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头小鹿急需CPR——月饽饽
时间:2022-04-22 07:17:24

食物迅速地拉近大家的关系,加上清茶撤下,果酒呈上。殿内一时好不热闹。
“殿下,昔日你常常夸赞我的剑法,阔别许久,不如我来为大家舞剑助兴。徐师弟,奏一曲!”一个眉眼俊秀的年轻人站了出来。话音一落,目光便调转过来。
徐师傅便笑着站起身,绕过桌几坐在秦王下首。宫人将缶摆在徐师傅面前。
浑厚激荡一声响,年轻人抽出剑来便挽了一个剑花。
接着那剑舞得只见残影,招招直指要害似要取人性命。缶的声音,加上兵器破空声,似要回到金戈铁马的沙场,一轮圆月高悬,凄怆极了。
余音还在绕梁,剑光直往秦王那去,一众朝臣被这变故骇到一时没有动作。
夆廖若一个飞身,刚刚奔出半个身子。
便见那剑已停,一杯清酒正正停在剑尖,离陆之渊只有一手的距离。
陆之渊伸手拿下酒杯,一饮而尽,“好剑法,王兄剑术日益精湛。”
年轻人拱手,把剑扔给宫人,“殿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徐师弟的缶击得极好,我这也是略略跟上,果然年纪大了。”
他笑着坐回席上。徐师傅也笑一声,坐了回来。
夆廖若悄声问:“徐师傅,你知道他不会?”
“自然,赵扶殿下乃殿下的亲兄,怎会做出伤害兄弟之事?”徐师傅怡然自得地满饮一杯。
“阿兆,再倒一碗。”徐师傅轻声提醒。
侍立在一旁的丁曌眼神空洞,没有听到,徐师傅又喊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端着酒壶往杯中注酒。
杯中的酒澄澈明黄,不一会儿便顺着酒杯淌了下来。
徐师傅伸出食指叩了叩桌面。
丁曌反应过来,忙拿丝帕擦拭。
不远处的小福见了,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夆廖若压低声音,轻声问正在斟茶的丁曌。
“娘子,小福她…”话说到一半,丁曌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夆廖若侧目,又仔细端详坐在下首的小福。
她进食的动作很优雅,看着像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孩子,听说太常所的巫祝,身世不一,皆是因为赵政的官员选举制度,并不限制女子做官,所以有很多女子拜入徐师傅门下,以图前程。
宴会在酒过三巡,宾客尽欢后拉下帷幕,官员诸侯王三三两两往宫外走去。
夆廖若落到后面,等小福起身,她不胜酒力轻轻往小福身上撞去。丁曌见状,忙上前去扶,“娘子,小心。”
小福明显没有预料到夆廖若会往自己身上倒,反应灵敏地反手撑住夆廖若的肩膀,随后把她交给丁曌,“注意你主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曌搀扶着夆廖若,在烛火摇曳中,看不清神色。
夆廖若站直了身子,“好奇怪的味道。”
“娘子,你没有喝醉?”夆廖若神智清明,笑道,“我喝的是茶,怎么会醉?”
顿了顿,她又想起来什么,“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宴会上走神?”
丁曌退了半步,提了裙摆跪下。
“娘子,都是我的错。”
原来丁曌在谢礼后,在偏殿后面的小竹林里,听到小福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人丁曌看着眼生,穿着一身素蓝的袍子,似乎是哪位宾客的随从。他们分明说的是今年春祭巫官临时更换的事情。
夆廖若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追问:“具体说了什么?春祭原本的巫官是谁?”
丁曌微微缩肩,“是瑶光。”
夆廖若皱眉思索,“瑶光?”
她记忆里几乎就没有这个人。
丁曌:“是的,娘子您可能没有印象,就在您来太常所的那一阵儿,瑶光的家人离世,她请假出宫料理后事,并不在太常所里。”
“瑶光她几乎是和小福同期进宫,在巫祝一事上很有天赋,徐师傅在制定今年春祭时,第一个确定的名额就是瑶光,然后才是小福,但因为娘子您…\”
“我成为了那个变数。那瑶光呢?她今天来了吗?”夆廖若问。
“没有,她请辞了。”丁曌摇头。
“除了这个,小福和那神秘人还说了什么吗?”
丁曌眼神闪躲,手指不停地互相揉搓着,并不答话。
“和你有关?”夆廖若发问。她刚刚又觉得有些口渴,自己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水,沾了水,把唇抿湿。
“或者我换个问法,和我有关?”
丁曌拜倒在地,全身缩成一个小团,像一个落难的小动物。“娘子,我…”
丁曌从腰包里将那纸团包裹的黑色药丸展开。一个指节大小的,一股浓重中草药味便散了出来。
夆廖若捏了捏鼻子,“这个味道,小福?你们?”
“所以,他们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吃下这个药丸。”夆廖若将那药丸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若不是去而复返的陆之渊及时阻止,恐怕她还想舔一舔尝尝味道。
“这个我会让医官检查成分,你继续说,他们是什么目的?”陆之渊在门后听了一会儿。
因为上位者的威严,丁曌显得更加惊魂不定。
“他们抓住了你的把柄,一个可以把你走到今时今日的努力一击即溃的把柄。”
“你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个人只是像带回一只无家可归,尝尽酸楚的小猫咪,给了你一个名字。你对他产生了感情,你明知道不应该,但喜欢这种事情,除了嘴巴说出来,眼睛里也可以流露出来。你,藏得并不好。”夆廖若蹲下,把跪在地上的丁曌扶起来。
陆之渊在一旁哑然,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徐师傅,他是内官。
太常所作为为秦宫占卜测算,培养巫祝的职能场所,除了徐师傅,其他人均为女官。赵政并没有限制女官的人生轨迹,她们并不需要在宫内侍奉到老,可以同外界男子成婚。只是客观来说未婚女子从事高级女官的职位的概率相较已婚女子更大一些。
而徐师傅本人,年逾三十,因着去势的缘故,面白无须,温润雅致。抛开其他,确实是良婿选择。但他本人追求极致地测算占卜,也是为了更加精准地获得他想要的结果,断情绝爱,自行阉割,自己选择成为一个内官。
“阿曌,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相反,爱很美好,真正的爱会让我们变得更好。它不应该是你的把柄,不该是你的威胁。”
丁曌的眼泪不停滴落,“娘子,我,他们说瑶光因为被替换的事,郁结于心,命不久矣,这个药丸是换寿的,他们想拿您的寿命去换瑶光的命。我不同意,他们说要把我喜欢徐师傅的事情告诉他,让师傅把我逐出太常所。我不知道怎么做,呜呜呜。\”
“别哭,阿曌,你听我说,这里面有很多破绽,你慌了神,没有判断出来,我们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
夆廖若给了陆之渊一个眼神,两人互相都明白,那个人出现了。
 
第45章
 
有人想要通过丁曌给夆廖若下药,目的不明,但肯定是针对赵政和夆廖若两个人。至于什么给瑶光换寿怕是无稽之谈,夆廖若自打有意识以来,就没见有通过一粒中药药丸就可以换寿的操作。
她将个中细节与陆之渊两人仔细分辨,恰好医官对药丸成分分析结论也已经出来。
“是曼陀罗花粉,还有一种子母蛊。”医官用纤细的竹镊子,把切开在红色布帛上的药丸展示给几人看。“子母蛊,顾名思义是一对蛊虫,子虫听命于母虫,母虫受制于下蛊人。曼陀罗花粉有致幻麻醉作用,将蛊虫迷晕,以便掩饰下蛊的行为。”
可能是蛊虫暴露在空气中的缘故,竟有缓缓苏醒的样子,深褐色的线虫一点点的扭动,环状结构一伸一缩看着十分灵活。丁曌在一旁捂着嘴,双色瞳孔里噙着两滴眼泪,咕噜噜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满眼惊恐又懊恼地看向夆廖若,却看到她津津有味地盯着那条蛊虫,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这是母虫?那子虫在哪里?”
陆之渊有些恶心地转过头,“这个子虫不会被我吃了吧?”
医官点点头,“照理来说,子虫会早于母虫下蛊。”
几人齐齐看向丁曌,丁曌赶紧回忆,“他们说,让我在宴会结束的茶点里给娘子服下。”
医官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轻轻皱眉,“是了,子母虫下蛊时间间隔不能超过1个时辰,那么也就是在宴席之上。秦王殿下,您回忆一下有没有特别异样的餐食?”
陆之渊摇头,“我今天只饮了几杯清酒。”顿了一下,他又追问,“子虫是什么样的?和母虫长的一样吗?”
“不是的,子虫会比母虫小很多,如果不在意的话,很有可能会和茶叶搞混,因为看上去差不太多。”医官解释道,“但因为子虫在温凉的温度里会比较舒适,而在温度较高的茶水里,会比较活泼,也很有可能被发现。”
陆之渊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宴会上所有进肚子的东西,突然他眉毛一挑,“赵扶的那杯酒。我没有细看。”
“怎么解这个蛊?”夆廖若问。
医官略略思索,“其实母虫没有下蛊成功,子虫即便成功,下蛊人也无法摆布子虫的容器。如果不放心,将母虫弄死,子虫不出两日便也会随食物残渣排泄出来。”话一落音,夆廖若并从头上拔出一个尖细的发钗,一下便把母虫钉死在托盘里。
难道那个人是赵扶,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应该是冲着秦王位置而来。但硬说和两个人的羁绊很深就很牵强。
但下蛊一事,不能这么轻易便算了,最好的解决方法怕是还得交给赵政本人来处理。
屏退了医官和丁曌,夆廖若再次顺着赵政的脉络进到他的识海里,这是陆之渊和赵政第一次打照面。
赵政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往前走了好几步,看到和陆之渊并肩站着的夆廖若,几个瞬息,也就明白了。夆廖若找了很久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留着怪异短发,但轮廓坚毅而眼神清澈的年轻人,这就是她一直找不到人的原因。
因为他一直寄存在自己的身上,就如那年他无缘无故变得很会做菜。
他讷讷开口,“阿夆,你找到了他,所以你会离开,是吗?和他一起。”他语气里又有质询,心里确有一个很肯定的答案,甚至并不需要她回答。
夆廖若点点头,“但是赵政,你一直是我的朋友,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赵政又问,“就,只是朋友?所以你们会很快离开?”
陆之渊抿下从心里涌上来的一股酸涩,像生咽了一大口成醋,“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们应该就要离开了。”
赵政点头,下蛊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会抓出来的。
夆廖若很放心赵政,一方面是她对始皇的滤镜,另外一方面她天然地对赵振有种信任感。他不是执着这种小情小爱的人,个人情感在万里江山面前微不足道。她和陆之渊把春祭前后的事情全部告诉赵政后,赵政便着手处理赵扶的事情。
赵政忙了起来,倒是夆廖若和陆之渊空闲下来。
夆廖若每日里翻翻闲书,日子潇洒而惬意。
重午节前后,秦王赵政委派诸侯王赵扶监督修筑长城,秦长城西起临洮,东至辽东,期间数以万计劳工风餐露宿,昼夜筑墙,多次爆发小规模暴动,而诸侯王赵扶也在一次暴动中意外丧命。秦王赵政听闻消息,泣不成声,一度昏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于此同时,秦王赵政对于东部海域的开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太常所徐大人自请前往瀛洲仙山求仙药,特特请秦王赵政在全国范围内挑选了200童男童女,次年随徐大人的船只一同祈求仙道。
丁曌求了夆廖若,也跟着徐师傅一起走。
夆廖若便允了,剪了一段自己的头发给丁曌,用那段头发为她施了一个障眼法,她的异色瞳在普通人眼里与常人的眼瞳并无二异,除非丁曌自己愿意展露,否则障眼法一直有效。
丁曌满眼欢喜,悉心将那簇头发装在夆廖若闲暇时随手缝制的小荷包里。
第二年秋太常所夆师傅突然病逝。
秦王接连发烧半月。
病好了以后,秦王启用全国能工巧匠,一为建宫殿,二为建皇陵。
宫殿名为“阿房宫”,皇陵是秦始皇陵。
“解决了?”夆廖若伸出手掐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陆判,陆判一口白开水还没咽进去,便喷了出来。夆廖若一个矮身,恰到好处地躲了过去,反而是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谢必安被浇了一头水。
他充满怨念地盯着夆廖若。
夆廖若只做未觉,左右张望着,“陆之渊呢?也醒了吗?他在哪里?”
陆判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带着香气的纸巾,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一边擦一边说:“醒了,小范去接他,一会儿汇合。”
夆廖若放下心来,这时才转过头,假装这才发现谢必安,“哟,你也在啊?我还以为有只大蚊子!”陆判嘿嘿一笑,接上去,“想拍是吗?”
地府办公大楼依然是上回看到那样灯火通明,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都齐齐聚在会议室里。白板上还留着上次会议的板书,笔迹看着十分潦草,夆廖若粗粗一看大概知道是补封印的战略布局,她有些饿了,抓起一把瓜子,坐在位置上,嗑得津津有味。“所以大boss抓住了?”她的目光全心全意盯在手里的瓜子上,耳朵竖起来听陆判说话。等了半晌,没等到他说话,不禁疑惑地抬头看他。
陆判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
“赵扶不是?徐福也不是?”夆廖若不解,他们两人作为师兄弟,又懂巫祝蛊毒,子母蛊不差分毫地下给自己和陆之渊寄生的赵政,而他们俩也不是幕后黑手。
“起初我们也是这么认为,但看起来他们只是想要秦王的位置罢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花这么久的时间做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也是为什么大帝在你们回来之后要开会的缘故了。”
夆廖若点头,她突然想到什么,“要多久?”
陆判被突然的提问问懵了,“什么多久?”
“我说从青之棺过来,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陆判低头摸出手机,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久了一些。”
这时长久以来受到排挤的谢必安,猛地从旁边的位置跳了起来,“小玖出事了!”他手腕上有一个浅灰色的腕表,没有指针,没有数字,只有一红一蓝的两个光点闪耀,而现在那个红色的光点,居然有隐隐消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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