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留给自己,假死脱身。假死药一服下之后,气息全无,宛若死亡。三天后会症状全消,恢复呼吸。
但按照萧沂的性格,即便是她死了可能也不会给她下葬,古代又有停灵的习俗,她跑不脱的。
她留着没什么用,不如送给这小哥,做个随水人情。
“战场上刀剑无眼,留住性命最重要。”
“这药真有这么厉害?”阿谦明显不太相信,月楹这么年轻,怎么会做这么厉害的药。
月楹淡笑,“信不信随你,总之不是毒药。”
阿谦也不认为月楹会害他,高兴地把东西全都收下,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月楹看他可爱,多问了一句,“你年纪这么小,是怎么到军营的呢?”
阿谦眼中的亮光消失,神色恹恹,“家中获罪,我辗转被买去边疆,有家人为了逃避征兵,特地买了我去冒名顶替。我年纪实在太小,刚到军营就被将军发现了,本欲将我遣返,将军却发现我根骨奇佳,便将我留了下来。”
也是个身世坎坷的孩子啊。古人的连坐之罪,让这帮无辜的孩子跟着受苦。
月楹抚上他的发,嘴角的微笑温暖人心,“阿谦,一切都会好的。”
阿谦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面前的人好像姐姐。
买完药后,月楹回到香满楼,楼上的两个人还没谈完。月楹索性在楼下大堂坐下,“又没有想吃的东西?”
阿谦摆摆手,“没有没有。”
“不用客气,”月楹看他盯着别的桌子的豌豆黄好久,就让小二也上了一盘。
阿谦推却几次,没坳过月楹,还是吃了,香甜软糯的豌豆黄到嘴里时,阿谦心中感慨,与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月楹观他神色猜到他也许是触景伤情,不禁好奇起阿谦的身世来,不过别人的身世也是别人的伤心处,她贸然揭人家的伤疤,总归不太好。
萧沂与薛观的谈话终于完了,萧沂下楼来,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月楹的身影,在看到那淡红身影闲适地在角落吃豌豆黄时,唇角微微翘起。
作为过来人的薛观笑而不语,“不言预备何时请我喝喜酒?”
萧沂闻言心头一咯噔,任谁也不会相信,现在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最多也就在京城待一个月,我这杯喜酒喝不成的。”
薛观浅笑,“说的也是。”他此次回京述职不会待太久,京城不是他的归处,北境才是。
“我瞧着弟妹再机关手上颇有天赋,不如我再送一些机关小物,权当你们的新婚贺礼了。”
“几个机关小物就想打发了?哪那么容易。”
“你不要,那算了。”
萧沂回头看他一眼,“送到我府上。”然后朝着月楹走去,放低身段道,“怎么不多逛一会儿。”
“无甚有趣。”月楹添了下唇角。
萧沂亲昵地抹去她嘴角的糕点碎屑,“吃个豌豆黄都能成这样。”
“你吃你也这样!”这家的豌豆黄太松软,一口一去噼里啪啦碎屑都是往下掉。
薛观看得牙酸,不愿再待在这吃狗粮,“不言,弟妹,我便告辞了。”
“小侯爷慢走。”月楹微微屈身行礼。
薛观眼神闪了闪,月楹行的分明是丫鬟礼,他长久不在京城,只以为萧沂订了亲,月楹是个小门户的官家女。
薛观虽觉得奇怪,仍旧没有多问。萧沂的举动,显然是动了真情,丫鬟还是小姐,又有何区别。
萧沂也察觉到月楹行错了礼,薛观是不会说什么,往后月楹需要去的场面还很多,这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
回府后,萧沂便给月楹找了个嬷嬷教她学大家闺秀的礼仪。
月楹本想着不要惹萧沂生气不利于她逃跑计划,但学了两天之后实在是受不了了。
刚穿来那一会儿在牙行里学了许多规矩,她还觉得当个丫鬟都这么复杂,与这些小姐的礼仪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步摇不准晃动,禁步不准摆动,月楹的耐心渐渐告罄,连带着看这些漂亮的首饰也不顺眼起来。
当然最不顺眼的还是那个教规矩的嬷嬷,严厉地像她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嬷嬷,能休息一下吗?”她顶着这个花瓶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脖子都快断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练半个时辰吗?那一炷香都烧完多久了……”
嬷嬷对月楹可不客气,“姑娘,您的坐姿还是不标准,得多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