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搂着明婕妤,轻哄着她,“你先去后头等着,朕稍后便来。”
明婕妤不情不愿起来,往屏风后走,还不忘对皇帝暗送秋波,“臣妾等着您。”
直至她完全进到内室,确定听不见他们谈话后,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都准备好了吗?”
“是,但内应还未寻到。”
皇帝沉声道,“不急,明日,他们就会无所遁形!”
萧沂又问,“这次的事情,不告知众位皇子?”
皇帝笑道,“他们若连这点场面都撑不住,也不配当朕的儿子。”
萧沂不再多嘴,简单说了下部署,具体的前几日都已经商议过,今天来不过是打个补丁。
皇帝明显心不在焉,萧沂识相地没待多久。
萧沂掀帘出来,已是月上中天,月影沉沉。
“世子留步!”
萧沂止步回头,“刘太医,有事?”
刘太医赔着笑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请世子帮忙。”刘太医搓了搓手,斟酌着怎么开口。
萧沂抢先道,“与月楹有关?”刘太医与他素来无牵扯,唯一说得上交集的,也就是月楹了。
刘太医捋了把胡子,叹道,“确是因为岳姑娘,您方才也看见了,陛下这病越发严重,再想不出法子来,老夫的脑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家了。”
萧沂语调上扬,“我可以带您过去,但帮不帮我可做不了主,您得亲自问她。”
“这是自然。”刘太医瞟了眼萧沂,心头却升起一股异样,萧沂这语气,不像在说一个丫鬟,哪有主子做不了下人的主的。
但他也没多想,皇帝的病才是头等大事,他也不确定萧沂有没有带月楹出来,只是来碰碰运气。
月楹在整理萧沂的帐子,往年萧沂不带人来时,都是宫里打发人过来一并收拾,今年有了月楹,一股脑将事情全让她做。
萧沂的衣食起居都要事无巨细,比在王府的时候规矩都要都,月楹都有些后悔跟着出来了,本以为出来是散心,不想却是来受苦的。
幸好在王府的大半年也不是白待的,在明露的耳濡目染下,她办起事情来还是井井有条。
换来的结果就是摊在床上不想起来,月楹倚在榻边脑袋一点一点的,萧沂还没回来,也不敢真睡着了。
萧沂甫一进门,灌进来一阵凉风,月楹迷瞪地睁开眼,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使劲睁开,黑葡萄似的大眼带着一丝水意。
萧沂微怔,随即道,“刘太医寻你有事。”
“刘太医?”
刘太医赶忙从后面走过来,“有事想请岳姑娘帮忙。”
“让我去治病?”
刘太医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刘太医治的病人定然都是达官显贵,他又与萧沂一同回来,而方才萧沂是去见皇帝的。
“这病人不会是陛下吧?”
“岳姑娘猜得真准!”
月楹:……皇帝她可不敢治。治得好治不好都可能会得罪一堆人,况且连刘太医都棘手的毛病,她并无十分把握。
平心而论,刘太医的医术其实是强于她的,之前那次不过术业有专攻,治疗某些病,还是刘太医更拿手。
不过刘太医都开了这个口,她也不好回绝。
“您说说看。”
刘太医准备充足,将皇帝历年来的脉案都给她看了。月楹捧着脉案苦思,皇帝这病已经五年有余。
从脉案来看,皇帝的头疼前两年都控制的很好,用药的次数也在减少,反而近两年,用药越来越频繁,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刘太医,陛下的病是一直都由您治吗?”
刘太医摇头,“前两年是前太医令一直在照看,后来他告老还乡,便由老夫顶上。”
月楹拧眉,“您不觉得这脉案有些奇怪吗?”
“怎么说?”
月楹指了处地方,“风疾一般氛围风阳上扰,瘀阻脑络,肝肾阳虚,肝郁气滞四型,皇帝因伤致病,应当是瘀阻脑络,脉弦涩,而这里的记载却是脉弦浮,这是肝肾阳虚的脉象,但开药却又是按着除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