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受了轻伤,伤好后返回女主人身边。
她从一旁的刑具架上取下一根皮鞭,皮鞭是专门为了鞭刑准备的,不长,很结实,沾水后抽打在受刑人身上,能让人痛得大喊。
米迦勒心里是相当害怕的,不是害怕受刑,而是觉得等待皮鞭落下的这段时间过于漫长。他并不后悔杀了科西莫,只是有点可惜,不应该自己亲手杀了科西莫,他应该雇佣刺客,就像之前想暗杀纳瓦尔一样。
他勉强可以容忍纳瓦尔,但不能再容忍别的男人了。
有人剪破他的衬衫,露出后背。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露克蕾莎没有把他拖去广场上公开受刑?
玛尔塔很快挥鞭,抽打在他背上。
第一鞭,疼得他差点哭出来。
*
月桂宫是原先的领主府,经过扩建加大,中庭里种有几株高大的月桂树,因而被称为“月桂宫”。宫殿内外装饰的华丽典雅,处处都是艺术大师的杰作,从壁画到雕像,从玻璃花窗到小教堂的穹顶,就连小摆设也多出自有名气的艺术家之手。
此时,不和谐的声音是皮鞭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露克蕾莎神态冷静,切萨雷站在她身后,一同望着中庭的十字架刑台。
玛尔塔抽的很用力,一点也不敢放水。
几鞭之后,切萨雷轻笑起来,“妹妹,你对你的丈夫可真够心狠的。”
“他自找的。”
“他会恨你。”
“那又怎么样?”
确实不能怎么样。切萨雷摇摇头,“你要是不喜欢他,可以请求父亲解除你们的婚姻。要知道男人都是混蛋,你羞辱了他,他会恨你。他或许没胆子杀了你,但也许会用你的方法来对付你,他会去找情妇,到时候你是再抽他一顿鞭子,还是去杀了他的情妇?”
露克蕾莎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震惊的转头看他。
几分钟后,她说:“玛尔塔,停下。”
*
马木留克军官将帕尔马伯爵从十字架刑台上解下来,几名仆人抬来单架,将男主人送回楼上卧室。
米迦勒脸朝下躺在床上,女仆正在为他擦拭伤口。按照战地救护手册,有条件的话要先用温水清洁伤口,然后用酒精消毒,以免发炎引发高烧。
光是用温水清洁伤口就让他疼得又清醒过来了,本来鞭刑已经让他半晕了过去。
不过,女仆忽然停下来,离开了房间。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伯爵,你爱你的妻子吗?”
他抽着凉气,“——爱。”
“你是爱她的地位,还是爱她这个人?”
“都、都爱。”
切萨雷笑了,“你很诚实。并且,你也很有勇气,不过,也许是愚蠢。你为什么要在乎她孩子的父亲呢?你是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这是你身为丈夫的责任。”
米迦勒挣扎着用双臂支撑起身体,“该死!孔塔里尼家必须承认她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够屈辱了,还想让我承认这个孩子?不!我不愿意!”
紧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横在他脖颈。
“不愿意的下场就是去死。离婚,或者死,或者默认,你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米迦勒气得够呛,“切萨雷!你总以为波吉亚家族无所不能,实际上不是!”
“不是吗?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我就能杀了你,没人能救你。”
他感到脖子上有液体顺着脖子滑落,没错,是他的血。
他又气又怕,“你已经杀了我的侄子,现在又想杀了我吗!”
“我会杀了你,然后去杀了你父亲,那个不自量力的老孔塔里尼!”切萨雷轻蔑的说:“他妄想孔塔里尼家族成为王室,他在做梦!对于野心勃勃又不懂如何隐忍的蠢货,我只会将其灭族!”
米迦勒真的害怕了:人们都说切萨雷残酷无情,他曾经下令屠杀了一整个要塞,几百名士兵连同军官都死在要塞外,鲜血染红了青草。他当初根本不顾塞巴斯蒂安只是个不到16岁的孩子,照样狠辣的将其扔下楼摔断了脊椎。切萨雷对他也会毫不留情的。
“别杀我!”他狼狈不堪,“露克蕾莎已经惩罚了我,告诉她,我愿意接受……承认那个孩子。”
切萨雷越发瞧不起他,他收回短剑,“蠢货!你该庆幸露克蕾莎心地善良,她不会杀了你,而你,你现在在她心里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