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行从小看惯了那些人当面奉承谄媚,背地里落井下石的两幅面孔,开始变得厌恶人,厌恶与他们产生交际,厌恶与他们相处。
如今他的灵脉断了,再也不会有人来烦他。
芊芊踏进院子,院中情景与她走时差不多,不过,那堆废墟已经长出了几朵小黄花。
她敲敲门,里面没人应。
朝门缝看了两眼,里面光线阴暗,根本看不清。
“顾雁行。”她轻轻唤了一声,仍无人应答。
芊芊轻轻推开门,同时道:“表哥,我进来了。”
日光漫进去,屋内渐渐亮堂。
她往左右看了一眼,瞥见床上微微拱起,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笼中的肥啾也安静下来。
把肥啾放在一旁的小杌凳上,芊芊掀开锦衾一角,瞥见凌乱的墨发,她试探地唤了一声:“顾雁行。”
被子里的人没动静。
该不会死了?!
芊芊将要放下被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浓郁的血腥味。
她一把掀开软薄的锦衾,神色不由绷紧。
顾雁行微微睁开眼,眉宇透着不悦。
他抬手挡住脸,似是在怪她吵醒了自己,“你过来干吗?”
芊芊扫视一圈他手上,下巴、脖颈上的血痕,面无表情道:“我听说你出关了,给你送肥啾。”
“……”顾雁行静了片刻,侧过身,语气冷淡,“你可以走了。”
“哦。”芊芊丢下被子,转身正要走,手突然被拉住。
“别走。”
“……”有病。
芊芊甩开他的手,顾雁行掀开被子,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虚弱的语气透着哀求,“芊芊,我受伤了。”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芊芊冷漠地用力掰开他的手臂,反身将人推开,动作毫不留情。
顾雁行重重倒在床上,望着无风自动的床幔,眼神呆滞。
笼中的肥啾又开始啾啾叫。
芊芊扫去发间的血气,可令人不适的血腥仍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
静了片刻,顾雁行慢吞吞坐起来,看着立在床前冷若冰霜的芊芊,莫名轻笑了一下,淡声问道:“我给你的法术,你都学会了?”
“嗯。”
“既然学会了,过来给我治一下伤。”他又恢复以前那种散漫的状态,语气轻佻。
芊芊抬起他手腕,闭上眼,潜意识的去修复他断裂的灵脉。
就仿佛修复自己断裂的灵脉。
可灵脉是什么?
过往的记忆呼之欲出,可仍旧琢磨不透。
芊芊治好了他的外伤,却对他的内伤,耗尽体力也只治好五分之一。
灵力不够。
她摇摇头,下意识去调动储物手链……
望着空无一物的手腕,芊芊愣住了。
顾雁行睁开眼,拉住她的手,莫名其妙地问道:“芊芊,如果不能飞升成仙,你当如何?”
芊芊思索着,“不能成仙?”
“芊芊,”顾雁行抬手点点她眉心,笑道:“逍遥自在又何止一条路。”
芊芊蹙眉。
“你随我一起入魔可好?”
她下意识摇摇头,眼神戒备。
院外响起脚步声,他挑眉,理理衣襟,迎上前去。
一个小厮趋步进来,“大公子,族长让你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