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同人)神明为她加冕[名著]——小懒懒
时间:2022-04-22 08:26:30

  虽然被发现后,所有人都嘲笑这位姑娘是个可笑的书呆子。
  但幸好母亲宽容了她的爱好,并允许她撰写一些出格的诗歌,以一个男性的笔名发表在报纸上。
  “你看,她至今仍效率十足,仍勇健如昔——百年来我们的仇恨。
  她轻易地跨过最高的障碍。
  她敏捷地扑攫,追捕我们。
  她和别的感情不同。
  既年长又年轻。
  她生存的理由
  不假外求……
  如果睡着,她绝非一睡不起。
  失眠不会削弱她的力量,反而使之元气大增。
  让我们正视她:
  她懂得创造美感。
  午夜天空熊熊的火光。
  粉红黎明时分炸弹引爆的壮丽景观。
  你无法否认废墟的悲情可激励人心,并且自其中突起的坚固圆柱
  具有某种淫ㆍ秽的幽默。
  仇恨是对比的大师:
  在爆炸与死寂之间,在红色的血和白色的雪之间。最重要的是,她对她的主导动机从不厌倦——高居污脏受难者上方的无懈可击的刽子手。”(1)
  南妮喜欢歌颂女性,然而即使文笔再精妙、想象再奇幻,迎来的只有批评家铺天盖地的指责、一致的声讨和口诛笔伐,甚至说这位男诗人是败类,是引诱女人走向深渊、坠入堕落的不可饶恕的罪人。
  南妮的父亲一气之下把她所有的手稿投进了壁炉,并要求她马上嫁给某位早已和她家缔结婚约的麻子绅士,盯着在火焰里化成灰烬的心血,南妮却异常平静,然而在当晚,就悄悄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庄园。
  她女扮男装,给自己贴上夸张的小髭须,穿着宽大到脚踝的西服,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拎着行李栖居在工人们群居的老破公寓里。
  楼下就是市场,经常吵得人脑袋疼。但这已经是最便宜最照顾她经济状况的房子了。
  因此她只能躲在顶层的阁楼里,舍不得买蜡烛,就眯着眼借月光写作,阴雨天的时候,点燃一根火柴,在木炭燃烧的气味里用鹅毛笔写完一首又一首诗歌。
  迫于生活,她又在邻居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眼神里写了一些剧本,在没有足够的面包、柴火、睡眠的生活中度过了足足十年。
  诗稿照例被报社退回,只有剧本因为瑰丽巧妙的情节和华丽的文笔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剧院一时座无虚席,她的化名「斯科特」也成为了当时追捧的对象。
  由于她剧本上的轰动,报社和出版商开始重新审视她的诗作。
  甚至不吝赞美地在引言上称其为「新一代的莎士比亚」、「欧洲文坛的朝阳」,她终于完成了她的愿望,在文学界中大放异彩。
  南妮终身未婚,一生只活了四十岁,且后半生一直饱受因早年饥困带来的高度近视和肺炎等疾病的困扰,却为文学史创造了许多杰作,死后人们在她的墓碑上刻字「此间葬着我们伟大的,不朽的女文豪,我们为她的早逝而哀悼」。
  她在自己最后一本书的致谢中写道:“诚然,生活已赐给我数不胜数的苦难。因此在我的笔下,应带给所有人以欢笑。”
  ……
  “这是一部不亚于南妮的杰作。”
  艾薇从座椅上站起来,郑重地将手稿合上,“您是一位出色的作家。”
  “谢谢您有耐心看完这个故事。”马奇小姐感激地看着她,“您是第一个愿意读完它的人。”
  “马上我会让所有人看到它,南妮的故事理应展现给公众,不需要修改结局,哪怕生命短暂,也永远比嫁给一个配不上她的男人好。
  其实,我还有一点拙见,假如南妮答应了其中一名追求者的求婚,她就会生活在家庭的禁锢里,或许再也不会有她想要的成就了。
  她的快乐来源于她自己,是她作为一名独立智慧女性的个体,而非社会赋予她的角色和责任,我完全明白您的心声。”
  马奇小姐的珠灰色瞳孔始终盯着她,眼眶里几乎要积蓄泪水,神色里夹杂着激动:“我想……我不再孤独了,真感激您,我的家人都无法知晓我的想法……可是我想证明给她们看,我能通过自己,完成另一种不一样的活法,我不愿呆在沉闷的客厅、呆在油烟熏天的厨房里,我要去广阔的天地,通过我的头脑和双手,让全世界的人记住乔ㆍ马奇。”
  “我明白您的志向,也知道您过去有多么痛苦,没有人理解您,我再清楚不过了……在周围所有人眼里,我大概早就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这时艾薇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虽然蒙昧总是漫长的,但这并非飞蛾扑火,您用文字点燃黑夜。而我,会用我的权力为这点光芒提供茁壮生长的庇护所。”
  .
  仅仅过了两天,马奇小姐的作品就被交付印刷。
  “你看她的诗歌,并不亚于您,这些比喻……多么绚丽,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如此恰当。”
  艾薇反复品评着样本,摩挲着手中厚实的纸张,对身旁的拜伦先生评价道。
  后者向来以才华为傲,平生最不能容忍受批评的两样东西就是自己的诗作和外貌,且被贬低为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这令他更加不悦。
  “您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他睁大了褐色的眼睛表示指责,“文学的批评不应代入作者本人,虽然我承认我不如一个姑娘讨您欢心,但您不该如此狭隘。”
  “但你不得不承认,倘若她受过和您一样的教育,得以在剑桥大学修读文学学士学位,成绩并不会输给您。”
  “那确实有可能。”拜伦承认,“我发现女性作家的触感往往更细腻,当我拜读她们的作品时,经常不得不为她们的心思感到惊叹。”
  “我认为这是你的狭隘。没人认为奥斯汀小姐的小说出众之处仅仅是她作为女性的细腻,她描写英国乡村的笔触可谓极其老辣,我愿称之为社会显微镜,我相信你们男人都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然而简ㆍ奥斯汀只有一个。”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简ㆍ奥斯汀。”艾薇继续盘她的算盘,“或者说,一样有才华和见识的女性。”
  赛瑞拉自从拜伦一被叫过来,就一直在门外聆听她们的对话。
  作为诗人最忠实的迷恋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系着她的心。甚至无意间冲她的一个微笑都足以勾起她整整一天的兴奋。
  因此她忍不住玩忽半天的职守,借着看守大门的名义,站在门口捕捉他们谈话里的讯息。
  她总是很担心偶像会不会有新情人,猎到新鲜的艳遇,这样总是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重重一击。
  这些事情他总会和艾薇提及,然后再不出意料地挨一顿骂,并不以为忤地勾唇大笑,甚至一时兴起还会写进诗里。
  “爱我的,我报以叹息。恨我的,我付之一笑。任上天降下什么运气,这颗心全已准备好。”
  他似乎有一种受虐倾向,以被责骂为乐,纵然回应的言语里难免透出恼怒。但那张笑吟吟的脸庞让人很难认为他是在生气。
  然而无论他一颦还是一笑,都令赛瑞拉如此着迷。她总是咬着手看着他与情人卿卿我我,指甲已被咬出奇异而不规则的形状。
  然后她翻来覆去地欣赏他刚发行的诗集,放在口中不停咀嚼,感叹暗恋的滋味实在太苦了。
  就像她此刻又竖起耳朵,安静地听着他和女公爵的对话,后者的嗓音照旧凌厉,总是能压任何人一头。但是很显然这次的语调颇为愉快,她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
  “我要让全国人都知道这个决定,它应该像一座龙卷风一样席卷整座岛屿。”
  哦,天哪,赛瑞拉不由得在心里惊呼,该不会是女公爵要结婚了吧。
  虽然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但她早有心理预料,因此乍听到也不会多么震惊。
  她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件事就是前几日公爵阁下愤而离开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新郎是谁,但一定会引起强烈的轰动,到时整个城堡都将张灯结彩,举国欢庆。
  “您说的对。”她听到拜伦低沉的回应。
  “我并不追求声名,我只希望这个决定能让人们真正受益,把我想象成一个单纯的坏蛋亦或是权力的盗贼,那也太冤枉我啦。”
  “您说的对。”
  “金钱要用在刀刃上,我们要让它享有最大的影响力。”
  我们?
  赛瑞拉心里一紧。
  短短两秒内,她的脑子里已经发酵了无数场景。
  把偶像让给另一个偶像是她唯一能接受的选择。虽然意味着从此痛失暗恋,但她在心里表示,从此只会祝福。
  于是她带着强烈的苦痛与复杂的情感继续听了下去——
  “您说的对。”
  “如果它能够成功进行,那会是一件全国轰动的大事,我倒要看看谁敢非议我,提前给他们以严厉的警告,最好别把我惹恼了。”
  “您说的对。”
  “我真恨不得掐灭你的烟,再敢在室内抽烟,我就把你送去坐牢。”
  赛瑞拉听见女公爵恶狠狠地说,引得她顿时悚然一惊。
  “我除了抽烟,好像也做不了什么。”男声相当慵懒,照例是事不关己的语气。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闻你的二手烟。”艾薇愠怒地说,“会有很多姑娘不愿意上学,我命令你,用你的脸蛋把她们吸引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把这个文中文写成一个女文豪新故事
  注:诗歌来源于辛波丝卡《仇恨》,就是那位写出「我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的女诗人。
 
 
第99章 亚瑟
  在亚瑟ㆍ韦尔斯利八十三年的漫长人生中,可谓享尽尊荣。
  全欧洲人都知晓他的名字,拥戴他的功绩,提到他时无不一脸敬仰。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名仁慈的统帅,心怀善良,纯蓝的眼里含有悲悯,指挥剑的刀刃上从不沾无辜之血,近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他从不对任何人表达出强烈的爱恨,宠辱不惊,即使是面对他的敌人,也总是镇定自若,白皙的脸庞难以分辨喜怒,沉着得宛如一位全能上帝的使徒。
  没有人认为他是个坏蛋。
  可惜他偏偏就是。
  他喜欢战场上扑面的血腥气,那会令他联想到灵魂的翅膀在乐园苹果树底下枝叶摩擦的窸窣声,神经颤栗且舒适。
  特别是在听到子弹出膛与炮火轰响之时,他的头脑尤其兴奋,甚至不可抑制地享受其中。
  他既厌恶战争,又如此病态地渴望它。就像饥饿的孩童疯狂地舔舐来之不易的糖果,只有在战场上,他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
  并在目睹年轻生命的逝去之时,会掉两滴鳄鱼的眼泪,以此博得令周围士兵肃然起敬的美名。
  天堂和地狱的所在没什么不一样,亚瑟认为,那是一座自宇宙诞生以来就应存在的浪漫刑场,既埋葬人的尸首,又是新的英雄式赞歌的起源。
  他为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而窃喜,又时常难免陷入自我谴责。但这种矛盾恰恰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他。
  既罪恶,又善良,并不算极致的坏,也绝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善与恶都不够纯粹,因此才让他更加痛苦。
  所以他后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陷进了对妹妹可怕的爱里。
  就像一根细密如针的倒刺扎入脖颈,明知禁忌,反而越刺越深,越深越令人着迷,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探索更神秘的洞穴。
  他期冀从艾薇身上找到失踪的另一半空缺,意识到她同样善恶交织,同样好坏均非彻底,以权欲为露水,利益为花蜜,在荆棘丛生的暗夜里生长,贪婪地吮吸着汁液,只为满足心底肆意蔓延的渴望。
  无论是谁都往往容易被相似的人所吸引。于是他选择一味地纵容,鼓励她的一切举动,并为她忠实地保守秘密。
  起初,他把这视为兄妹间再正常不过的宠溺。
  但逐渐地,亚瑟发觉这样的情感已化为可怕的控制欲,他不能容忍妹妹身边出现其他男人,那会令他无比烦躁。
  甚至在脑海里想象决斗时将后者一枪击毙在地的情景,并以此得到些微的快慰。
  他将自己的婚姻解释为行为上的不忠,心灵上却依旧对艾薇死心塌地,不停地试图摆脱自己所受的煎熬与苦恼,却又不愿意让这种「背叛」给她带来不悦。
  然而当他意识到她并未因此感到一丝一毫的不满时,他比先前的忐忑还要痛苦。
  她好像并不在意他结婚这件事,更不在意他喜欢谁。
  这令他对凯文ㆍ克拉伦斯愈发深恶痛绝。尽管昔日曾是交情颇深的挚友,然而后来只余厌憎。
  所以当这位年轻的公爵受困于战场之时,亚瑟不仅袖手旁观,甚至暗自兴奋他所陷的绝境。
  躲在体内的野兽疯狂为主人的冷漠叫嚣,亚瑟的眼瞳被漫无边际的鲜血染成猩红,他伸出手臂,朝着皮肉一口咬下去,扑鼻而出的刺骨腥气顿时令他欢悦。
  其实只要他早十分钟派出救兵,年轻的公爵本可以幸免于难。
  然而他最后虽然还是选择了施以援手,但已然太迟了。
  于是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后,他再次掉了两滴象征仁慈的眼泪,颤抖着颀长的手指,亲自发去了通知阵亡的电报。
  他知道这种令人恐惧的执迷会令自己身败名裂,所有人都将唾弃他精神病人般的狂热。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窥视到这股情感。
  但他不得不继续伪装成身为万众爱戴的人物该有的模样,为长女取名艾薇,只敢在这种场合充满爱意地称呼妹妹的名字。
  他固执地认为,这一切苦痛的根源,不过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的话,他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然而他有一个秘密。
  他把这个秘密像埋进泥土里一样埋了几十年,任由它随年月流逝化成细不可见的微生物。唯独渗进自己的皮肤和心脏,密密麻麻地进行着挠与抓。
  它就像一把永远无法摆脱的绳索,用无形的材料顽固执拗地捆束他的,逼迫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欲望,却又像一团引诱憎恶与嫉妒的烈焰,挑起他隐藏于温和伪装之下的愤怒,点燃平静海面下的天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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