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此刻的她必定愤怒又悲痛,到底要用多少心力才能压抑住情绪?他虽见惯了死人,却不想姜菀眉经历这些。
侍卫提着糖包的头颅离开,赫连逸林扳起顾菲枂的脸,极具恶意地笑道:“你不是不愿伺候本公子吗?本公子就让你变成千人睡,万人骑的烂货!”
赫连逸林甩开顾菲枂,指挥侍卫,“将这个贱·女人扔到怡翠院,今晚就让她接客,不接到她双腿合不拢,不许让她休息!”
梅绾等不住要冲出去阻止,没等她跨出一步,姜菀眉先有了动作。
她与赫连逸林一样扳起顾菲枂的脸,打量了片刻,笑道:“虽然受了伤,倒是有几分姿色。”
顾菲枂同样用怨恨的目光看向姜菀眉,她痛恨内城的人!
姜菀眉心里一刺,被顾菲枂看得浑身难受。她松开她,走到赫连逸林身边,提议道:“不瞒二公子,我最近尤其喜欢美女。这女人我瞧着很合心意,二公子不如将她给了我如何?”
赫连逸林蹙眉:“不可!此女伤了本公子的颜面,本公子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二公子难道不想拉拢我父亲吗?七公子可是动足了脑筋,但本小姐现在看他不顺眼。我爹虽不怎么疼我,但与我到底是一家人,我说的话应当还有几分作用。只要二公子今日成人之美,我必铭记在心。”姜菀眉以利诱之,就不怕赫连逸林不妥协。
赫连逸林一听,面色松动,父亲向来属意七弟,若能得到蓝大人的支持,他就有了与七弟一争之力。
男人永远无法抵挡权利的诱惑,没过多犹豫,赫连逸林就给侍卫使了眼色,又冲姜菀眉笑道:“还望蓝小姐记住今日所言,可别过阵子就回到七弟身边。”
姜菀眉说:“二公子说笑了,惜雪必定信守承诺。”
侍卫将被点了穴道的顾菲枂交给姜菀眉,还谄媚地给她提醒:“蓝小姐可要小心点玩,这妞看着柔弱,疯起来也很难缠,可别被她伤了。”
姜菀眉客气道:“多谢提醒。”
待赫连逸林带着侍卫离开后,姜菀眉掐了掐梅绾的手心,给她传音:“振作起来,街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别被人瞧出端倪,去帮我照顾下菲枂。”
梅绾点点头,过去扶住顾菲枂的肩膀,顾菲枂一见是她,泪水霎时涌出眼眶。梅绾见状受到感染,也跟着流泪。
姜菀眉深吸口气,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她回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便转身,再也没回头。明明是拂面的清风,吹在脸上却如刮骨的剃刀,刮得她每一寸皮肤都细细密密的痛。当空的烈日照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只觉阳光刺眼,刺得她眼眶生疼。
姜菀眉感谢过去的自己苦练演技,才使她今日表演得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异常。她踩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蓝府。
碧荷一见蓝惜雪又带回府一个女人,还是个衣衫破烂像是被人糟蹋过的姑娘,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又带姑娘回府,还是这么个……”碧荷不知该怎么形容,顿了半晌才续道,“小姐,你别再做出格的事,又会惹老爷夫人不高兴的。”
姜菀眉不耐道:“闭上你的小嘴,再吵闹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府!”
碧荷吓了一跳,双手捂住嘴,再也不敢说话。
姜菀眉伸手指向门外,“出去给我守门,谁来都不许放进门,这点事都做不好就把你发卖。”
碧荷逃也似的窜出门,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老老实实守在门外。
姜菀眉撑起隔音结界,才看向顾菲枂,梅绾先她一步忍不住哭道:“呜呜……菲枂,你这是怎么了?还有糖包……为何会变成这样啊……”
梅绾明知与顾菲枂和糖包的记忆都是姜菀眉的,但她依旧为他们的遭遇心痛。
姜菀眉解开顾菲枂的穴道,见她扑到梅绾怀里,放声大哭:“姜师姐,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他到外城见到我,就对我……对我不轨!我不肯答应,却打不过他,差点被他得逞,糖包是来救我的……那个傻孩子,还那么小。那畜生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啊……糖包对他又踢又咬,惹怒了他……他就一掌拍死了糖包……呜……都怪我……我不该反抗的……我害死了糖包……”
前不久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顾菲枂蹬大双眼,诉说的过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至暗时刻。
顾菲枂去安置贫民窟平民的宅邸给他们送灵药,这些人身体亏空太久,不是光靠充足的食物就能养回来的。她学过点皮毛炼丹术,亲自炼制了一些补血益气的灵丹,想帮助他们尽快恢复身体健康。
哪知她在去的路上遇见了到外城游玩的赫连逸林,赫连逸林对她见色起意,想将她带回府。遭到拒绝后,赫连逸林将她拖到破庙里,当场就要凌·辱她。
赫连逸林的侍卫被他赶到十里之外,她的哭喊声引来了在破庙附近玩耍的糖包。
糖包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冲进破庙用石头砸赫连逸林,还用嘴咬他,试图拯救顾菲枂。
然而他的攻击对赫连逸林来说不痛不痒,他反手一掌,就震断了糖包的心脉,断绝了他的生机。
因此变故,赫连逸林兴致全无,气恼的他将侍卫唤回,把糖包的尸体和顾菲枂一起拖回内城,要用最残酷的惩罚让顾菲枂后悔她的不识抬举。
在顾菲枂断断续续的哭诉声里,姜菀眉大致理清了他们与赫连逸林之间发生的事。她双拳捏得骨节咔咔作响,满心的愤怒快要将她的心脏撑得爆裂。
梅绾紧紧抱住顾菲枂,与她一起哭得泣不成声。几个男人听了亦是心情沉重,纷纷把目光投向站着不动的姜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