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焦急道,“月楹姑娘, 怎么办?”
“取针线来。”萧沂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和血肉沾在了一起,月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剥离开来。
他背心的几道鞭痕又长又深, 皮肉狰狞地往外翻, 纱布难以止住血,周边还有数不清的小伤。
金疮药都快不够用了。
月楹不是第一次给他治伤,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
他不会死吧?
不, 不会的。只不过皮肉伤而已, 比起那次的黑心蛊,算不上什么凶险。
燕风取来针, 月楹将针烧的通红然后弯成了半圆。
月楹定了定神,随后要往萧沂的伤口上动针。
燕风见状,“姑娘你这是……”拿着针往世子身上戳, 这真的是在救人吗?
夏风对月楹比较信任。“燕风, 你相信姑娘。”
“不是我不信,只是……”
两人僵持之际,床榻上昏迷的人费力地掀开眼皮,懦懦喊了声,“楹楹……”
月楹握住他的手,心底浮现上一丝酸涩, “你说。”
月楹附耳过去,萧沂只说了三个字,便又再度昏迷。
他说的是,“我信你。”
月楹睁着眼,不发达的泪腺再也忍不住泪意,还是夏风把她唤回现实。
月楹努力将床上的人当做一个普通病人,依次消毒,上麻沸散,缝针,上药。
最后的收尾工作,是燕风做的,月楹缝完针实在太累,手抖得不成样,再没有力气绑好纱布。
她一共缝了八条伤口,每一条伤痕都触目惊心。
夏风捏着她的手帮她舒缓筋骨,“姑娘,世子什么时候能醒?”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么严重的外伤,极容易引起感染和多重并发症,但凡他沾上一种,必死无疑。
月楹脑中一片空白,她一次一次被抓回来时,也曾恶毒地想过要是萧沂消失就好了。
如今他真的要消失了,她的心,为何这么难受呢?
他不能就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
她还没使唤他几日,他怎么可以死!
“姑娘,你去歇歇吧。”
月楹坐会萧沂榻前,才想起来问,“他怎么受伤的?”
“是……陛下……”
月楹不意外这个结果,萧沂身上并没有反抗的痕迹,说明他是心甘情愿地受罚,能罚他的除了皇家的那几个,也没有别人了。
“为什么?”
“卑职不清楚。”他们没有资格进内殿。夏风只知道萧沂是去送好消息的,然而为什么送好消息成了后面这样。
皇帝暴怒,命人将萧沂拖回飞羽司,笞三十。
普通人十鞭子都受不了何况是三十鞭。
皇帝身前的大太监连连阻拦也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
夏风还记得皇帝出来问了萧沂一句,“不言,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当时萧沂是怎么说的?
萧沂挺直脊背,语气铿锵,“臣不悔。”
“拖下去!重重的打!”
执行鞭刑的人并不知受罚的人身份,下手丝毫不手软。
等打完这三十鞭,燕风进去救人时,萧沂昏迷的最后一句话是,“找楹楹。”
到月楹这里一是她能治自己的伤,二是萧沂并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