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涩点了点头,谢元打开身上的太阳能灯筒,把它放在地上,阿涩看看周围,发现这是一处山洞洞穴,也不知通向哪里。
谢元站在她身旁,对她道:“忍一忍,马上就好”
“啊!”
他刚说完,阿涩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咔嚓一声,骨头接了回去。
谢元的动作娴熟老道,阿涩几乎都没觉得怎么疼痛,她忍不住抬头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谢元笑了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亚裔容易受歧视,总有人想找麻烦。我就只能多学一些防身的本事,保护自己。练功夫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脱臼的情况,我就跟唐人街的跌打老师傅学了这么一招,还疼吗?”
阿涩摇摇头:“没事。”
其实就算不用谢元相助,她也能自己帮自己恢复,把骨头归位。
可谢云贴心的照顾她,阿涩特别享受,贪恋这种温暖,忍不住勾起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元耳朵有些发烫,可在这黑漆漆的洞里,看不太真切。他道:“你可真会趁机占便宜。”
阿涩:“我还不能亲了?”
谢元笑而不语,低头要去吻她,阿涩却脸色一变,忽然推开他。
谢元诧异:“怎么了?”
顺着阿涩的目光看去,他只看到一抹透明的影子,消失在拐角处,他立刻警觉起来。
阿涩要跟过去,谢元拉住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现在又没有带什么有利的工具,就这样往山洞里钻,这里面要是有什么未知的危险,那可就太麻烦了。
可阿涩认出来那是戴思良,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没事,你放心,我好着呢,你让我去看看,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吗?”
“你就算想去,不如我们回去取了工具来,有工具傍身也安全一些。”
阿涩很无奈,觉得他太小心了,“你别担心,我.....”
还没说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洞里悠悠传来,孩子哭得很伤心,这种情况本该是很渗人的,可阿涩与谢元同时想到了戴家失踪的那个孩子。
这一下,好像也只能去看一看了。
谢元护着阿涩,走在前头为她照明,紧紧抓住阿涩的手,跟她说:“你可千万不要松开。”
阿涩笑:“你要不把我背到背上。”
谢元觉得这主意极好,真的想要蹲下来背她。
阿涩忍不住打他一下,“你就不怕像杨娃一样,被狼外婆缠上。”
谢元抬起自己的手,“不怕,有你的护身福在,没有鬼怪的伤的了我。”
阿涩笑,两人手拉着手往山洞深处去。
这洞里有些潮湿,洞壁上有水滴落下来。
两个人顺着婴儿的哭声渐渐往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处山洞,透着微微的亮光,两人对视一眼,谢元关了手电塞进口袋里,然后悄咪咪的往洞口探去。
到了洞口,探头往里一看,没有人,但却有婴儿的哭声。
谢元看看阿涩,然后往里走。
只见洞穴宽敞,布置的好像有人生活的样子,很是温馨。
床,桌子,凳子,被褥,一样不少,甚至还有搪瓷杯,毛巾,牙刷,尿布之类的生活用品,显然这里是有人生活的。
但这些生活的物件,十分有时代气息,包括石床上,老土的大花棉被,根本就是几十年前的产物。
然而这棉被还很新,两人更觉得异样。
孩子的哭声从被子里传来,谢元看到了正要过去,想掀开被子一看,阿涩却及时拉住他:“不要过去。”
“怎么了?”
两人听见一阵脚步声,阿涩迅速将谢元拉起躲在石头后面。
不一会儿,从洞穴外进来一个女人她紧张掀开被子,将床上的小婴儿抱起来,然后抱着孩子哄,一边哄,一边脱了衣衫喂奶。
因为有奶喝,孩子渐渐不哭了。
谢引探头看去,看见一个穿着老旧格子衣裳的女人,扎着两条麻花辫。
她的侧脸,被山洞里的烛火照亮,不是戴思良,又是谁?
谢元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竟然有影子。
不对,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这么年轻,那眼前这个女人又是谁?
正疑惑,忽然,山洞里又进来两个人。
可这两个人面无表情,脸上诡异的红色胭脂团点,还有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纸人。
两个纸人来拉扯,强行带走了孩子,戴思良很着急,叫嚷着想要抢回孩子,“你们把孩子还给我,不要动他,求求你们,不要动他。”
可纸人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用力将戴斯良推倒在地,戴思良想要追过去,却被洞口的一股力道弹回来,扑倒在地。
她痛不欲生的大哭起来,再接着,就渐渐的透明起来,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阿涩:“这是戴思良曾经经历过的事,她把我们引到这里,是想让我们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这是她记忆的残影吗?”
阿涩点头,陷入沉思。
“这么说,戴思良曾经生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一定跟戴家刚出生那个孩子有关,不然戴思良不会追着那个孩子跑。”
第179章 折柳25
阿涩与谢元对视一眼,默契的出了山洞,顺着孩童的哭声,一路找过去。
两人很快就发现一个冒着红光的山洞,洞里光线昏暗。
阿涩用朱砂在谢元的眉心画下符咒,两人牵着手,走到洞口,并不进去。
这山洞里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布条上写着古老的咒语,阿涩细细一看,竟然是巫族的咒术。
她心里惊异,这难道是巫族所为?
纸人将孩子抱在怀中,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起了一阵阴风,一个年迈的老头在纸人的搀扶下,从另一处路口走进来。
这是齐内侍!
谢元一眼认出来,阿涩也看出来,但此时的齐内侍跟他们那时候所见的,有些不同。
这个齐内侍,更苍老,身躯佝偻着行走,头上的头发都花白了,可脸上却长着绿色的毛发。
他伸出一只手,手指上的指甲,修长锋利,苍老的皮肉上,满手深绿色的容貌,像极棺材绿毛僵尸。
阿涩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谢元的手。
谢元低声道:“怎么了?”
“他不对劲!”
谢元也觉得不对劲,但见阿涩神色紧张不语,谢元也没追问,到底为何不对劲,只看着这个像僵尸一样诡异的齐内侍,一步一步走到山洞中央。
中央处有一个青铜柱,柱子上雕刻着一只怪异的兽,他缓慢的将一个黑色的珠子,放入雕像的嘴里,然后那柱子就咔嚓咔嚓的散开,形成一个很大的青铜盆。
盆里渐渐冒出红色的液体,齐内侍很满意,然后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纸人,纸人将孩子抱到他眼前,在齐内侍的示意下,将孩子放入了红色的水中。
孩子很害怕,一直哭。
哭声凄厉,却无助。
若不是阿涩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幻影,谢元早冲出去救人了。
青铜盆里的水越来越多,渐渐淹没了婴儿。
谢元忍不住问:“这个齐内侍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涩似乎也很愤怒,“这是巫族的移魂术。”
“移魂术?”
“对,他想把自己的罪孽,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
谢元不解了,不应该是把自己的灵魂转过去吗?
正常来说,一个新生儿的美好生命,不比一个长满绿毛的老朽身躯,要有价值?
阿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齐内侍不断的念着咒语,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液滴到了水池之中。
黑色的雾气从盆里冒出来,肉眼可见齐内侍身上的绿毛,一点点掉落。
他似乎更有精气神,也似乎更年轻了一些。
可是正当两人以为他必然成功的时候,齐内侍却忽然捂着自己的脸,痛苦万分的仰天长啸。
这叫声在洞里回荡,那些纸人直接被烧成灰烬!
洞里狂风大作,婴儿的哭声再次从水里传来,一个小小的婴灵从池子里冒出,齐内侍忍痛伸手,死死抓住婴灵的腿,不让他离开。
阿涩眼睁睁看着那个婴灵被齐内侍封进了陶罐里,随后,这场大风停下来。
眨眼间,一切的幻想都消失了。山洞里空空的,唯有诡异的红色光泽在洞里亮着。
“他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谢元看着石洞里那个诡异的青铜柱子,它依然屹立在那里,好像从来没有别人打开过。
他忍不住上前绕着那根柱子走了一圈,觉得这柱子跟他们之前遇到的巨门阵柱子很相似,这二者之间定是有所关联的。
阿涩看着已经老旧的布条,道:“他的移魂术只成功了一半,这个孩子身上也有巫力,显然与我们巫族是有关联的。齐内侍想方设法找到一个巫族血脉的孩子,将自己的罪孽转移到这孩子身上,就是想要让这个孩子替他受苦。”
可孩子的力量并不强大,承受不住齐内侍那么可怕的罪孽,所以孩子丢了性命,而齐内侍不过是稍微减缓了一些症状。
按理说,这孩子应该回归地府,重新轮回投胎,但齐内侍将他封进罐子里,分明是要把孩子再次循环利用。
谢元被这种做法恶心到了:“他这是想要找个人背锅顶雷!让这样小的孩子去扛他的罪孽,哪里扛得住?”
顿了顿,他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所以戴寅新出生的孩子,其实就是这个婴儿的转世,对吗?”
阿涩点了点头:“是的,戴思良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本能的到处追寻孩子的婴灵。她已经忘记过去的事,唯留下一份执念,就是找回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半夜去敲门,让他们把孩子还给她。”
但阿涩脑子又想黄泉路上,被道童剖开肚子,抢走孩子的孕妇。
还有一个个入了畜生道的产妇。
这或许,是齐内侍一直在找寻拥有巫族血脉的孩子,但始终没有成功。
那些孩子跟那些孕妇,所受到的苦难,都是齐内侍造下的罪孽。
被抢夺孩子,受尽委屈,本该去阎王殿告状的孕妇,因为齐内侍的恶毒操作,喝下了孟婆汤,身上被打上六畜道的标记,稀里糊涂的入了六畜道,沦为猫狗牲畜,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再经过一世轮回,谁还会记得要找齐内侍算账。
齐内侍做事果然老辣,难怪地府这些年都没有发现他!
可阿涩不解,他又是如何找到这些巫族血脉的孩子,又懂得这些巫族禁术的?
难不成.......他也有巫族血脉!
阿涩被自己心中这个猜想弄得惶惶不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关键信息,但着急之间根本想不起来。
谢元见她这样,便劝她:“咱们先出去,找到乔梦他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让他们帮你一起想想,或许能想通其中关节。”
阿涩也觉得只能如此,但一种诡异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她跟着谢元往外走,并不敢告诉他,自己心里的不安。
这里岔口很多,他们一时间,竟不知往哪里走。
阿涩便往地上撒了一把红米,静静等了一会儿,很快,一群白色的蚂蚁从地里钻出来,扛起那些红米就往前移动,两个人便顺着这些蚂蚁的指引,开始往外走。
黑漆漆的树林之中,许多萤火虫绘成一条长长的线,慢慢的在林中飞舞。
它们跟着眼前一盏绿色的灯,安静有序的飞舞着,远远看去,好似一条发着荧光的蛇,在半空飞翔。
走进一看,那些萤火虫围着四个人。
两男两女,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白微微。
她提着灯笼,好像在引路。
谷言生走在中间,乔梦跟赵引走在后面。
赵引被绳索捆着,长长的红绳将他捆住,他连魂魄都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乔梦牵着他,拨开杂草,在林子里穿梭。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赵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难不成大半夜的,在林子里散步?”
乔梦道:“有道理啊,师弟,我这走的腿脚都酸了,要不你背我走?”
赵云白她一眼:“你可拉倒吧,我可是被下了药的,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没让你背着我走,都算对得起你了。”
乔梦也不气,只喃喃道:“也不晓得阿涩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这个点会不会饿了呢?”
天黑的连月亮都没有,他们还被迫在恐怖危险的山林里游荡,哎,真是自讨苦吃!
赵引忽然问谷言生:“谷言生,既然大家这么闲的慌,不如把你的长生之术分享一下吧,看看你跟阿涩的长生禁术有什么区别?”
阿涩说过,他是货真价实的转世轮回,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存了巫力跟记忆。
赵引觉得,他这个法子比阿涩那个靠谱的多,更好过齐内侍修炼的那个。
至少不用承受蜕皮之苦,也不用弄死心爱之人!
乔梦也好奇起来,谷言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冷冷道:“师兄若是想学,等这次的事情了结了,我定会把法子告知于你。”
赵引见他如此守口如瓶,忍不住冷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端倪,你的这个长生之术,跟齐内侍的其实源于一脉吧!”
乔梦诧异,看着谷言生的后脑勺,很想把他的头掰过来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可谷言生依旧淡定的往前走,并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嘴也没有那么严,什么都不肯说。
“师兄的确聪慧,我的轮回之术,的确与齐内侍的源于一脉!”
“没道理啊,你俩既然是源于一脉,齐内侍成了那个鬼样子,你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跟活人没有区别?”
齐内侍活着,又不算活着。在乔梦看来,他那鬼样子,跟僵尸唯一的区别,就是会说话,不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