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久顿了顿,道:“老板,要是啥都查不到呢?”
谢元却十分笃定,“不会,这个图案一定很久以前就存在过。”
陈久见他这么肯定,好奇的想再问两句,谢元就却挂了电话。
陈久很是无语,他怎么就那么确定,难道他见过,既然见过,怎么会不认得?
好矛盾!
谁也没有想到,救援工作刚进行到一半,又下起了暴雨。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次泥石流,道路损毁更加严重,所有人的疯狂逃离,退到安全地带。
所幸救援队伍预警的及时,他们没有人员伤亡,但刚刚抢修一部分的路面,又再次被淹埋,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众人看着大雨瓢泼,着急却无可奈何。
谁都知道,这样下去,被掩埋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安在脑子里不断徘徊,谢元着急的想要进去,然而道路被封,救援队伍不可能让他一个人上山。
乔梦也着急,郑容打电话找了当地的熟人问情况,结果并不乐观,他回到帐篷里告诉乔梦,要做好心理准备。
乔梦倔强摇头,拒绝接受这个结果,“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她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大雨天,又是雷电交加,飞机不能进行搜救任务,太困难了。
谢元再着急,也只能坐在屋檐下躲雨。
“年轻人,过来歇一歇。”一名老者提着泡好的热茶坐下来,一边洗着茶杯,一边劝谢元进来喝杯热茶。
老人家生的慈眉善目,一头灰白的头发,梳理的齐整。他穿着唐装马褂,坐在屋里,一片岁月静好。
谢元看了看店里,竟没有一个客人。
谢元觉得很奇怪,这种茶馆在城里很常见,然而这种乡下的小镇上,装修的这么典雅独特,倒不常见。
他刚才匆匆的过来的避雨,并没有注意到这就是一间茶馆。
老者洗好茶杯,手法娴熟的往他的面前倒了一杯茶,谢元坐过去,闻着阵阵茶香,心神宁静下来。
“谢谢老人家。”
老者笑笑,问他:“年轻人,我看你不像镇上的人,是从外面来的吧,你也是来救援的吗?”
谢元点头:“我的朋友前几日进山了,谁知出现了这场灾祸,至今没有消息,我们很担心。”
老者看着他喝下了茶,微微一笑:“你这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谢元:“她是我喜欢的人。”
这么直接,老者却愣了一下。“既然是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让她一个人进山?我们这座白牛山虽然是旅游之地,但是出事的那片地方,可是禁区,不准外人上去的。”
谢元愣住,他匆忙的赶来救人,只知道阿涩可能去了那个方向,却并不知道她要去禁区。
想起阿涩曾嘲笑他,哪里危险哪里钻,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里为什么是禁区?可是原始森林?或者是国家保护的区域?”
老者摇摇头,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谢元看见了他的手,觉得这双手,是不是太嫩了一些。
可老者的话,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里之所以是禁区,是因为那里总是出事故,当地人都知道,所以从不会带外人上山。但总有一些好奇心重的人,非要上去一探究竟。”
老者想了想,道:“这些人,好像叫什么驴友?”
谢元了然,驴友这种事,虽然是个人爱好,但他们的好奇心总是容易为自己招来灾祸。有经验的驴友都会出事,更别说没经验的愣头青。
但人自大起来,从不觉得自己无知无能。
“我的朋友不是驴友,她好像是因为有特别的事情才要进山的。”
老者:“无论她为什么进山,总而言之,这事故她遇上了,小伙子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者语气和蔼,可这话听在谢元耳朵里,就很刺耳。
他面色沉重,没有接话。
又是几道雷在空中炸响,雨越下越大了,外面的雨溅到店门口,谢元看着门口的水渍,心中越发不安。
他强烈的想上山。
“老人家,你既是本地人,就该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上山,对不对?”
老者闻言,不慌不忙又给他续上一杯茶,“年轻人,你若非要上山,我自然拦不住你,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告诫你几句。”
谢元很意外,老者没有坚定的阻拦自己上山。就算是一般路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劝他不要进山,因为实在太危险。
老者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谢元内心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老者:“那边的山头之所以是禁区,是因为从很久以前,总发生一些离奇的鬼事。”
谢元听见离奇这两个字,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是什么事?”
老者道:“我所知道的传说,也是从我祖父那里听来的。说是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有一群外地人,不知怎么的,就躲到了白牛山。”
第74章 鬼面螃蟹6
那个年代的白牛山,穷乡僻壤,自然比不了外面的繁华,但也因为地方穷,灾祸比别的地方少一些,至少没什么人祸。
当地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太平,直到那些人的到来。
那也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一群带着枪的黑衣人,悄悄的摸进了村里。
村民在睡梦中被惊醒,他们被人驱赶出来。
那些人占了他们的房子,村民当然不愿意,可这些人手里都带着枪,一身的杀气,显然手里是沾过人血的。
村民们很害怕,孩子们紧紧的躲在母亲怀里,年迈的老人被赶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青壮年倒是想要一博,可带头的一枪就被对方击毙,这一下谁都不敢惹事儿。
这些年轻的劳动力被聚集起来,到了第2天,那些人逼迫他们拿上工具进山。
“他们想做什么?”
老着笑了笑,“进山挖宝。”
这个答案倒是在谢元的猜测之中,只是白牛山从未曾有任何宝藏的传说,至少他是不知道的,网络上也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传闻。
老者:“别说这些外面的人,就是白牛山当地的百姓都不知道这么回事儿,直到那群黑衣人的到来。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是乱世,民不聊生,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孙殿英为了军饷,也要去挖慈禧的墓,其他势力为了养自己的军队,就更是手段百出。
“那山里藏了什么宝藏?”
老者叹息:“传闻说是,北宋末年贼寇入侵,有一位公主逃难至此,随身携带了大量的宝藏。但因为生了重病,又被人追击的太狠,最后在惊恐中病死了。她死之后,手下的护卫便将她埋葬此地,并随身陪葬了不少珠宝。他们本想着等将来天下稳定了,再回来将公主的灵柩迁回皇家陵墓,可谁知宋高宗赵构再也不想打回来,于是这里便成了公主最后的栖身之处,也没有人管过。”
谢元感到疑惑,“既然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笑笑,“那个年代,挖坟掘墓的土夫子很多,都是为了求生路。他们自有自己的门道,或许他们也是意外知道了这里有一处墓葬,这才引来了这些丘八。”
谢元点头,倒也认同这个说法,“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老者:“听老一辈的人说,那一天的天色有些古怪。原本天气很晴朗,可自从这些村民被逼着上了山,山里的雾就越来越大。那群人之中,似乎有一个土夫子。生的精瘦,一双眼睛总是咕噜噜的转,猴精猴精的。他似乎是被那些当兵的抓住,硬逼着他来这里寻找墓葬。”
这个土夫子姓杨,叫杨奉祖。
家里好几辈都是盗墓出身,按说这么些年,总该积存一些家产才是。
可挖坟掘墓这种事,是损阴德的。杨家人不仅没有因此发财,反而好几代人都寿命短暂。
杨奉祖虽然跟着父亲学了一手盗墓的好本事,但他父亲临死前却要他发誓,这辈子不可以再盗墓。
他本是答应了,然而天不遂人愿。
那几年,全国好些地方大旱,整整三年,老百姓颗粒无收,只能去外面讨活路。
可杨奉祖没有别的本事,只有这一身盗墓的能耐。
又那么不巧,家里的女儿得了重病。
为了钱,他只能重操旧业,进山盗墓。
不知是天意还是其他,他竟无意间在白牛山上,发现了一座公主坟。
只是这墓里很凶险,他虽侥幸逃脱,却只得到得一对陪葬的玉杯。
他不敢再入山,用他的话说,这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在外面躲了一个多月,将身上的怨气驱干净了,又寻了买家,将那对玉杯卖出去,这才回家。
谁知才回到家中,就被人给擒住。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卖出去的那对玉杯子,被有心人认出来了。
“认出来?这话什么意思?可是懂行的古董商?”谢元轻笑,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认识这东西一样。若要是认得,那应该百年前的工匠才是。
老者道:“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护主逃离的护卫当中,有一个护卫的后人,居然成了小军阀。”
那个护卫姓毛,他的后人叫毛喜。
毛喜的祖辈当年因为没能将公主的坟迁回来,一直耿耿于怀,于是殷切嘱咐自己的后人,将来若有能力,一定要将公主的尸骨带回故土。
因此留下了一份地图,告知后人,公主的坟在何处。
然而世事变迁,人走茶凉。公主的亲人都未曾想过将坟迁回来,这些护卫的后人,又有几人还会遵守这个嘱托。
那张地图随着年月久远,就被压在了毛家人的箱子底部,渐渐无人当真。
几百年后,毛喜成了小军阀,正值钱粮紧缺。
他无意间从母亲的箱子里,翻出这张地图,便动了这个心思。
又恰在这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一对玉杯子,说是宋朝的物件。
毛喜一看到玉杯,就认出来。
这是祖上说过的陪葬品之一。
“按照毛家先祖的说法,这位公主乃是皇帝的一位宠妃所生,出生的时候皇帝很高兴,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套玉器,作为女儿将来的嫁妆,这对杯子就是其中之一。”
杯子上雕刻的纹样,是观音莲花纹,有官方特造的徽章,据说是为了保佑他的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毛喜看到纹样,心中便产生怀疑。于是让人找到杨奉祖,逼迫他说出墓葬的位置。
谢元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老先生,你不是说毛喜手中有地图吗?既然有地图,他为何不自己去寻找,还要借助他人之手。”
说到这里,老者笑了笑,叹息的摇头。“这就是我所说的诡异之处了。毛喜当年找到地图之后,立刻就让人进山去找墓葬。可诡异的是,凡是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
毛喜认定白牛山有凶险,甚至找了当地的人进去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进山的人也未再回来。
正当他一筹莫展,就听到了杨奉祖的消息。
得知杨奉祖不仅进入了墓葬,还能带着东西全须全尾的回来,于是便扣住他的家人为质,逼着他带自己的手下进山。
“既然他手底下有人,为什么还要驱使山里的村民?盗墓这种事,不是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好怪异。
老者:“这却不得而知了,想来是这毛喜不愿意折损自己手里的兵,所以才逼着山里的村民进山挖掘。”
谢元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老者似乎也不知情,于是他没有追问,继续听老者往下说。
老者看一眼外面的雨,雨水几乎汇集成小溪,一股一股的在街面上流淌。一眼望去,他们仿佛坐在河面上,河水湍急,很快就要将他们淹没。
老者笑了笑:“村民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进山开始,就是一条不归路。”
毛喜爱财,更爱自己的命。为了保险起见,他自己并没有跟着进山,而是逼迫着手下的去,并且将山下团团围住。
这样,那些人无论得到了什么财宝,从哪里下来,身上的钱都要被他搜刮干净。
更恶毒的是,这些人,但凡空手而归,都会死在他手里。
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副将跟着杨奉祖,只要他有异样,当场毙命。
毛喜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周全,万无一失,安安稳稳的坐在山下喝茶,等着人给他回消息。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半天过去,就发生泥石流,山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谢元觉得,若他是毛喜,碰到这种意外,必然是不甘心的。
无论使用出任何手段,他都一定要上山得到宝藏。
“是呀,都走到这一步了,损失这么大,怎么如此甘心一无所有的回去?”
毛喜咬牙又调了一批人,进山挖掘寻宝。
这一次,他自己也上去了。
因为他总觉得,杨奉祖不会这么容易出事。
他找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带着他进山。
果然在山里,发现了杨奉祖。
看到杨奉祖的时候,他正背对着众人,蹲在一棵大树下,不断的用头撞击树木。
毛喜看见他那件灰色的马褂,就认出他来,拿着枪就冲过去,破口大骂:“姓杨的,你他妈在这做什么,老子的宝藏呢。”
杨奉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抱着树不断的撞头,砰砰砰的响。毛喜一把扯过他的头,正要威胁他,谁知却见到一张血肉模糊,双眼被挖掉的脸。
谢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冷颤,这让他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个没有眼睛的戏子。
那个唱腔装扮,怎么也是个角儿,就是不知,她为何在这山里,又成了那副模样。
老者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继续道:“毛喜被他恐怖的样子吓到,退后好几步,谁知杨奉祖就像着了魔,向他扑过来,疯狂撕咬他。”
毛喜硬生生被咬掉了一只耳朵,手下人使劲将杨奉祖拉开,对着他连开了许多枪,才将人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