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之后,心里总觉得不安,所以便安排人去挖了那棵树,结果谁知道,下面真有两具骸骨。而且那个孩子还告诉我,谋害他的,正是钉子户张居的母亲。警官,这种事情我也无法解释,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警察问来问去,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只能回去详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几天,调查就有了一些结果。
乔梦匆匆上楼,看见阿涩正在收拾行李,一屁股坐在她的床边,道:“真是气死我了,天底下怎么那么多人渣。”
“有结果了?”
乔梦点头:“你知道为何周斐失踪后,却无人报警吗?”
按理说周斐孩子都有了,肯定是结婚有丈夫的。但为何她失踪这么久,丈夫从来没有找来过呢?
警察按照线索,在一个乡村里找到了周斐的丈夫。
周斐当年从家里逃出去之后,竟被人拐卖到乡下,那家人强迫周斐嫁给自己的儿子,逼着她生下孩子。
周斐不甘心,逃了好几次,哪怕怀着孩子也想逃,最后孩子在惊吓中出生,生下来便有些呆呆傻傻的。
那家人就更嫌弃厌恶她了,整日搓磨。
过了几年,周斐终于学老实了,假装听话,让那家人放下了戒心。
孩子4岁的时候,周斐趁着家里人不注意,便带着孩子逃了出来。
本来就近乡情怯,犹豫着要不要回家,谁知回到家中,不仅父母已经死亡,连自己跟孩子,也命丧毒手。
“阿涩,你绝对想不到,我们以为张大妈上吊那是发了病才死的,其实不是,她是被他儿子勒死的。”
阿涩叠衣服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果真如此。”
“当然!”乔梦叹息:“说也奇怪,这张居进了警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肯承认,咬死说是见不惯郑容这些奸商,欺压老百姓,想用最低廉的价格,抢走他们的房子。但过了一夜,他整个人就像鬼上身一样。不仅承认他母亲杀人的事实,还说出了自己谋杀了母亲。”
张居甚至不用警察逼问,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当年张大妈谋杀了周斐母子以后,整日里心神不宁,夜里做梦无意间说出了事实。
张居无意间听见,但一来那是他妈,二来周斐母子死了,周家的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给他。
到时候无论拆迁还是卖掉,都足够他有一套新房子拿来结婚。
于是这件事情他便悄悄的瞒下,没有声张,一心盘算着早日跟女朋友结婚。
但说也奇怪,自从周斐母子死后,周家的房子就开始频繁的出现灵异事件。
他妈妈惊吓的去烧纸钱,可人回来却越来越疯癫,张居的女友嫌弃他妈妈得了精神病,更不想嫁过来,日子久了张居也厌烦他妈,觉得他妈要是死了,就不用再用照顾这个疯婆子了。
后来有一次,他跟女友数落自己的母亲,被张大妈听到。
张大妈发了疯一样出来打他们。
情急之下,他为了保护女友,狠狠的推了张大妈一把。
张大妈被撞得头破血流,人就更疯癫了,天天嚷着要杀了他跟他女朋友。
张居觉得他妈鬼上身,终于,在他妈拿着刀,半夜站在他床边的时候,直接将他妈勒死。
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他把张大妈伪装成上吊的样子,吊到了周家门口。
但是这么一操作,闹鬼的传闻就更大了。
房子拆迁的事情一再被耽搁,张居也不敢留在这里,就搬了出去。
女朋友最后因为没有房子,还是跟他分手了,张居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终于等来了郑容要拆迁。
他满心盘算着要趁机大捞一笔,谁知郑容因为这片地不吉利的事,趁机压低了一下价钱。
这个价钱跟市价其实差不多,但一点都不符合张居心中的高价,于是他联合小区的居民闹事,闹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逮着机会,趁着郑容一个人落单,便想绑架他,逼迫郑容抬高价钱。
谁知阵郑容不好惹,双方发生了打斗,郑容被人打伤,那些人怕闹出人命,惊慌地逃走了。
说到这里,乔梦笑着摇摇头,非常嘲讽:“我就说,为富不仁,迟早要倒霉不是。”
阿涩无奈的摇摇头,“这奸商是你的未婚夫,你也不心疼他。”
“呸,我心疼他做什么,我为了他差点把命折在这里头。他怎么那么能惹祸?从小到大净给我添麻烦,这门婚事我一定要退的。跟奸商在一起,容易短命。”
见她还是嘴硬,阿涩也不戳破。反正这对欢喜小冤家,打打闹闹都是情趣。
见阿涩整理了一些法器,乔梦疑惑:“你这是要做法事吗?”
“是啊,要不做法事,那些业障怎么消除?还有你给厉鬼许的承诺,我若不让他满足了,他大约是要缠着你不放的,你乐意吗?”
乔梦赶紧摇头。
她记得阿涩说过,对人的承诺你不兑现,人家最多跟你打官司。
可对鬼的承诺你要是敢不兑现,那他能缠你一辈子,被鬼缠身,除了倒霉就只有更加倒霉。
第68章 放羊的小孩31
夜深人静,这片社区因为闹鬼的传闻,又因为拆迁的原因,人早就搬的干干净净,连个守大门的都没有。
阿涩孤身一人,提着一包东西,进了社区,来到3号公寓楼门口。
这里早就断水断电,夜里没有灯光,阿涩拿着手电,一步又一步,到了周思家门口。
似乎感觉她要来,距离门只有几步的时候,木质的门自己就开了。
开门声咿呀作响,屋里的某个房间,从门缝里透出丝丝红光。
一闪一闪的,格外瘆人。
阿涩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她打开手袋,掏出一个铜盆,将打火机点燃,烧了一根蜡烛。
随着红色的焰火燃烧,蜡烛渐渐燃起,阿涩往铜盆里滴了几滴蜡,便将蜡烛粘在铜盘盆上。
她又掏出几张红纸,上面似乎写着时辰,阿涩一张张烧掉,纸张很快成了黑色灰烬,落在铜盆里,安静下来。
阿涩又撒了一把红米,嘴里念着招魂经,念完之后,便安静不语。
她目不转睛,盯着那根红色的蜡烛。蜡烛一点点的燃烧着,很快便烧了一半。
屋子里起了一阵怪风,呼啦一声,红色的焰火终于成了绿色。阿涩再抬起头,铜盆周围已经站了几个人。
这几人没有影子,双脚虚浮,距离地面几厘米。
鬼的双脚是不沾地的。
几人面无表情看着阿涩,阿涩道:“人齐了,便上路吧。”
周思看着自己的女儿,妻子,神色异常平静。
其他人也是,算上那个小孩,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的在这里。
阿涩掏出折好的纸门,往铜盆里一掷,火焰瞬间大起,眼前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越过这道门,便是轮回道。”阿涩看着几人:“别怕,这一次,你们尽管去。只是请记得,若是遇见雷电风雨切莫恐惧,看见黝黑的山洞也别躲进去,你们要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见阳光明媚,山花烂漫,一片广阔的平原才可以停下来,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你们要抓紧彼此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哪怕再恐惧,也要紧紧抓住彼此的手。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的终点,便是光明。”
周思深深看一眼阿涩,点了点头,对妻子伸出手。妻子对女儿伸出手,女儿对孙子伸出手。
这一家人,先后进了那道门。
进门前,阿涩忽然叫住周思。周思反身看着她,面无表情。
阿涩眼里闪过泪光,幽幽道:“对不起。”
周思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牵着家人的手,消失在那道门里。
随着他们的消失,那道门也消失不见了。
蜡烛已经烧到了底,绿色的火焰又变成了红色。
阿涩开始烧纸钱。
叠了一大包的金元宝,一个又一个,被扔进火盆里,很快烧了个干净。
直到所有的纸钱都烧干净了,阿涩才站起来,走到周思的房间,打开抽屉,掏出一支钢笔。
那支钢笔静静的躺在他的抽屉里,被擦拭的很干净,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崭新,可见主人有多珍爱它。
阿涩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看着山野间,那个放羊的小孩,问他为什么要放羊。
他说为了娶媳妇儿。
阿涩笑着问他,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孩好奇问她,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不用这么辛苦的放羊?
她说是的,外面的世界风光无限,有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糖果,有他从来没有穿过的新衣服,还有他从没有住过的高楼大厦。
可唯独没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也是要吃苦的。
小孩心动了,问她怎么才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阿涩递给他一只钢笔,告诉他好好学习,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阿涩说不清楚。
世人觉得放羊辛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继续放羊。
可到头来,他们还是会发现,世人不过是从一个小小的放羊圈子,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放羊圈子。
而有些人为了停留在这个更大的圈子里,付出的代价似乎也更大了一些。
都说放羊辛苦,可其他的事情就不辛苦了吗?
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都是要付出辛苦的。有区别的,是吃苦得到的回报。
“姐姐,你努力过了,他也努力过了,只是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他没有能挣脱命运的捉弄,你不该为此感到愧疚。”
谷言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
那只猫瑟瑟发抖,求救一般看着阿涩。
阿涩看着小猫金色的瞳孔,道:“原来它被你带走了。”
谷言生一下又一下顺着黑猫的猫,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皮毛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病气。
阿涩看着他长的有些过分的指甲,问道:“你吃了什么?”
“姐姐这是在担心我吗?”谷言生笑盈盈,桃花眼上挑着,瞧着总是暧昧惑人。
“言生,别再继续了。”阿涩劝阻他,看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眼里担忧骗不了人,可古谷言生却很讥讽。“姐姐若真担心我,就该舍弃那个傻子。你瞧这一次的事,他三番两次要你搭救,区区一个幻境都出不来,若不是你出手,他就死在我手里了,真是遗憾,对吧?”
阿涩见劝不了他,只能说:“你再这样下去,我便救不了你了。”
谷言生冷笑:“姐姐不如想想自己,为了他,你什么都舍得,我也舍了,可那个傻子一无所知,而且还有更多危险在等着他。姐姐,我真的不明白,他有哪里好,值得你为他吃这么多苦头。
1000年过去,你欠他的早就还完了。如今这世道,哪来什么天长地久的情感,谁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连来世都不要了。只有你,守着那些旧规矩,自我感动。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要你给的一切。”
岁月变迁,什么都在变,唯独人心的自私自利没有变。
见阿涩不说话,谷言生气的用力几分,抓疼了怀里的猫。
那猫发出疼痛的叫喊,却不敢动弹。它战栗的哀求阿涩,阿涩不忍,正想要回猫,谷言生却道:“姐姐,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他的良知,下一次,他若是还舍弃你,你就再也别救他了。”
第69章 鬼面螃蟹1
闭门几日的龙婆馆,再次开门了。
一大早就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来求签问卦的。
阿涩一个个招待,让他们心满意足离去。看着功德箱里收到的钱财,还有手机上到账的,她也很心满意足。
她打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今日起床开始,就总是困顿难受,老想着睡觉,也不知是这天的原因,还是她的身体进入了倦怠期。
乔梦似乎是故意的,她才刚坐下,追魂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她,凄凄哀哀的,好像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子。
“阿涩~,你怎么就走了呢?也不跟我说一声,把我一个人留在沪市,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阿涩困得不行,哈欠连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轻轻摇着摇椅,闭眼道:“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把你的事处理好了再说吧。”
“你这冤家,人家就是不想留下才巴不得跟你走的,你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连夜跑路,我看你就是想把我留给郑容那个奸商挫磨,想累死我另寻新欢,哼!”
一旁正在电脑上处理公文的郑容抬起头来,挑眉看她一眼。
乔梦瞪他,继续跟阿涩抱怨:“好阿涩,你快给我算一算,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我想回去了。”
郑容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挂了电话。
“你干什么呀?干嘛抢我电话?”乔梦气鼓鼓的伸手要去抢,郑容却将手机高举过头顶,丢到床上。
乔梦扑过去要夺回手机,去被郑容轻松压在沙发上。
这压迫性的暧昧姿势,乔梦面红耳赤,“你....你别乱来啊,你....你是病人,医生说了,不能做剧烈运动。”
郑容笑,眉眼勾魂:“乔小胖,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剧烈运动我不能做,是亲你....还是.....”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乔梦顿时又羞又气:“呸,臭流氓。”
郑容笑的更开心了:“要不我现在就试试,看看医生说的准不准。”
“你敢,我告诉你,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郑容眯了眯眼,眼神里透着凉寒危险,他压着乔梦,语气温柔却戏谑:“你说谢元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冲着你的朋友阿涩来的,他心里只有你那个神婆朋友。”
被拆穿了,乔梦也不窘迫,故意怼他:“没关系,阿涩说了,她不喜欢谢元,我只要努力一把,他迟早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