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们节约,那也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像这种只有半袋的垃圾,你把它倒到其他垃圾袋里面去不就好啦?万一里面有什么容易腐化的东西,那不是要招虫子了吗?”
“没有的,这里面只有一些废纸。”夏树摇头反驳。
“反正以后这种半袋的垃圾不要再让它留在教室里,不就是多拎半袋垃圾下去,顺手的事情而已。我又不是不付你们工资的咯。”
夏树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么点工资也叫工资?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老板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话你不愿意听的了?”
夏树还是没有回答。不想与她做过多争辩。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三十出头的女老板将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她走得很快,以彰显她心中的怒气。
夏树跟着她又来到办公室,脑子里面在组织离职宣言。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她浑身战栗着。
进了办公室,老板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办公室没有多余的凳子,她只能站着。
老板也没有让她坐下来说话的意思。
“我自问,从你入职以来,一直对你就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你租房子困难,我就让我老公帮忙一起张罗替你找房子,结果你还不乐意。那我们也不说什么。过年你说你过年要提前回去,那我们也允许你提前回去了,给你准了假,即使那个时候机构是最忙的时候。平常呢,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会想着你,给你带点回来。”
“很多事情,我都是很照顾你的。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就这么一个带垃圾的小事,也要让我一说再说,你还得冲我摆脸子,你摆给谁看呀?”女人声音尖锐,眉头紧皱着,“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得夸一句,好老板!可是夏树太清楚她是个什么德性了。
她租住的房子离单位比较远,老板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希望她可以住的离单位近一点儿。
实际上却是希望她可以在休息的时候也能来单位干活儿。
但凡机构阻组织了什么画展活动,需要人看场地,她就可以义务加班了。
反正离单位这么近,其他人都住的那么远,她不来谁来?
老板当初给她找了一没有无线网,没有洗衣机的小破房子,说这已经是离单位最近最合适的房子了。
那架势,如果她拒绝,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她心里一百个瞧不上。这么差的环境,她图什么呢?就为了更方便的给老板加班吗?让老板过上更舒服的生活吗?
更有意思的是,老板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说,夏树啊,这房子虽然没有洗衣机,但是可以买一个呀!咱们金老师家里有多余出来的洗衣机,让她低价卖给你就好啦。主要是这房子,离咱们单位近啊!你上班会方便很多不是吗?而且无线网单位也有啊,你到时候拿着电脑来单位,还可以用电脑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掉,等到晚上睡觉再回去,多好呀!
夏树当时真想把她伪善的面孔撕裂开来。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住在单位里?还处理工作处理到晚上要睡觉了再回去,你自己怎么不这么干?你是个人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而我就不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了吗?
可惜那个时候她人微言轻,什么也不敢反驳。只能咬死了说这房子没有洗衣机无线网太不方便,拖着拖着她们也就没有再强迫她。
至于过年期间的假期,本就是她平常加班积累出来的调休。怎么就需要成了她对她好了呢?
更别提老板给自己带来的那点吃食了,都是她们夫妻俩吃不完又怕浪费打包回来的剩菜。
她虽然穷,但是完全没有到那种要捡别人剩菜吃的地步。
怎么现在到资本家嘴里?全是对她好的一个凭证了。
夏树挺想笑的。
她也确实笑了出了声,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女老板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她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今天的夏树,让她失去了掌控感。
她太了解这些涉世未深,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了。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工作经验,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再加上性格有些怯懦,太容易掌控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捏着夏树捏得死死的。叫她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即使有,也敢怒不敢言。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衣食父母的形象,叫她知道——你从我这里拿工资,你就得听我的安排。你的24小时,我都买下了。
她通过不断的言语打击和平日里的精神施压,让夏树跟骡子一样为她拼命的干活。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掌控她个两三年的。
可是现在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就像风筝即将断了线,要从自己的手心里挣脱着飞出去了。
“我就觉得你蛮搞笑的。”夏树满不在乎的看向她,“你对我什么样,咱们俩心里都有数。你就不用装的跟个大圣母似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你要真拿我当亲妹妹,你就该给我涨工资,没有个月薪过万都不能算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