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累也要装出很累的样子来。
林春杏和丈夫说了后,俩口子很听话,老老实实的干着份内事。
张荣有俩口子张自厚俩口子从来都不是勤快人,恨不得把自个手里的活都推出去,哪还有心思想着帮家里多干些活。
张老头年岁大了,精力不如从前,有心也无力,像类似这些琐碎小事,最后都落在了老张氏身上,没办法,她不做就没人做,吩咐儿媳做,三个儿媳都说要忙田间地头的事,哪来的时间?要不然不下地……
不下地怎么行!
老张氏没功夫拾掇的事,能让娴姐儿做的便扔给了娴姐儿。
娴姐儿得了母亲的吩咐,轻省些的事,她应着无妨,略有些吃力的,是万万不能松口,也千万别让柔姐儿在旁边搭手。
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气?能帮多少忙,老张氏从早上起床一直忙到晚上躺回床上,她才有时间给自己缓缓气歇歇手脚。
她就很不明白,老二去了镇里干活,怎么家里变化这么大?
一个字,累!从未有过的累,像是一天天地在熬日子。
牛车只是路过桃溪村,到了村口岩哥儿就下了车,大步往林家去。
将将要到林家时,眼神很好的岩哥儿,远远地就看见了老张氏,她仿佛累狠了,双手撑着木桶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岩哥儿装着没看见,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落进了张家院子里,瞧见正在捆柴的外甥女。“娴姐儿。”
“舅舅!”娴姐儿扔了手头的柴,飞快的朝着舅舅扑去。
岩哥儿一把将人抱起,高高地举过头顶。
娴姐儿乐得哈哈大笑。
这动静,让在屋里玩耍地柔姐儿丰哥儿也出来了。
“舅舅!”柔姐儿咧着笑得可灿烂了。“舅舅!”
丰哥儿跟着两个姐姐去了好几趟林家,对岩哥儿也熟悉,见姐姐们这般高兴,他也跟着笑,跟着喊舅舅。
老张氏提着两桶洗好的衣裳吭哧吭哧走进院里,就看见玩闹成一团的四人,她有些意外,以为自己眼晕看错了,喘足了气,才发现还真是亲家舅舅。“岩哥儿。”
一手抱着柔姐儿一手抱着丰哥儿的岩哥儿回头看了眼老张氏笑着喊人。
被两桶沉甸甸的衣裳累得眼冒金星的老张氏并没有发现,岩哥儿笑归笑,笑意却没有进眼里。
“进屋坐,我这啊,我这晾完衣裳的。”老张氏提起两桶衣裳,一步三摇晃,喘着粗气说话都快没音了。“娴姐儿,泡茶。”
岩哥儿就看着她,一点点的往屋后挪,挪得非常吃力。
哪能不吃力,两桶满满地衣裳,刚洗出来的,拧得再干,也会很有重量。
好不容易晾完衣裳,老张氏扶着腰,走路都有些拐。“娴姐儿。”
“奶。”
“桶啊,把桶提进屋里。”老张氏实在没力气了。
堪堪只有桶高的娴姐儿小声地道。“奶,我拎不动。”
这时候的桶,是很结实的木桶,得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就算咬咬牙可以一点点挪,却是不能费这个力气。
“唉,放着吧。”老张氏想想也对,大孙女哪里拎得动。“给你舅泡茶没?”
“泡了,舅舅在堂屋带妹妹和弟弟玩。”
老张氏听着就笑,笑着往堂屋去。
“……说是县城才有的糕点,拿过来让孩子们尝尝鲜。”岩哥儿说话一团和气。
老张氏接过糕点,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满脸慈善的寻问些近况来。
一来一往的絮叨了几句后,岩哥儿讷闷的道。“如今家里的活都是您在张罗?”
“没法子,老二不在家,田地里少了劳力,儿媳们都往地里去了,家里只能由我这老婆子来。”老张氏捶着自己的腰,愁眉苦脸的碎碎念。“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我这把身子骨啊,到底还是老了。”
“大娘,扛不住还是别硬扛得好,像我姥爷,不知道往医馆里扔了多少钱,也就保住了命,还是不能下地走路,得有人在跟前伺候着。”岩哥儿顿了顿,又说。“要不然,我跟娘说声,让二姐夫回来吧。”
老张氏一听就坐不住了。“不成不成,哪能让你二姐夫回来,一年四两银子呢!这不算什么,这些苦我年轻时都吃过。”她摆着手。“你二姐夫在镇里干活干得好好的,不能喊回来。”
“大娘你不心疼自个,我还心疼我两外甥女。”岩哥儿一点都不客气,说这话时,脸上乐呵呵地。“一回看着比一回瘦,大娘要不然这样,既然家里忙不过来,索性我把俩孩子带回林家住段日子,俩孩子都还小,不用照顾她们,也能给大娘省不少事。”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