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
娘俩去张家接人,春花一个人守在家里, 姜正好在下曲村呆着,家里琐琐碎碎的事,总得有个人拾掇,倒是天天会往林家跑一趟, 看媳妇是一回事,蹭吃蹭喝才是最最重要的,顺便再蹭点晚饭带回家。
有乡亲笑话姜正好,说他是个上门女婿,都说出嫁从夫,到他这里,则是成亲从妻,天天儿往媳妇娘家跑,连自家都顾不上。
这话啊,还传到了姜家人耳边,姜家老俩口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态度很是漠然,姜家其余人也没见吱声,说了几天,就没什么人拿这事出来唠嗑。
林可欣知道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天,她问二闺女知不知这事。
春花就答。“知道啊,正好说他们纯粹就是嫉妒,羡慕他有个好丈母娘,他们想要也得不到。”
“他真这么想?”
“娘,你别把他看太高,他这人呐,没出息,成天儿就想着吃。”春花埋汰了两句。“他还对别人说,自己福气足,是八辈子才攒出来的好福气,娶了个媳妇,得了个好丈母娘,把他疼得跟亲生儿子似的。你是没见他说话时的模样,我估计啊,我公公婆婆见着了,准得气得吐血。”说着说着,她又笑了。“倒也是,他打小就瘦,还以为自己不会胖,这才来家里蹭了多久吃喝,眼见就胖了一圈。”
林可欣后来又观察了下女婿,见他确实心大的很,心里眼里只想着吃,便也松了口气。
十一月的早晨来得很晚,天亮得迟,空气里裹着层寒冷。
原就是不爱起早床,天冷后,林可欣愈发的起不来,被窝里真的很暖和很暖和,一出门,冰凉凉地风扑在脸上,冷得能打哆嗦。
“还没下雪呢,就这么怕冷,真到了冬天可咋办。”她是愁啊,这里没暖气没空调连个电炉子都没有,只能靠火盆取暖,或是整天整天的围在火塘旁,窗户还得支条缝出来,要不然,空气不流通容易出事。
唉,光想着就愁的慌。
岩哥儿安慰母亲。“娘,家里过冬的柴火很足,再去多买些炭,怕冷,咱们就把火烧旺些。”
“行!接娴姐儿柔姐儿回来时,咱们顺道去镇里买些炭,再置办些过冬用的物什。”
“好。”
牛车依旧是在村里借的,家里的小牛还太小,都不能下地干活,更不用说拉人。
不过小牛长得很好,很壮实,岩哥儿说,明年夏天可以试着让它下地干活。
到桃溪村时,才将将辰时末,也就是九点左右的样子。
牛车缓缓停在张家屋门前,就见大妞儿带着妹妹和弟弟玩,瞅着是瘦了点,眉眼却很见精神。
“娴姐儿,柔姐儿。”
“姥姥!舅舅!”紧接着,俩个小姑娘撒着欢儿的飞扑过来,咧着笑得哟,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特别的可爱。
丰哥儿呆懵懵的立在原地,巴巴儿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姐姐。
林可欣娘俩一人抱一个往院里去,瞧见茫然的丰哥儿,对着他笑了笑。
“丰哥儿,喊姥姥,喊舅舅。”大妞儿脆生生地教着。
这词儿有点陌生,丰哥儿不会喊,大妞儿又教了句,丰哥儿才有模有样的学着喊,喊得含含糊糊不甚清楚。
喊完人的丰哥儿见俩个姐姐被抱着走,他有点着急,伸出短短地肥胳膊,迈着小肥腿追着喊。“抱抱。”这两个字说得很清楚。
“舅舅,你抱丰哥儿吧。”大妞儿挣扎着要下来。“我大些,我可以自己走。”
“家里人呢?”林可欣好奇的问。
岩哥儿将大妞儿放到地上,轻轻松松的抱起身后的丰哥儿,被高高抱起的丰哥儿,咧着嘴咯咯地笑。“举高高。”奶声奶气的嚷嚷着,小模样儿欢喜的很。
“奶奶刚出门,说是去隔壁有点事。”
林可欣就问她。“这小半个月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大妞儿笑了笑。“奶奶不想我和妹妹回去,说我把丰哥儿带得很好,白白净净的,像年画上的胖娃娃,连说话都比以前要清楚些,还会自己吃饭,虽然有点漏饭粒。但奶奶依旧很高兴,让我和妹妹别回林家,就在家里住着,往后丰哥儿有的,我俩都有,说是一碗水端平,想让我好好带丰哥儿。”
“你怎么想的?”林可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有点意外,同时又很欣慰。
大妞儿望着姥姥。“我记得姥姥跟我说过,不管在林家住多久,我和妹妹都会回张家,因为我俩姓张。”
“你想留下来?”
“嗯。”大妞儿点点头,顿了顿,她又略显忐忑不安的问了句。“姥姥,要是张家不好了,我和妹妹还能回林家吗?”
林可欣摸摸她的额头。“能的,你们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捎个信告诉我和你舅舅,我们就过来接你们回去。”
“好。”
从隔壁回来的老张氏见着林寡妇娘俩时,愣了下,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太自然的招呼了声。“亲家,怎么过来了?”眼神儿往孙女身上瞄了瞄,竟是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