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介清淡淡地叫了声她名字,随后在闻黛看不见的角度里猛地沉下脸,眼神暗含警告。
谷月翻了个白眼, 胆小鬼。
“他爱你吗?”
谷月愣了愣, 闻黛继续好奇地问:“你也爱他吗?”
爱个头!谷月心中忿忿不平, 面上却是不屑地冷笑:“当然。”余光瞥见介清死死抿住嘴唇,脸色发白, 她更是心底暗爽,故意问道:“怎么?你还懂什么叫爱?你也爱他?”
谁?介清吗?怎么可能呢,闻黛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并非真心相爱,若是真心相爱......”
她的目光从谷月身上移到介清身上, 恰巧撞见他匆忙避开的眼神,闻黛弯了弯唇没有多想:“若是真心相爱,视线一定舍不得离开彼此吧。”
她仔细观察过,他们仅有的几次对视,不是警告就是在嘲笑对方,虽说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但闻黛知道,绝不是介清和谷月这样。
谷月:“......啧。”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同样,不爱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
一看谷月的表情,闻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谷月却捂住耳朵一副求饶的表情:“姑奶奶,您别猜了,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介清,我与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那多对不起他啊。”
褚瑜:“......”
闻黛:“......”
褚瑜深吸一口气:“你透露的消息难道还少?”没看见介清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封了她嘴吗?
谷月:“......哼。”她们魔族人敢爱敢恨,光明正大,才不像什么所谓的正道呢,畏畏缩缩连一句“我心悦你”都不敢说。
“师姐不必再猜了。”介清突然抬头,黝黑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丝丝让人看不透的暗色。
执拗的眼神好似落在闻黛身上,又好似只是茫然放空,闻黛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觉得印象中活泼乐观的小师弟和现在这个阴郁偏执的人......相距甚远。
“介清心中所爱的确另有其人,她不是谷月,我与谷月是在凡间历练时相识的,她说她擅长制造幻境,如果我愿意与她合作,她可以为我制造一场独一无二的幻境。
“合作?”
“我缺钱嘛,他缺爱,他能付得起费用,我能给他想要的爱。喂,我们钱货两讫,公平得很,这不会又违反了你们什么破门规吧?”
当然,还有就是她有一点点可怜这个胆小鬼吧,求而不得,淹死心底不可告人的暗恋。谷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小镜子,自顾自梳理着额前碎发,不时向闻黛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怎么了?闻黛眼神直勾勾地回望向她,古月反而羞恼地撇过头,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禇瑜问:“你很缺钱?”
“那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清高啊?”谷月句句不离讥讽人的话。
不知为何,闻黛总感觉她对修士的意见很大,就像正道厌恶魔族,魔族同样瞧不起正道的虚伪。
“有钱能使鬼推磨?”
谷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可不就把自己骂进去了吗?她怒努嘴,瞪了闻黛一眼就不再开口。
闻黛失笑,有莺莺的“前车之鉴”,她才不会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生气,比她心态平和相比,禇瑜却满脸失望。
她原以为介清有什么冤屈,没成想真相竟比原先还要不堪,他只比师妹小一届,不求他看透情爱,毕竟结成道侣的修士大有人在,他倒好,反而被红尘绊住手脚绊得如此彻底!
说是自毁前程也不为过!
禇瑜深吸一口气,最终只是语气冷淡:“宏长老宁愿没有你这个弟子。”
介清脸色白了白,她脸上表露出的失望和轻视像是一把刀,钝刀子割肉,刀刀割在他心尖。比前轻飘飘的这一句话,他反倒愿意让禇瑜臭骂一顿。
何况……他看了眼闻黛,随后在对方察觉之前迅速低下脑袋,不知道他是该难过还是该欢喜,闻黛对他连失望都没有,从头到尾,他在她心中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永远一副温和、冷漠的样子,无论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她任何一点情绪波动,介清有时候在想,在她眼中,自己和路边一棵草、一朵花有什么区别吗?
谷月总是嘲讽他,认为他是虚伪自卑的胆小鬼,还说如果他能像她一样说不定早就得偿所愿,可她遇到的不是闻黛……介清想,如果哪一天谷月遇到了闻黛,而不是其他那些任她把玩的男子,那么她就一定能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
“介清愧对师门和师父,愿意受罚。”
他认错的态度极好,禇瑜的脸色却是没有半丝好转,她哪能不明白,介清甘愿受罚的背后是一心想堕入红尘,与那魔族女子谷月所谓的“合作”。
朽木不可雕也,她顿时没了好脸色,“你既甘愿受罚,那便早日随我回师门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