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江起云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刚忙着操心自己的祸事都没留意。
“起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小乔皱眉问道。
“无妨！”江起云淡淡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慕小乔的衣带尽散、衣衫滑落在了脚下。
慕小乔惊呼一声，连忙双手抱胸，面上一片绯红，刚冒头的担忧之心瞬间被打散了。
“本座帮你沐浴更衣……”不等慕小乔言语，江起云唇角一勾，便将慕小乔横打抱起，如玉的肤色在他宽大的玄色广袖中格外润白。
“嗯……”
慕小乔双臂乖乖地环上江起云的脖颈，声若蚊蝇般地应了一声，红着脸任由江起云抱着自己入了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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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缦浅白色的轻纱落地而垂，掩着阴山特有的黑色玄玉围砌而成的浴池，蒸腾的白色雾气充斥着整个沐室，缭绕氤氲、似梦如幻。
慕小乔微微仰着头，整个身体浸在温热的水中，满池曼珠沙华的花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丝丝缕缕沁入鼻息，有种格外舒适、放松，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许是白天的事让自己格外紧张，此刻待在江起云怀中时整个人就松散了下来，若不是那微凉酥麻的触感无时无刻地在身上四处游走，自己定会睡将过去。
江起云这是怎么了，就算平日里也有如此这般的撩拨，但像今日这种从头皮到脚趾每一寸都不放过、但又相当克制什么都不做，与他相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起云，要不……咱们一起……”慕小乔突然露出个坏笑，她强撑着困意翻身扑腾起一阵水花，跨坐在了江起云的身上，过腰的黑发湿漉漉地贴着白皙的肌肤，顺着肌理延入浑圆的臀线。
“……来个坦诚相待吧！”慕小乔嬉笑着伸手去解江起云早已湿透的玄色中衣。
“难得你主动一次啊！不过……”
江起云喉间低声闷笑，一把钳住慕小乔正欲动作的手，径直俯身吻了下去，时噬时啄、时轻时重，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儿全身轻颤才满意得就此作罢。
“今日可不行！”
慕小乔不解地抬起迷离的双眼，有些不情愿地嘟着嘴问道：“为什么、不行！”
“慕小乔，嫁给我，做我唯一的妻！”
江起云直接跳过慕小乔的问话，他眸色清亮、神色笃定地盯着慕小乔，伸手掌住慕小乔的后脖颈再次吻了下了，郑重其事地说道：“……永生永世！”
“……好！我愿意！……”
虽然这不是江起云第一次提及两人的婚事了，但听到江起云如此严肃地求婚告白，慕小乔竟然莫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为何心中会无端地抗拒江起云的求婚，上次听他说蟠桃宴后会带自己去女娲娘娘那证婚册时不是很开心嘛，今日这是怎么了？
慕小乔揽着江起云的腰，丝毫没有留意到手腕上被北天魔帝强行戴上的那只白玉手镯亮了一下。
“为什么会是我……”慕小乔将头轻轻靠在江起云的胸前，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询问。
“我也不知为何会是你！……天命也好、机缘也罢，无论起因如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自显化以来，唯有与你在一起，这十方华界才多了光彩、冥界才有了生机！”
江起云将头埋进慕小乔的肩窝，微凉的指尖在慕小乔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说到生机，慕小乔脑中突然蹦出了曾在自己内景中出现过的那个小小江起云，不由心中一暖。
“有时候，觉得凡间的孕化是三界中最玄妙的事了！无论是你的显化、还是我的炼化，都缺失了成长的过程……上神们都说胎为欲之果，修行若能堪破□□之惑自可清心证道。不过我这种末等小仙没什么大志向，最多也不过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之子于归、幽幽南山……嘿嘿，若是再能孕化出自己的血脉，那简直不要太完美！”
之子于归，幽幽南山！
“你这小脑瓜……看来功课都做到凡间的话本去了！”江起云轻笑一声，将慕小乔抱出浴池，边走边说道：“等咱们成婚后，你若是想要小家伙，咱们便显化出一对金童玉女好了……”
“好呀好呀，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好，都依你——”
第43章 天灯
一团柔和的银色光团渐渐在轻舞的纱幔间消退，雕满曼珠沙华纹样的黑檀木月洞床边，江起云缓缓睁开双眼，神情颇为凝重。
方才入浴时，自己已经仔细查探过慕小乔的发肤，并未发现留有异界的符印，方才助她安神之际，通过元灵血契进入她的内景，也再三试探过宿于她心莲中的素女元君神魂，也并无异样。
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紫微老头所说的因爱生忧、患得患失，应该就是此刻这种感觉吧！
慕小乔，你就是本座命中注定堪不破的情劫，就算因此无法破魔，本座亦甘之如饴。
江起云静静守着床上已经安然入睡的慕小乔，探手轻轻抚上她那光洁的额头，手指划过如玉的凝脂，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作为掌管三界万物生灵轮回，上承九重天界、下系阴阳二炁交汇人界的冥界，万万年来皆为死寂之地，无法孕化、不曾日月交替，最多也只是随着人界的时辰变更，天象随之会有明暗之分。
而冥界的尊神除了无尽的孤寂外，也就只剩下对神职的恪尽职守、秉公执法，近两千年漫长且无趣的岁月，自己早已将世间的生死轮回看淡了。
唯独因为你，本座这颗麻木而冷漠的心才始终持有一丝暖意。
屋内夜灯的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江起云的目光再次落到慕小乔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镯子上。
这确是素女元君的旧物，但偏偏与小乔认主，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将其摘下，宛如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般这样一来自然不能硬取，伤镯等同于伤她。
况且北天魔帝还强取了她的头发，虽不知究竟有何打算，但这其间必定会有古怪！
江起云眉头轻蹙、心神一动，他手指微转，纤长的五指如莲花一般绽放，掌中豁然多出一枚血玉螭龙戒指，淡淡晕染出的血色光晕映衬着江起云格外苍白的脸。
无论谁想算计你，你也断不可有事，慕小乔！
既然如此，原本打算去娲皇宫那日再予你戴上，如今看来——
先护住你再说！
江起云紧抿薄唇、忍着身上伤口的隐痛，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慕小乔右手的无名指上，戒指突然闪出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与此同时江起云的左手无名指上便多了一道相同的玄色龙纹戒痕。
犹如烈焰灼心的刺痛，却引得他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锦瑟年华谁与度，心如兰兮终不移。
你我本有血契相通，现在更有血灵相融，本座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
慕小乔，本座还要在任期届满后与你之子于归，幽幽南山！
……
“帝君大人，您在昆仑天柱上受的伤不能再耽搁了，再加上现在又耗费如此多的修为帮小乔仙子……神力消散短时间内很难恢复的……万一……”
一直静候在内室屏风外的权珩，声音有些哽咽，他忍不住再次低声提醒道。
“嗯。”
江起云冷声打断了权珩，他将慕小乔的手轻轻放入云霓锦被中，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起身摸了摸玄色中衣上湿黏的地方，手上一片暗红，他眉头不由又蹙了一下。
昆仑天柱的禁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厉害千百倍，血肉之躯时所受的伤颇为麻烦，就算登顶后神力恢复，也只有胸口的剑伤用灵力可自行愈合，身体其他所受的皮肉伤须得同凡人一般慢慢养着。
这三两日还是先去冥天子殿歇着吧！
“权珩，你明日去趟天界，帮本座……”
随着江起云清冽而低沉的声音渐渐远去，月洞床上的慕小乔睡得有些不安稳，她仿若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身着一袭白衣在莲中垂眸阖眼打坐，突然那个白衣的自己双目一睁定定回望着自己，唇边慢慢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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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乔幽幽地望着身边带她来黄泉河北畔的江起云，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血玉螭龙戒指，心中有些忐忑。
自那晚后，连着四五日江起云都是夜宿冥天子殿那边，就连自己最能哄他开心的招使出来都没丁点用，他还是各种事由不留在阴景天宫过夜，而梦魇总是挥散不去，搞得自己整日心思恍惚。
看来他还是在生自己被北天魔帝带走的气呢！
不过，这个血玉螭龙戒指……
“又发什么呆呢，你真是蠢得厉害，快过来！”江起云回身看着眼前捧着自己右手发呆的慕小乔，如丝的墨发被风带起，跟微扬的宽大广袖一同翩飞，他轻笑一声，伸手牵起她的手说道。
瞧这笑得如此灿烂，这会儿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咦，暗色的天穹中微光点点，冥界何时有了星光？
慕小乔心中才生疑惑，却瞬间沦陷于江起云那个令人措手不及、绝美的回眸笑容当中，直到她被江起云轻敲了个脑瓜儿，才回神顺着江起云的示意定睛看去，竟然是一盏盏明黄色的灯盏飘浮于半空，与朦胧的暗色云天相衬，如梦似幻。
“今日是金母蟠桃宴的前夜，冥府的一众鬼仙按照旧例在黄泉河放灯向九重天祈愿、遥祝金母寿诞。”江起云淡淡解释了一句。
“帝君大人您也来凑热闹呀……嘻嘻！”孟姝瞥了一眼江起云身旁的慕小乔，笑眼一眯将一盏祈愿灯递到了慕小乔面前，说道：“小乔仙子，要不要放灯祈愿图个彩头啊，这时候许愿很灵验的……帝君大人，您要不要也一起来呀？”
未等江起云开口，孟姝不由分说，便将手中曼珠沙华样式的祈愿花灯一把塞进了慕小乔的怀中，嗤嗤地笑着。
孟姝带着揶揄的笑意，满怀深意地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便识趣地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走远了。
慕小乔看着怀里的祈愿花灯，心中有些莫名的期待，转眼望向江起云。
“起云，你要不要随我一同放这个祈愿花灯啊？”
“随你，我都可以。”
江起云难得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揉了揉慕小乔乌黑柔亮的头发。
已经过了神魂归一的第七日，目前看来小乔也一切安好，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那……我们一起吧！”
慕小乔兴奋地向江起云伸出了手。
“好！”
江起云答应得相当干脆，只见慕小乔指尖刚触碰到自己的指尖，他寒眸轻眯、玩心大起，暗金色的瞳纹闪过一道光亮，反手一把将慕小乔的手握住。
他满意地看到慕小乔脸上瞬间布满了绯色，唇角一勾径直将她带到了波光粼粼的黄泉水中。
冰凉的黄泉水浸过脚踝，漫天的微光星星点点尽在他们脚下。
慕小乔与江起云一同将祈福花灯放飞，明黄色的灯盏缓缓飘向半空，愈升愈高，融入暗沉的天穹之中。
“其实，两千年来我只是听他人的祈愿祷告，自己不曾许过什么……一直以来觉得所谓的愿望，不过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问题罢了……不过此时此刻，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清冽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带着惯有的寒凉和疏离感。
但此刻慕小乔抬眸望向江起云，或许是灯光映衬的缘故，江起云那清冷孤韧的眸光，却平添了几分温润柔软。
“那是因为，跟我一同放灯才有意思啊！”
江起云神情微怔，与慕小乔相视而笑，随即将其牢牢拥入怀中。
对，因为是你才有趣！
只有你！
慕小乔，明日之后，你便会是我唯一的妻！
第44章 梦魇
云海茫茫，滚滚如潮般涌动，似乎想拍碎这漫天的青苍之色，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孤单而立，薄雾环绕，辨不清、看不明，虚幻缥缈中增添了一丝诡异。
透过薄雾，慕小乔隐约可见高高的星幕中，旋转着一个奇特的星象——
三星连珠，其中一颗泛着赤色的星光，剩余两颗隐隐被笼上淡淡的黑气，星光黯淡。
哼哼哼……
一阵女子飘忽不定的轻笑传来，慕小乔的视线又转回那片雾霭弥漫的云海。
“你，终于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忽远忽近、缥缈虚幻，令人觉得颇为不安。
“你是谁？！”慕小乔突如其来的心慌，连忙伸手从发间拨下紫霄如意发簪起咒化形，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万一情况不对，先用神霄雷法应付一二！
“呵呵……紫霄如意，你现在用得……可还衬手？”
慕小乔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
迷雾中渐渐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形，浅浅白衣出尘素净、裙袂随着她一步一步如莲般翩然盛放，慕小乔随着眼前女子的步步逼近，她的手心被汗浸得有些湿滑，只得又把手中的紫霄如意紧了紧。
除了眉眼间的笑意冷若冰霜，那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伴随着迎面扑鼻而来的熟悉冷香，慕小乔自己心中的恐慌一点点被放大。
“素……素女……元君？！”慕小乔不确定地轻声呢喃道。
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而近在眼前的白衣女子突然消失不见了，慕小乔一慌便四下寻找，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一抬头发现身边长出了手腕粗细的赤色藤蔓，正冲着自己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
“慕小乔，你因我而存世至今……现在既然我回来了……那你也该归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