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她毁掉,想要她再也露不出这样的笑脸,想要她在黑暗中日夜挣扎最后却发现永远也见不到光,想要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于是当那人终于要把她带回来时,孟语堂毫不犹豫地开口:“让我也跟去吧。”
我要在最近的地方,迎接着你的到来,我亲爱的妹妹。到那时你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哭泣?央求?还是绝望?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孟语堂觉得无比兴奋。
可惜失败了,孟语堂没劲地坐了起来,他向着周围扫了一眼,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苟任。”等到叫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当初的地方,如今这里是太衍宗的地牢。
当日温昭被送走以后,孟语堂就陷入昏迷,再醒过来已经在这,没有就这样死掉让他有点失望,等察觉到身上的伤却被全部处理过,伤口更是好得比想象之中更快时,那种失望变成了一丝荒诞的可笑。
地牢中灵力稀薄,根本不足以孟语堂恢复灵力,甚至连原本辟谷的身体都开始需要食物的补充,太衍宗的人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不厌其烦地每日送三餐过来。
孟语堂看了一眼餐盘中的东西,一口也不想吃。
但是送饭的人的话改变了他的想法,送饭的人孟语堂也认识,在潜入太衍宗的那段日子,他其实也没机会见到温昭,温昭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那太衍宗的大弟子在一起,另一种则是和眼前人一起。
“这是温昭喜欢吃的。”陆星洲看着要活活把自己饿死的人,有点着急,温昭现在的行踪还不明,只有眼前这王八蛋知道下落,他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接着就看到眼前的人回首看了自己一眼。
他动了起来。
孟语堂平淡地拿过碗,拿起里面放的豆沙包咬了一口,软糯的豆沙入嘴很甜,也很好吃,不过也符合温昭的性子。在太衍宗的时候就听说了,太衍宗的大弟子每天变着法想办法做给温昭东西吃,在西黎扮着掌柜时也看到那人一早向自己借了厨房说想要做点吃食。
似乎当时做的就是这东西?
真的好甜啊,孟语堂舔了舔唇,就连唇上都沾上甜味,甜得孟语堂有点发苦。
从这一天开始,孟语堂仿佛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角度去感觉温昭,去吃她喜欢吃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打开门,进来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孟语堂抬眼看了看眼前白衣剑修,笑了一下。
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贺怀辰把孟语堂带出了地牢,带到了一间只孤零零放着两把椅子的房间,其中一把椅子上正坐着温昭,她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过来,没太多表情,就只是平静地看着。
“坐。”孟语堂听到温昭开口,又听到身后的门重新响了一下,贺怀辰出去了,他没忍住笑起来:“他就如此放心你和我单独共处一室?”
“你说的是灵力充沛、还可以随时唤出两把剑的我和一点灵力都没有,连把普通武器也没有的你吗?”温昭赖洋洋地歪着头,用手背托着腮,“那你放心,若是我杀人,贺怀辰会帮我毁尸灭迹的。”
这话一出,孟语堂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他抬起手拍了拍后便在温昭对面坐了下来:“倒是也不错。”
温昭打量着孟语堂如今的模样,他似乎更瘦了一点,面颊十分瘦削,显得酒窝更为明显,脸上是他惯有的笑容,笑得很亲切。她的视线往下滑了滑,上次见到的他身体上受的伤也好了不少,哪怕在环境不太好的地牢中也在不断康复。
“伤好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只是你捅我那一剑没好,现在还经常疼。”
温昭扬起下巴,“真是恶人先告罪,我只不过浅浅地捅了一剑,明明是你自己碰瓷撞上来才这么严重,我当时手都被你的血弄脏了。”
明明是无情的画面却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就仿佛说的不是两人真刀实枪地伤害对方,而只是闲聊着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平淡。这段话结束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找不到下一个话题。
孟语堂平静地看着温昭,看着她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干脆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太衍宗什么时候决定杀了我的时候,看在我送你去看孟承安的情分上,记得来送送我。”
“不过大抵你本来就会看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怎么想温昭都是恨自己的。
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对自己的话一点情绪也没有,孟语堂看了好一会那张漂亮的脸,其实真正能见到温昭的机会很少,屈指可数,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下一次再见面,就是刑场之上了。
不想让温昭察觉到更多,他收回了贪婪的视线,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重新响起的声音。
“西黎的时候,你在吗?”
孟语堂不懂温昭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在纠结那时候的事情,这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后开口道:“对,我想让看看你们所想保护的人到底是怎么嘴上为了正义,而去伤害无辜的人。”
“怎么样,你看得还满意吗?”孟语堂勉强地勾了勾唇,试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四方大会时,那个留情蛊是你送来的,对吗?”
“对啊,原本是想让你再次崩溃的,”孟语堂闭上眼睛,咬着牙继续开口,“只可惜,没想到倒是反而让你挺过来了。”
“万金他们是你抓的吗?”
孟语堂开始有些烦躁,他的手本想握拳,但又担心因为幅度过大让温昭看出如今情绪的不稳定,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下情绪:“我想用他们开发出更多功能的蛊虫,好为了控制你而做好准备。”
身后没了声音,孟语堂的心莫名空了下来,但他不断对自己开口,这才是对的,必须要这样说才能让温昭下定决心。重新提醒自己后,孟语堂回过了头,笑起来,像以前一样露出和那人一样的笑,这对你来说是最简单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