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头小鹿急需CPR——月饽饽
时间:2022-04-22 07:17:24

“夆娘子。”王翦顿了顿,看向站在旁边的老管家,“真的是你路边随便找的人吗?”
管家点头,“她身上的龟壳还是跟老奴回来时,借口溜走在路边算卦摊强买的。”
“莫非还真是一个巫祝?算的真准。”王翦擦了擦额角,混着血水的汗液,呲啦啦淌过,犹如小针刺一般。
“将军,王上来信,似乎有意将扶祝编入军队。”管家向他复述信里的内容。
“扶祝是个好对手,怕是王上有意,对方无情哦。走,咱们去看看赵国。”
说着一边整理铠甲,一边往城中走去。
“哎哎哎,快给扶祝将军松绑。”王翦上前两步,抽出随身的匕首,挽了个花刀,将牢牢捆住扶祝的绳子划开,锋利的刀尖在深灰色铠甲上留下几条浅浅的白色引子。扶祝抬起头,修长的指头将乱发拨到耳后,“王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厉害。”
王翦虚空抱拳:“承让承让。”
“晓城之战,你立了军令状?”王翦半靠着城墙,不知道哪里捡的一根草叶衔在口中,说话有些含糊。
“我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云。”扶祝姿态放松地盘腿坐在地上,“你知道我的选择。”
王翦顺着扶祝的目光,远处的天空已经有层层暗影,这里却是粉紫渲染着淡蓝,云朵重重叠叠,看上去柔软又厚重。他把嘴里的草吐了出来,“不再考虑一下?秦国未必就比赵国差,秦王更是。”
“扶祝一生只忠于赵国。”
王翦点头,转身要走。
“王将军,我赵国将士百姓无辜…”扶祝在他身后说。
王翦:“我承诺,尊重所有将士和百姓的选择。”
“那我就放心了…”
王翦走下城楼,将士们围上来,“将军,那扶祝?”
天已经渐渐黑透,城楼上那个身影也在夜色里不甚分明。
“不必管他。”“可是?”王翦摆摆手,往前走去。
城楼上,传来男子哼唱声,“水绿天蓝蓝,白鹭一行路辗转,飞过芦苇滩,停在相思畔,听船歌声声慢;长忆相见欢,多少柔情落江南,一曲唱不完,此去几时还,明月照两端……”
“你不应该很忙吗?怎么每天都往我这跑?”夆廖若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果脯,一边吃着一边看向对面的人。
“唔,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另外一个也是好消息,你想听哪个?”赵政蹭到夆廖若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她。
“爱讲不讲。”夆廖若扭头,手下继续翻着徐师父新发为她特制的巫祝书。
说起来,丁曌的师父姓徐,和她说的一点都不一样,看着是英俊年轻,可是对徒弟可一点不讲情面,不知道丁曌怎么想的,反正一个宽容友善的师父不会安排在发新书后的第三日后小考。
“好嘛,好嘛,我说喽,第一个好消息,王将军攻下晓城了。”他说着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第二个好消息,赵王放弃了晓城周边5座城池换取暂时休战。”
夆廖若停下翻书的手,“扶祝死了。”
赵政点头,“扶祝死后,赵王以叛逃罪连坐,扶祝一门上下78口全部丧命。”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不知道我现在在做的事,是不是正确的。”
夆廖若握住他的手,回望他,“遵从自己的内心。”你可是千古一帝啊!你哪里有错嘛,只是可惜了,食梦的幻境里拂筑手上的红绳到最后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他左顾右盼扯着话题,希望脸上的热度能迅速降下来,“照顾你的小丫头呢?”
“哦,你说丁曌啊,她去徐师父那了。前两天徐师父出关,她就一直在那呢?”夆廖若瞪大双眼,“哦莫哦莫,师生恋?”
赵政不解,“什么什么恋?”
“小孩子家家,不要听八卦。”
“我23岁了,已经不小了。”赵政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是可以娶王妃的年纪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阿夆,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夆廖若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么点大。”她伸出手笔了一下高度,“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
“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叫陆之渊。”
“是你一直在找到人吗?”赵政低下头,声音也弱了下去。
“对,就是他。”夆廖若咧开嘴,“他很好。长的也好,性格也好,对我也好。”
“我完全没有机会了吗?”赵政不死心,追问道。
“我们阿政长的好,有本事,以后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值得你去珍惜。”
赵政回到秦王殿,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照明的烛火,火光闪烁,人影憧憧。
屋外突然雷声大作,顷刻间,雨倾盆落下。
这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赵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被发现高热昏厥在殿内。
医官们排着队站在秦王床前,一一把诊断结果和用药列单子呈给太后过目。
赵姬容色甚美,脸上看不到一丝岁月痕迹,此刻她端坐着,染着赤红丹蔻的手指微微捻起药单,两簇弯眉微微颦起,“这是何意?”
几名医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最为年长者上前两步回话,“秦王殿下的症状是高热,但似乎没有诱因,我们思来想去,以银翘,甘草,桔梗,豆豉入药,并建议巫祝一并进行驱邪祈福。”
“秦王入邪?”赵姬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喊徐大人。”
医师们纷纷退出殿内,按先前的药方配药熬药。
等殿内只留下赵姬母子二人,她坐到赵政的床前,手抚上他的面孔,榻上的人只一夜时间,光洁的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政儿,政儿……”此刻她似乎卸下了所有防备,展露出一位母亲的柔情来。
她捞起打湿的软布,轻轻柔柔地擦拭着赵政的脸,“政儿,较上次见你,你又瘦了许多,听说前线战事吃紧,但好歹也要照顾好自己,你身子向来健壮,高热到这情形也是少见。”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我心里明白,你瞧不上我,可我毕竟还是你的母亲,我……”
泪眼模糊中,似乎看到赵政眼睫微动,但又很快合了上去。
徐大人带着手下几名弟子,一接到太后的旨意,便迅速整装去往秦王殿。
行至藏书阁,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徐大人招招手,左下首的小徒弟便附耳过去,然后朝藏书阁飞奔,不消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夆廖若喊了过来。
“夆娘子,今日小考,可行?”徐大人脚下不停,问话声听不出情绪。
“今天?还没到三日呢!徐师父”夆廖若代替刚刚那个传话的小徒弟,站在左下首。
“无妨,今日的考题很简单。”徐大人不再说话。
夆廖若:(╯‵□′)╯︵┻━┻“太后,麻烦给我们一些空间。”徐大人朝赵姬福了一福。
太后放下手里的软布,朝他们颔首,走出殿门。
徐大人让了一个空出来,示意夆廖若上前。“试题在这里,判断一下。”
夆廖若掀开帘子,这才看到躺在床上的分明就是赵政,“他这是怎么了?”
徐大人不做声,只是端着一个茶杯站在一旁,一边看她一边喝茶,“现在是你在考试,不要提问。注意流程。”
丁曌提着水壶,嗫嚅道,“师父,娘子她才学……”
“嘘,安静。”
 
第42章
 
夆廖若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食指和拇指撑开赵政的眼皮,不就是看看有没有中邪,拽得二五八万,即便不会这巫祝之术,活这许多年,啥也不会就太不像样了。
手刚一碰上赵政的皮肤,便感觉温度灼烫得吓人,眼瞳看上去并没有中邪症状。
夆廖若将手搭在赵政的脉搏上,微微闭眼,正打算将神识放出去探探路,突然听到赵政嘴里喃喃。
她停下动作,附耳过去。
“小夆…”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是陆之渊吗,但他怎么在赵政身上?
徐大人放下茶杯,“夆娘子,如何?”
“啊,这个,嗯,从师父的书中来看,眼瞳正常,脉搏稳健有力,不是中邪征兆,嗯,大概就是着凉发热吧。”夆廖若支支吾吾,“嗯,喝药,多喝热水,很快就好了。”
徐大人点头,“丁曌,去回禀太后吧,我们太常所的新进巫祝夆娘子将为秦王祈福,直至秦王醒来。”
“其他人先回去吧。”
夆廖若:“这就过了?”
徐大人勾起嘴角,“夆娘子,我说过,考核很简单,更何况对你。守在这吧。”
等到一室俱静,夆廖若重新回到塌前,放出神识,顺着赵政的经脉直往识海而去。
这里一片空茫,似有无数的烟雾四散而起,地面湿漉漉的,像刚刚下过一场雨。
“陆之渊?是你吗?”夆廖若对着这片空茫呼喊,“你回答我!”
声音随着空间传播出去,像一滴水落入安静的湖面,开始有一点涟漪,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陆之渊,再不出来,你要凉了,你知不知道!你消失那么久,没有人记得你啦!”
“你大别墅的贷款还完了吗?你的戏没有人跑路演!票房扑街,扑街知道伐!”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啊!呜呜呜”夆廖若突然感到一阵委屈,“我怎么那么惨!啊!”
陆之渊把夆廖若拥在怀里,细声安慰,“对不起,让你找我那么久,我应该早点醒过来。”
“呜呜呜,你可算出来了,气死我了!哼”夆廖若抬起头,带着哭腔,脸上分明是狡黠的笑意。
“你怎么会在赵政身上?”夆廖若找到了陆之渊,一下子放松起来,索性就在赵政的识海里坐了下来。
陆之渊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感觉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夆廖若打趣:“你不会还梦到自己做过将军吧?”
陆之渊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有。好像是个失败的守城将军。反正城也没守住,自己也死了。”
夆廖若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过了一会儿,夆廖若想到了什么:“那我们快回去吧!你的工作都在等着呢。”
陆之渊点点头,半晌,“我好像没办法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没恢复完全的意思。”赵政的识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陆判,到底怎么回事?”夆廖若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声音。陆之渊跟着站了起来。
“小夆,我刚刚和大帝补好了封印,现下一切太平,但那个设计让我们方寸大乱的人全无踪迹。”他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幽幽传来,在赵政的识海里来回飘荡。
“那帮我们回去,给你们搭把手。”夆廖若对着虚空呼喊。
“我来这是要告诉你们两件事。”陆判顿了顿,“第一件事,我们怀疑始作俑者掉进了时间裂缝,并且大概率是你们现在所处的年代。第二件事,据我们的推断,你们两个人与这个人有渊源,如果你们能找到这个人,解除ta的心魔,或许这后世之事就不会发生。”
夆廖若不解,她看看陆之渊,陆之渊也看向她。
“陆之渊并不是我送来的。”陆判沉吟,“小夆,你记不记得我之前送你过来的时候说的话。”
“当时我说,陆之渊也在这里,是因为我能感应到异世的魂魄,当时我以为你两的关联性,导致我传送你的时候,顺带把陆之渊的魂魄也送过来了,但实际上不是的,陆之渊早于我们来到这里。”
“是那个人带走了他。”
陆之渊揉了揉脑袋,“可是我最后清醒那刻,看到的人明明是小夆,小夆受伤了,吐了好多血。”
夆廖若讶然:“你怎么没有说过?”
“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吗?”陆之渊懊恼。
“看来就是那个假装小夆(我)的人在捣鬼。”陆判和夆廖若同时道。
“所以你们且安心呆在这里,找到那个人,解决了问题就可以回去了,正好,再让陆之渊在千古一帝的识海里修养修养。”
陆之渊问,“我们两个打得过那个人吗?”
陆判语气里不太肯定,“我想ta在这里没有那么强,就像你们刚进来一样,记忆或许被抹掉,战斗力或许也被削弱了。但这都是我的猜测,你们还是多加提防才好。”
“那陆之渊可以出来吗?像正常人一样?”
陆之渊惊讶,“你的意思是夺舍?”他从自己以往的小说里挑了一个最符合目前状况的词。
“恐怕不行,只有当两人意志有明显实力差异时,强者能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地位。”
陆之渊摇摇头,“我不愿意夺他的身体。”
夆廖若:“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面对夆廖若突如其来的撒娇,陆之渊还是坚定地说,“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陆判呆不了多久便离开了。
夆廖若有些生气,嘟着嘴不说话,也不理陆之渊,但也没有离开。
陆之渊从背后环住她,“好了,小夆,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能懂我的,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赵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要坐起来,突然感觉袖子被什么压出了,他低头看去。
夆廖若趴在床边睡的正香。
他有些无奈地继续躺着,头偏过来,看向夆廖若。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闭着的时候有几条浅浅的眼皮褶皱。脸蛋圆嘟嘟,在脑袋的压迫下,更是变形的可爱。
夆廖若看上去和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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