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哥的选择是对的,”她扬了扬下巴,神情高傲,“为什么外面那些天真的傻瓜会认为完全没有约束的□□组织会比早已形成了既定规则的军队好?没错,在王国和联盟,我会活的像条狗,可在血色苍穹,我活的连狗都不如,因为我不会对饲主摇尾乞怜!”
随着最后一句出口,翻涌在女子胸膛中的憎恶和怨恨像是再也压不住了,迫使她不得不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此时唯一的电灯泡尼士早就趁机溜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这对本该相亲相爱的夫妻。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阿映,”等到喘息完全平复,房其珩才轻声问道,“倘若我真的被处理掉了,你会伤心吗?”
像是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青年愣在原地,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好了,当我没问。”
没有得到答案的女子显得意兴阑珊,她将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几步跨过了丈夫,大步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你要去哪?”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青年嘶哑的声音。
“当个乖宝宝,去吃饭。”她头也不回。
房其珩没有骗阿映,她是真的打算去老老实实的吃饭。在血色苍穹的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不求甚解和得过且过,毕竟谁不想多活几天呢?
或许是凌阁萧的恶趣味,想要到达基地的食堂就必须经过“垃圾间”,几个她才见过的医护人员正将担架上重伤的病人送进去,然后再匆匆抬着空担架出来。
房间的密闭性做的很好,哪怕里面血气滔天,外面也半点嗅不到,以至于不少闲极无聊的哨兵曾赌过里面到底是怎么处理“垃圾”的,可惜等到他们真的知道答案,就再也走不出这扇门了。
对于血色苍穹来讲,丧失了战力的他们就是一件件待处理的大型垃圾,连医治的价值都没有,只能被集中“销毁”。
“不想死就拼尽全力去战斗。”
或许凌阁萧就是向每个经过的人传达着这样简单的信号。
放任思绪漫无边际的游荡,房其珩走进了整洁的食堂,还没等着落座就看到了里面的不速之客。
“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阿珩,快到爸爸这里来。”
本该在听取尼士汇报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顺手掀开了桌上砂锅的盖子,扑鼻的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出,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在一个劲儿的蹦跶。
“现如今,能让阿映亲自下厨的也就只有你了,真是怀念这个香味啊。”
这么说着,男人将砂锅里的粥盛到了碗里,放在了已经落座的女子面前,含笑看着她用勺子舀了往嘴里送,这幅画面简直温馨到了诡异的地步——特别是在这么做的人是凌阁萧的情况下。
“我听说你对于隔离感到不满?”
最危险的向导摆出闲话家常的态度,说的却是几分钟前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基地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也别怪阿映,他太喜欢你了,对你总是会有些过度保护,”凌阁萧若无其事的往女儿的碗里添了一勺粥,“我当初对你妈妈也是这样,明知道她非常强大,却总是担心她会因这样和那样的原因受伤,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充满了傻气的日子。”
房其珩闷头吃饭,也不接话。
“不过身为父亲,我倒是赞同你的想法。”又往碗里添了一勺,男人笑眯眯的注视着吃个不停的女儿,到还真有几分慈爱长辈的样子,可惜说出来的话就与他的表现截然不同了。
“血色苍穹从来不会养闲人,”他说道,“我有一个任务很适合你,不,应该说,只有你才能完成才对。”
第68章 棋子就位。
“说真的, 您看上去与玛德琳公主有几分神似……虽然只有一点点。”
此言出口后,偏厅里就陷入了死寂,文森特温柔的注视着无措的女孩, 像是在透过她在怀念什么人。
“您应该感到荣幸, ”他低声说道,语调轻柔却令人遍体生寒,“皇室的血统尊贵不容玷污,哪怕只有一点点相似, 也是低贱之人的无上荣光。”
低贱之人,对于晏菀青而言, 这可真是久违的称呼了。
别看现在血色苍穹这样的危险组织蹦跶的欢快, 四处宣扬着哨兵向导比纯种人类更为优秀的论调, 但血统论这玩意儿在最初确确实实是由贵族们提出的。
相比较于现在盛行的种族进化论, 彼时无论哪个方面都更接近于野兽的哨兵和向导甚至都不被视为“人”, 仅仅作为荒野女巫的玩具被吓破胆的各个国家哄抢一空。
“家畜就是家畜, 只要为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就好了。”
说着傲慢的话语, 贵族们将最初的哨兵和向导收于旗下, 让他们住在马厩和兽圈里, 唯有互相征伐的时候才会被当做杀手锏拉出来收割生命。
以现在的眼光看来, 那大概是哨兵向导诞生史上最黑暗的一个篇章,可奇怪的是, 真正的当事人们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考虑到最初的他们仅仅是由无数血腥实验里催生的怪物,比起充满了痛苦与死亡的女巫高塔,仅仅是在圈养野兽的贵族们反倒温柔的像是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