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诧异,这样简单?
打开盖子,里面果然躺着两具尸骸!
尸体保存的完好,二人都成了干尸。
乔梦惊叹:“这弄出去,妥妥的现象及文物。这个是几千年之前,人类的干尸,研究价值简直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阿涩跟乔梦的关注点显然不同,她朝着眼前的二人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这才重新站起来,走到女尸面前。
“师祖,弟子不得已冒犯,还请师祖恕罪!”
她抬手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然后一阵摸索,终于在枕头部位发现了牛皮卷。
这是特制的,否则不能至今还如此完整。
乔梦抱着孩子,探过头来看,还是巫族的文字,她不认得。
阿涩细细看着这文字,面无表情。
乔梦问:“怎么,这解咒的法子很难吗?”
阿涩轻笑,卷起牛皮卷,放进口袋。“没有,只是这法子有点特殊,比较麻烦而已。”
乔梦松口气,阿涩道:“别想了,先恢复原状再说!”
乔梦忙放下孩子,与她合力将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合上盖子。
这样,棺材立刻恢复如初。
“恢复原状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阿涩却走到棺椁前,对着棺椁又磕了几个头。
谁知这一跪,又跪出一条路来。
乔梦看着棺椁后出现的通道,狐疑起来:“你说,咱们这位师祖是不是早就知道,后人会来到这里?”
阿涩也认同这个说法,何止是知道,牛皮卷上的文字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位先祖早就知道巫族会遇到大难,也知道巫族会有后人来到此处。
阿涩想,正是因为如此,先祖才留了一条生路给进入墓室的巫族后人,只是....
若来的是个心思歹徒心术不正之人,恐怕等待他们的不是生路,而是死无葬身之地。
乔梦抱起孩子,高兴道:“还等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受不了了。”
她觉得人还是要活在地面,要晒晒太阳。这地底下又阴又冷,活人呆久了,不疯也得得风湿!
两个人顺着师祖给予的通道,安全地离开了墓室,走到地面。
外面已经天亮,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树林里,乔梦深吸一口气,要不是时机不对,她都觉得自己是来旅游度假的。
这里的空气环境,也太清新了一些。
阿涩掏出仅剩的一把红米,往地上一撒。
乔梦回过头去,看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明白,便抱着孩子在林子里转悠。
阿涩看到结果,站起来告诉她:“赵引跟谢元还活着,只是他们落在齐内侍手中,而且情形似乎不妙。”
乔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不妙法?”
“卦象显示大凶,说明两个人的生命体征有些微弱,不知道是因为那场大火,还是齐内侍对他们做了什么?”
乔梦想起齐内侍就觉得头疼,“咱们这个师伯,真不是一般人,我以为他能够弄到虎鲛已经是很难得,没想到居然把我们引到腹虫的肚子里去。”
腹虫那是什么东西?
那玩意就跟乾坤袋一样,里面能装的东西多了去。
可凡是进入的人和物,若无通道,几乎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乔梦想了想,觉得最能形容腹虫的东西,大概就是西游记里头,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手里的那个葫芦。
谁要是被收进去,过不了许久就会被炼化成酒,能活着出来的,都是孙大圣!
两人抱着孩子在林子中寻找出路,乔梦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回头看阿涩。
阿涩:“怎么了?”
乔梦沉默一下,跟他道:“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坦白。”
“什么事?”
“我跟谷言生其实老早就打过交道了!”
阿涩微微诧异,但并不觉得多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还没有投胎之前!”乔梦深怕她多想,忙解释道:“这个事儿是在我从3号楼回来之后,恢复记忆才想起来的,真不是有意要隐瞒你!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死之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吗?在那里待了很久!”
阿涩见她手酸,接过孩子自己抱。乔梦手上轻松,便甩了甩手臂,活动一下。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那里也没有时间,我只记得自己一直不断的按照师父的说法找出路,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谷言生。
谷言生说他能够带我出去,但他有个条件,让我一定要帮他找到你。所以我轮回投胎之后,他就出现在我周围,当然,主要是跟着郑容。
表面看,他俩是大学同学。但那就是个掩饰,他的目的是等待你的出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伙为了找你真是历经千年。”
乔梦一口气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阿涩,以为她会生气,毕竟她当年离开,就是想要摆脱谷言生,谁知道自己却又把狼招来了。
阿涩看看怀里安稳睡着的孩子,便想起当年的谷言生,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娇小可爱,若又不是巫族造下的孽,他又怎么会家破人亡?
“不要愧疚,我应该感谢你让他到来。我亏欠那孩子,如今也到偿还的时候了。”
乔梦着急:“这哪里是你的错,当初那些事情发生,谁也不想的.....”
她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回想前前后后的因果,真是算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只是到最后,他们都逃脱了,只有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妹,扛下了所有。
阿涩不语,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乔梦擦掉眼泪收拾情绪,急忙上前引路。
谷言生听到一种特殊的音乐声,那是用树叶吹出来的音调,这曲子是他从前玩闹不肯睡觉的时候,阿涩吹来哄他的。
他一下睁开眼,往声音的方向找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大石上,看到了正在吹树叶的阿涩,他高兴的跑过去,站到阿涩面前。
阿涩停下了吹树叶的举动,抬头看着他:“还记得这首曲子?”
“我以为阿姐忘了!”谷言生唇角微微扬起,想掩饰自己的高兴,但还是掩饰不住。
阿涩看着眼前高高大大,容貌有些过分邪美,眸光之中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谷言生,露出祥和的笑。
“阿姐怎么会忘,哪一次你胡闹不肯睡觉,我不是吹曲子哄你?”
谷言生当即坐到她身边,耍赖一样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那阿姐再吹一遍,我想听。”
阿涩果然再次拿起树叶,吹着那首古老悠悠扬的曲子。
这声响引来萤火虫,萤火虫在林子里发出微弱的光,将周围都照亮。
谷言生枕在她膝头,眷恋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你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你,你知道吗?我后来差一点把你的样子忘掉了。”
阿涩闻言,停下了吹奏。她抬手摸着谷言生的头,道:“言生,阿姐是爱你的。”
谷言生难以置信,坐起来看着她:“阿姐再说一遍!”
阿涩抬手摘掉他头上的草屑:“傻孩子,阿姐怎么会不爱你。”
谷言生一下就冷了脸:“我不是你的孩子。”
阿涩一顿,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一手养大的,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弟弟,我的亲人。”
谷言生倔强看着她,不说话。
阿涩:“言生,不要相信齐内侍的话,他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你收手吧,莫要犯下大错。”
第187章 折柳33
谷言生拉住阿涩的手,忐忑又倔强的看着她:“阿姐,只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远离那个谢元,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来。阿姐,你跟我走吧。”
阿涩盯着谷言生的眼睛,他是那样的虔诚倔强以及渴望,可阿涩心里,只觉得无力与悲伤。
事情走到今天,她也有过错。
但这执念在谷言生心里,是他走到今天的动力,若要他舍弃这份执念,与扒皮抽筋剔骨没有区别。
阿涩长长叹息了一声,忽然抱住谷言生。她拍着他的背,温柔道:“言生,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谷言生惊恐,死死抱住她:“阿姐,不要告走,我求你了,你就不能为我做一次选择吗?"
阿涩双眸含泪,一把锋利的匕首忽然从背后狠狠扎下去,插在谷言生的后背上,谷言生痛苦瞪大眼,忽然惊醒!
周围全是石头,哪里还有阿涩?
竟只是一场梦!
他坐在黑暗之中,悲凉的笑起来,回不了头了,谁都回不了头了。
“醒了?”齐内侍阴冷的声调在山洞里响起,谷言生瞬间又恢复成冰冷刻薄,生人勿近的模样。
“既然醒了,便跟我走吧,如今这鸡鸣山上,差不多人数凑齐了吧。”
谷言生冷冷道:“你的计划这么周密,那些人肯定早就在山上等着了。可惜那些人愚钝,哪里知道寺庙里的佛像壁画,都是迷魂阵。这一次,你是真的要送他们去见佛祖了。”
齐内侍哈哈大笑:“这样不好吗?他们活在世间,受尽苦楚,不是为钱粮烦恼,就是为学业情爱发愁,年迈恐惧死亡,年轻的欲壑难填。自己办不到的事,便寄希望在佛祖身上,既然如此,我不如给他们个痛快。死了,魂飞魄散,任何烦恼都没了。”
谷言生不接话,只是站起来,走了出去。外面日头正大,等到明日,这里再不会有什么鸡鸣山,只会有无尽的死亡与绝望。
阿涩问乔梦:“鸡鸣山上最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乔梦抱着孩子道:“有啊,我听山上的师父说,明天日出的时候,山上的云海会有佛光,据说一年才有一次,凡是见到佛光的人,朝着佛光许愿,就能得偿所愿。所以很多人提前预定了房间,就是我为了看明日的佛光!”
阿涩了然,这位师伯当真是好算计,想来早就提前很多年,便开始营造佛光许愿的假象,让人以为这座山上明日会有所谓的佛光出现。
那些猎奇之人,或者是善男信女,为了看着佛光一定会来。
“阿涩,你说,万一i我们阻止不了齐内侍,怎么办?”乔梦忽然问道。
阿涩走过去,看着她怀里可爱的孩子,道:“放心,只要我在,他就成不了。”
说的如此决绝笃定,乔梦本该高兴,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她不说,只是跟在阿涩身后,寻找齐内侍。
天色将晚,落日余晖晒在林子里。
齐内侍藏得够深,两个人找了许久,就算乔梦身上有那只灌灌鸟,也寻找不到齐内侍的痕迹。
“你说,他会不会在巨门阵等着我们?”
孩子又饿了,阿涩再次变出奶瓶,给孩子喂奶,看着小孩咕噜咕噜的吃奶,软绵绵的,如此可爱,阿涩又想到谷言生小时候。
她道:“先睡一会儿吧,我们不去寻他,他也会来寻我们的。我们还是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应对。”
乔梦的确困难,她闭上眼睛,安稳的睡下。
阿涩深深看她一眼,抱着孩子也靠在石洞壁上,安静的闭眼休息。
不知过去多久,阿涩再次醒来,发现乔梦不见了。
怀里的孩子还在,阿涩便朝着洞口喊了两声,外面无人回应。
天色宛如墨汁晕染了清水,越来越黑。
阿涩掐指一算,立刻抱着孩子往巨门阵的方向去。
她跑了两分钟,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乔梦,跌跌撞撞的向她走来。
阿涩看到她身上的伤,心疼有慌乱,“你去巨门阵了?”
乔梦喘息着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的确去了巨门阵,趁着阿涩睡着,悄悄的赶到去那里,就是想破坏巨门阵。
她虽不记得巫术,也失去了巫力,但她记得,所有的巫族阵法,都有一个禁忌。
那就是上面的咒语,自有其作用,若是毁掉上面的咒语,那这些青铜柱就会失去法力。
于是乔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林子里寻到一只野鸡。
这是一只公鸡,最能辟邪。
鸡血洒在青铜柱上,那些咒语说不定会失去效力。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那些青铜柱,就被忽然出现的纸人阻击。
乔梦不敌,只能疯狂逃跑。
纵使如此,依旧伤痕累累。
她拉住阿涩,告诉她:“我本想帮你毁掉那些青铜柱子,就是不能毁掉,帮你打探一下情况也好。可惜我到底不是巫族,也低估了齐内侍的心机,帮不了你。”
阿涩闭眼,逼退自己的眼泪,苦笑着问:“你这又是何苦?”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呈什么英雄!
乔梦嗤笑,白她一眼,“我这般辛苦又是为了谁?师祖给你的解咒法子有问题对不对?”
阿涩没说话,乔梦捂着伤口冷笑,“我就知道!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你的那点小心思,旁人看不透,我还看不明白吗?遇到事永远只想自己扛,绝不会麻烦别人。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做我能做的,替你分担一二。可惜了,咱们这位师伯大约早就算到,会有人破坏巨门阵,让他的纸人在那守着呢。”
乔梦笑着笑着,吐出一口血来,阿涩急忙在她身上按了两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粒药,硬逼着她吃下。
“这是什么?味道真难闻。”
“续命的!”阿涩瞪她:“你可真是公主身子,都这时候了,还这么挑剔。”
说着变出一只老虎,将人拖回洞中。
临走前,她把孩子交给乔梦:“你在这呆着,好好照顾孩子,师姐,你能为我做到这一些,已经够了。你真的不要觉得亏欠我,也不要为此感到内疚。我见到了师父了,她告诉我,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忘了初衷。
如今我大限到了,想做的事情也差不多都成了,人生已经没有遗憾,是时候跟你们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