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骨很深,眼尾缱绻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睫毛纤长,面容白皙,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他乌发像绸缎般散在身后,明明身上那么多伤,衣服上也满是血迹,那张脸却干净得不行。
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沈玥连忙上前给他把了下脉。
从脉象看并无生命危险,但左弦跳动微弱,明显是灵气大失的迹象。
沈玥满心疑惑,莫非这人和她一样是被废了全身修为的师门弃徒?
可是看他这一身衣着打扮,不像是这门派的弟子,况且开门时沈玥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把什么人给偷偷带出来。
她又帮他检查了一遍伤势,这时候突然发现,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好像握着一块石佩。
他此刻失去了意识,她很轻松地便将石佩从他手中取出。
这石佩用的材质她说不上名字,上面雕刻着的纹饰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华丽的黑色流苏倾泻而下,正中间的三个字,好像泛着盈盈的光。
“谢长钧?”
沈玥忍不住念了出来。
石佩灵气充沛,天然而清明,不掺杂任何的浊气,而且制作精美,不似凡物。
如果不是这世上的东西,莫非是天上的东西?
沈玥这样想着,只听一阵脚步声从门派内走来。
怕是负责销毁的弟子来了。
她心道:这人既不是门派弟子,贸然被丢在这石阶上,怕是他和门派有什么恩怨?他此刻内力全无,几乎一无是处,若是独自将他丢下,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那张脸确实好看。
想到这,沈玥心一横,直接将他背了起来,赶在那些弟子出门之前,消失在了山门前。
她虽然失了全身的修为,但自小练就的基本功还在,背着他回去根本费不了她多少力气,但这一路并不近,回到山洞时,沈玥已经浑身是汗。
恰巧朝阳升起,一缕日光落尽从枯败的树枝间照过来,刚好落在了他的侧脸上,给他周身都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沈玥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出神。
她从前只觉得以他师父风姿绝然,绝世无双,世上再没有人能匹敌得上。
但这一瞬间,她改主意了。
只见面前的人双目微阖,繁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两翼,在眼下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若仔细看来,他的眼角似乎有一颗淡淡的痣,若隐若现,诱人至极。
沈玥努力地把目光移开,看到他衣服上的血迹,才意识到,现在不是什么看他的好时候,因此立刻起身,把珍藏的那根完好无损的上品灵草翻了出来,生了火把灵叶熬成汤药,又把根茎捣碎,制成涂抹外伤的药膏。
上品仙草有大补的作用,沈玥将汤药喂下去之后,谢长钧原本苍白的脸色,果然恢复了不少。
她又看了看他后背沾满血迹的衣衫,念了三遍清静经后,终于狠下心来,将他背上的衣服一层层褪下来。
他背上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暗紫色的鞭痕有崩裂的迹象,但没有伤到的地方,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瑰姿艳绝。
沈玥哪里见识过这种大场面,拿药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若不是煮沸的水开始翻腾,沈玥觉得自己这一眼足以看到地老天荒。
她手忙脚乱地在他的伤口处涂上灵草捣制的药膏,直到系好白绫缎般的衬衣后,终于止住了心跳。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双眼微阖的谢长钧,许是因为灵草的作用,他的脸色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渐渐红润的脸颊,为清绝的侧脸上带了一抹不经意的艳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沈玥叹了口气,又给他搭了一次脉。
脉象依然很虚弱。
还有些奇怪。
这些天每次把脉时,沈玥都在体内寻找他灵丹的位置。灵丹是一个人修为大根基,所有的灵力均汇集的灵丹上,一个人的灵丹在体内越深,修为便越高,她被剥了灵丹,相当于被毁了根基,灵丹探寻是最基础的道术,稍有道行的人都能探知一二,若是此刻别人来探沈玥的灵丹,定是什么也探不出来的。
但谢长钧的灵丹不是深不深的问题。
而是他的灵丹已经内化于身,遍布在身体的每一寸,按道理,只有修为极高的大能才能有此造化,但问题是,六界之内,有这么惨的大能?
如果真是当世大能,三天灵草喂下去,早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不是现在依然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样。
实在是令人费解。
*
三日之后,谢长钧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