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一听这称呼就心里打鼓,吴管家穿得不俗,比她身上的衣料都要好,一个管家尚且如此,更遑论少爷。
东方及像是闲聊,“这位老夫人,您儿子叫什么?”
小妇人机灵,拦了拦婆母,“这位少爷,是我婆婆出口欠考虑,小妇人在此替她道歉,还望少爷原谅无礼之举。”
中年妇人还有些不忿,“谁让你自作主张道歉!别以为肚子里踹这我屈家的肉就能做我的主了!”
东方及恨不得捶这臭老婆子一顿,有这么个好媳妇不知足,非要作死。
吴管家道,“姓屈的只有城北的屈宿,年二十又二。”看年纪与这中年妇人的对得上的。
“那便换了吧。”
中年妇人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这才慌了神,“你你……是……”
东方及双手抱拳,哂笑道,“在下复姓东方。”
屈母双腿一软,没撑着倒在了地上,旁边儿媳妇都没来得及扶。
她她!都做了什么!
儿子辛苦五年才得来的管事之位,她竟然就这么丢了!
屈母后知后觉,那位女大夫,莫不是新进门的东方少夫人?
屈母想通时,已是来不及了,她往前爬了几步,想扯住东方及的衣衫下摆,“东方少爷,是老妇人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宿儿他是无辜的呀,他不该受我拖累。”
月楹眼神示意差不多了。
东方及很听话,“家风不正,也是错。屈管事忙于公事,家中事管得太少,还是少让他做些活,多陪陪家里人吧,当个副管事正好。”
这已经是东方及最大的温柔,骂了她,还想有好果子吃,不可能!
就这还是再看屈宿的媳妇怀孕了的份上,他们东方家最不缺的就是管事。
小妇人不禁怨恨起屈母来,但终究是婆母,还要忍着脾气,“还不快将老夫人扶起来。”
身后侍女赶紧动手,带着屈母与小妇人离开了安远堂。
月楹笑看,“你呀,吃不得一点亏!”
东方及眯眼笑,“就这个脾气,改不了!阿月,家里太无聊了,成日的看账本子,过几日,咱们去游湖吧,梦泪湖的晚莲盛开,是我们青城一景,外城的人都有赶来看的。阿月,咱们去瞧瞧吧~”
他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撒娇。
“这时节还有莲花?”都快九月末了。
“晚莲晚莲就是开得晚呀,阿月,去吗?”
月楹铁面无私,“不行,我还有些病人。”
“阿月~你日日都有病人,就不能歇一歇陪我几日吗?阿月阿月阿月——”东方及叫个没完,大有不喊到月楹答应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好,我答应,你安分些,还有客人在呢。”月楹习惯了她的粘人,她知道面前人是个姑娘不觉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呀。
东方及达成目的笑得灿烂,挽住月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我就知道,阿月你最好了~”
吴管家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家少爷在少夫人面前,实在太没眼看!
邵然心尖酸涩,她嫁人了。月楹脸上的笑意不是假的,邵然即便心有不甘,从小的风度也不容许他失态。
东方及像是才想起来,“我都忘了,这位是邵然邵公子,芝林堂的少主人,你前些日子不是说缺一批药材吗,他有药材,我就把人带来了。”
邵然道,“我与岳姑娘是旧识。”
邵然贴心地没有提起月楹以前的身份,虽不知萧沂为什么会放手,但她现在很幸福,就不必打扰她。
有些事,终归是缘分不够。
“邵兄认识我们家阿月啊,那一定知道她高超的医术喽。我家阿月很厉害对不对?”东方及宛若一个活体夸夸机。
自从月楹救了她,她走哪儿夸哪儿,见着谁都要吹嘘一遍,在外人看来,就是个“炫妻狂魔”。
月楹拉了拉她,对邵然道,“阿笈言过,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岳姑娘的医术我曾见过的,东方兄所言不算虚。”
东方及得了人附和,高兴起来,“是吧是吧。阿月你别谦虚。”
东方及说话还喜欢往她身上靠。月楹无奈摇头,推了推她脑袋,根本推不动,“你放开些,我还要与邵公子谈药材的事。”
“哦,你谈呗。”东方及搬来椅子,铺好软垫,“阿月,坐。我来时还去七香斋买了你爱吃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