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拉扯感通过项链后知后觉的传到夏油杰的脖子,他不由自主的顺着那股力道稍微前倾身体,与金发少女之间本就低于一般社交的距离被缩得更近。
百分百的五感设置让夏油杰能十分敏锐的感受到脸上浅淡的呼吸,近在咫尺的扬起的粉唇攥取了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也让他的头脑随着骤然升腾的热变得混乱。
在光影下油画般定格的画面挑拨起了夏油杰心里以前从没产生过的念想,他直直的盯着酒井奈月娇艳的脸庞,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有些呼吸急促。
如果亲下去的话会怎么样?会被当做变态而被讨厌,还是说会有另一种可能性?
比湖水更加碧透明亮的眼睛引诱着他去试探也许不该被触碰的底线,夏油杰微微俯身,闭上了双眼。
......
“啊——时间很紧迫了呢!”
酒井奈月发现了因为她的举动而挨得过近的距离,反应过来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黑发少年白皙的面孔上晕染开的红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前的画面让酒井奈月的呼吸停顿了一秒,她有些羞涩地躲开注视着她的视线,在慌乱中松开手,按着少年的肩膀快速起身:“我先去渔夫酒馆了哦,不然来不及了呢!”
刚准备前倾的身体被推回了原位,甚至因为少女的用力他的后背撞在床沿的木板上磕出了痛感。夏油杰错愕的睁开眼,看到的只是酒井奈月逃跑般从地板中消失的背影。
他呆愣了一会,逐渐清醒的脑袋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尴尬和羞耻一起灌进了他的心脏。
夏油杰自暴自弃的靠着床无语望天,突然想起了拿游戏的时候挚友揶揄的表情。他磨了磨牙,心情万分不爽。
都怪五条悟!
#
几乎是从阁楼中跳下来的酒井奈月面红耳赤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她的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夏油杰红着脸羞涩又诱人的模样,怦怦跳动的心脏有些不正常。
真的好帅啊。
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夏油杰(暴躁):都怪你说我对奈月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现在好像真的有了啊!
五条悟(摊手):怪我咯?骂人要讲基本法啊!我那叫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第43章 海岛四天游(十三)
与酒井奈月分别之后, 夏油杰独自一人离开了村长家。
之前他去过得祭司的住所建在海滩旁边,距离沙滩大概一公里。当夏油杰凭借记忆沿着田间小路摸索过去的时候,他隐隐发现在海边聚集了很多人。树木的遮挡让他看不清人们都在做些什么, 但他猜测那应该是等会庆典举行的地方。
他将目光转回眼前造型诡异的木屋, 蓦然被吓了一跳。
一个五六岁孩童身高模样的男人定定的站在门口,几乎看不见眼白的灰色眼珠填满了整个眼眶, 像是什么得了奇怪疾病的患者。
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脏兮兮的外表。夏油杰之所以用男人来形容他是因为他苍老扭曲的面容看起来实在不像小孩, 但他留着涎水的嘴还有脸上似是痴傻的表情又不像是成年人。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夏油杰本能的感觉到一股恶寒,他后退了两步,神情警惕:“你是谁?”
对方显然也听到了他的问题,但他摆弄着他僵硬的四肢,嘴里发出的听不懂含糊的读音让人也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夏油杰仔细的辨别了很久, 确认这个古怪的人只会说“啊”。
冷静的打量和试探在这个侏儒向地上吐出的唾沫中结束, 夏油杰厌恶的盯着他的举动, 脸色难看的准备绕开他进入木屋。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紧闭的大门自动敞开了。浓烈的白雾伴随着香辛料刺激的气味从五米外窜进夏油杰的鼻腔, 在他眼前随风散开飘向远方, 白袍祭司的身影在淡去的雾里显现。
忽略堵在门前的侏儒还有他曾见过的杀人印象, 夏油杰觉得这个场面倒还真有几分神怪的样子。
“你来了。”
粗粝沙哑的声音干涩得和湿润的海风格格不入。夏油杰盯着祭司掩在巨大的帽檐后面无表情的脸,发现他沉静的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找他。
既然如此夏油杰也不打算客气了,他扬起下巴示意着正蹲在地上的矮个子男人, 语气很冷:“这是谁?”
“这是我们的巫。”
“巫?”
夏油杰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被当做巫。疑似侏儒的男人正捡着碎石头边吐边玩, 硕大的脑袋还有粗鲁的动作和村里其他的人大相径庭。
即便村民们展露出了杀人、血腥的一面, 但脱离了所谓的仪式之后他们看上去还是很像正常人的。
祭司也看见了外来者的疑惑, 他脸上勾起扭曲的笑容, 充血的眼睛泛着红:“说是巫,实际上不过是近亲相交生出的杂种而已。”
“指天就是好兆头,指地就是坏意象,啊啊叫喊是他对凡人的不屑一顾。几十年来那些蠢货对他深信不疑,又有谁知道他其实只是一个白痴,他那失去言语功能的嗓子永远喊不出一句成形的话?”
带着恶意的粗鲁用词让夏油杰眼皮一跳,他将视线转移到祭司的身上,发现了他赤.裸、讥讽的表情。他顿了一下,试探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讲?”
“我为什么要讲?”
夏日海边带着咸味的风从他们身边吹过,轻盈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几缕深棕色的碎发在祭司宽大的兜帽中若隐若现,但不等夏油杰细看就被按回了帽子中。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这个祭司很有可能并不是塞宁岛土生土长的居民。但这样一个外人居然会认识堪称灭绝的梵宁文字并且成了他们这首屈一指的人物?夏油杰突然发现这里的除了怪异的文化之外,别的地方也掩藏着很大的谜团。
侏儒呜咽不清的叫喊打破了无人说话的局面,祭司讲白色的兜帽往前拉,转身进屋:“来吧,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夏油杰深呼一口气,跟在祭司的身后。
屋里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但用来祭祀的东西明显多了。烛光点亮了照不到太阳的阴暗房屋,红色白色的蜡融成液体顺着烛身滑落,在黄铜制的碟子里凝固。跳动的火苗还有不知名的香给整间房子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进来都有种很深的不适感,明明外面艳阳高照,但这里却像是被阳光遗忘了一样没有半分太阳的温暖,萦绕着他的是让人窒息的刺骨寒意。
他不由得想起了黑蓝色的深海。这番无厘头想象让夏油杰浑身一抖,他搓了搓手臂,定睛看着坐在台前的祭司。
他正摆弄着桌上的各种道具,作为背景的墙壁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号。夏油杰眯眼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和悬崖上的石屋外墙上的图形是一样的。
“早上的洗礼我看到你们了。”祭司像擦拭珍宝一般抚摸着放在桌上的铃铛,“想问洗礼还是六月节?”
“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夏油杰原本想问的许多问题被这句话噎了回去。他盯着祭司看不出年纪的苍老的面容还有白骨般干枯的手指,咬牙:“我要学梵宁文。”
少年人坚定的声音让祭司有些错愕,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秒,将探究的视线投在黑发少年的身上,犹豫不决。
祭司慌乱复杂最后又转为平稳的表情让夏油杰有些怀疑是不是程序没有设定学习这个选项,但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祭司动了。夏油杰看着他从书柜里拿出一本黑色的书,郑重的递到他手上。
“看来你的野心比我想的要更大,但你得明白语言的魔力远比你知道的更神奇。”
“祝你成功。”
夏油杰听着祭司嘴里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到‘野心’这样的字眼。他还想要继续追问着些什么,却看到祭司已经恢复成了神神叨叨的模样,嘴里嘀咕着某种古老悠久的音节。
【精神值降低,当前精神值:53】
满室的浓烟、晃动的火光还有与铃声交织的诡异音调扑向夏油杰,让他的脑袋传来了被针扎一样的疼痛。他听着系统的播报,明白这大概是这间奇怪的房子正在驱逐他,让他离开。夏油杰没有再说些什么,抓着得到的书籍转身离去。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呢?”
在他推开门后,沉醉于另一个世界的祭司突然回归现实,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夏油杰回身看着被笼罩在烟雾中的祭司,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他掩盖住眼里的惊疑,故作自然的回复:“她还留在院长家,怎么了?”
“是吗。”
祭司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别的回答,夏油杰捏紧手里的书,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安的预感。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三点五十。
刚才还很明亮的天空在悄然流逝的时光中替换成了黑夜,工作超过一整天的太阳终于落幕,漫天的星星还有大而皎洁的月亮成了天空中指路的信标。夏油杰没想到日落来的这么快,海边隐隐的篝火昭示着盛大的庆典即将开始。
他想到离开说去渔夫酒馆后再也没有消息的酒井奈月,赶忙一边跑回村长家一边打开通讯录企图翻找着她的电话号码。庆幸的是,酒井奈月在通讯录里面是在置顶的位置,都不需要怎么找,一眼就能看到。
但电话没人接通。
不祥的预感像泡了水一般越发胀大,夏油杰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在游戏里暂时的住所,却发现房子里一点火光都没有,空无一人。
整个村庄都是死灭一般的寂静,漆黑的路上一盏路灯也没有。焦虑感的堆积让夏油杰没时间再去拿手电筒,他就着手机的白光照亮前路,又再次跑回海边。期间,他没有放弃拨打电话,可不断响起的忙音都在提示着对方并没有拿出手机。
庆典已经开始了,越来越大的歌声和欢笑声取代了静默,无数的火把围成圈架在沙滩上将黑暗的夜空照的通红,甚至隐隐产生了空气都在晃动的错觉。夏油杰再一次重拨酒井奈月的手机号,但他这一次终于听见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微弱的电话铃淹没在歌舞之中,夏油杰捕捉到了那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响声,循着它走进海边的杂草堆里。
之前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验证。
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倒在半人高的草中,它穿着夏油杰熟悉的毛衣还有长裙,只不过已经沾染了血污,变得斑驳肮脏。
猛烈跳动的心脏像坏掉了一样停了几拍。
夏油杰呆滞的举着手机照亮那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嗜血的蚂蚁还有各种不知名虫子密密麻麻的趴在断裂的脖颈处,将雪白的皮肤涂抹成游动的黑色,蠕动着爬行着争先恐后的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享用它们的饕餮大餐。
【精神值降低,当前精神值:48】
比单纯的尸体更具冲击性的画面呈现在夏油杰的面前,反胃还有突如其来的极端恐惧涌上他的大脑,他几乎是逃窜一般离开酒井奈月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跑进了沙滩。
绵软的沙子随着体重下陷,震耳的念咒的声音刺激着夏油杰的耳膜,抽痛的大脑不由自主的控制着眼睛模糊了视线,翻滚起虚幻的迷乱。他的额头溢出一滴滴冷汗,蠕动肠胃打结般绞得死紧。
透过拥挤的纵情歌舞的人群,在那人影交错又散开的几息空隙间,他发现有什么东西矗立在圆圈的中间,被高高的架起,流淌着红色的血液。夏油杰踉跄着靠近了几步,什么也看不清的迷蒙视线中无比鲜明的出现了一个断掉的人头。
是酒井奈月。
金发少女不见了的头颅被插在人形木棍上,双眼紧闭,嘴角是被生拉硬拽、提起皮肉的扭曲微笑。她漂亮浓密的头发被人精心编织了好看的发型,紫色的花轻轻挂在她的耳侧,花瓣随风飘摇。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难以描述的恐慌让他无力支撑自己奔跑了许久的身体,他控制不住的跌倒在沙滩上,细腻的白沙带着湿润的触感沾满了他的手。
耳鸣所带来的的嗡响遮蔽了所有的喧嚣,也隐藏了向他而来的杀机。还没等夏油杰从震撼中缓过神来,锋利的刀具就穿透了他的胸口。他迟缓的低头看着露在他身体之外的血红刀刃,剧烈的疼痛瞬间就麻痹了大脑,清空脑海里除了痛之外的所有感觉。
“虽然看起来已经不能做些什么了,但还是提前清掉可能引发意外的因素比较好吧?”
这是夏油杰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double kill
第44章 海岛四天游(十四)
【游戏失败, 达成结局——迷途的羔羊】
疼痛在回到加载大厅的时候就被清除,但身体还残留着被刺穿心脏的记忆。夏油杰环视着周围黑色的虚空,抬手抚着胸口, 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满是杀气。
他很少在战斗中失败, 和伏黑甚尔那一战算是久违的一败。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游戏真的做到了全方面的百分百仿真,死亡短暂而又永恒的痛楚在副本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最震撼的还是酒井奈月身上那些黑乎乎的蠕动的虫子, 它们只是一眼就让夏油杰从内心深处被刻骨的恶心侵占, 这种附骨之疽般的感觉让他现在都缓不过来。
【检测到玩家已存档,请问是否继续游戏?】
系统的提示让夏油杰想起了自己在准备和酒井奈月跑路的时候曾经存过档,但现在他想就算回去那个时候也没办法改变些什么。
杀他的人是个男人,而且他没看见长相也分辨不出声音。夏油杰仔细梳理着从进入游戏到刚才被杀发生的事情,伸手扯了扯刘海。
算上读档,酒井奈月死过两次, 每一次都是被割头。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没有按照系统的要求去参加庆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节, 但现在来看似乎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酒井奈月, 他们需要用她的头做些什么。
从庆典偶然看见的画面来说,她的头被他们精心装扮过, 而且放在高位, 他们围着头颅在她的笑容中载歌载舞, 看起来似乎是把她当成了某种崇高的代表。
是什么让村民们把酒井奈月和他们这些一起来的人区别开呢?夏油杰闭眼深吸一口气,无数画面从脑海中划过,他在那些纷杂的景象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游戏历程, 嘴唇紧抿。
在静默了几秒后,夏油杰蓦地睁开眼。
他想起了几次吃饭的时候村长对酒井奈月关照的态度, 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不吃素菜让村长发现了一点只有他们这些本地人才懂得的异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存档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在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