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福尔扎家族同样以联姻的方式迅速跟其他意大利家族紧密联系起来。
这个时代私生子不怎么受歧视,特别是贵族的私生子,公开承认为合法子女的话,不耽误封爵、结婚、继承遗产。每一个孩子都是珍贵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血统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现在婴幼儿的夭折率极高,贵族家庭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孩子都存活。
切萨雷出生没多久,当时的教皇便颁发了“教皇令”,承认切萨雷·阿里戈纳诺的生父是罗德里戈·波吉亚,不过这份教皇令并未公开。凡娜莎的其他三个孩子还没有拿到公开承认的教皇令,恐怕只有等到枢机主教爸爸成为教皇爸爸才会公开承认了。
斯福尔扎家族人口众多,切萨雷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
露克蕾莎大为不满,“爸爸肯定有一个文件夹放着斯福尔扎家族所有人的档案,你应该了解你的对手,这样将来面对的时候才会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切萨雷诧异,“你怎么知道父亲有那些文件?”
“爸爸都做了好几年副秘书长了,他肯定会关心这些大家族。说不定他会派很多密探在那些人家里。”
这下子切萨雷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
“我不能知道吗?”露克蕾莎天真的眨着眼睛,“这又不是奇怪的事情。爸爸以后想当教皇,对吧?”
切萨雷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瞧不起谁呢!哪位枢机主教不想当教皇?
露克蕾莎费力扳他的手指,“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啦!”
“你就是个孩子,小孩子。”但再想想,妹妹又不太像是个只有8岁的小孩子。妹妹过分聪明,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想,有个聪明妹妹,总比有个傻妹妹好得多。
*
圣诞节匆匆过去。
到了第二年,1489年春天,切萨雷离家去了佩鲁贾大学学习法律。佩鲁贾在罗马的东北方向,距离一百多公里,位于罗马到佛罗伦萨的中间。乘坐马车的话算上途中休息需要两天,骑马要看马的体质和速度,途中换骑可朝发夕至,一天能到。
露克蕾莎也终于从住了快9年的母亲家搬到了表姐阿德里亚娜家。
她闷闷不乐,还没上马车已经流泪满面,难分难舍。母亲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求必应,无限宠爱,三个兄弟加起来也比不上她,这几个月她过得相当惬意。她试图对枢机主教爸爸采取眼泪大法,罗德里戈倒是温柔的安慰了她一番,可最后还是拒绝了她。
她想着到底有什么是凡娜莎无法教导她的呢?并没有好吧!
胡安和戈弗雷也不舍得她离开,兄妹三人都哭了,愈发惹得凡娜莎痛哭不已。罗德里戈不得不命令他随从中的一个将露克蕾莎强行抱上马车。
露克蕾莎哭得眼睛红红的,“爸爸,你要常来看我。”她抽抽泣泣,胡乱擦着眼泪。
罗德里戈抱住她,“别哭了,我的孩子。我允许你的母亲每周都去看你,你要是想见母亲,阿德里亚娜允许的话,她会派人送你回家。记住,你可千万别像你的两个哥哥那样,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
她哭啼啼的点点头。现在是欧洲的中世纪晚期,别看教廷在罗马,罗马的治安可是很不怎么样,尤其选举新教皇期间,罗马城中偷窃、斗殴、凶杀多不胜数,夜晚必须宵禁。这种大环境下,贵族女性想要独自出门很危险,恶徒们见你服饰华贵又是软弱的女孩,被偷钱包都不算是最大的损失了,搞不好就会被掠走或是被侵犯。
哭过了,该谈谈条件了。
“爸爸,我有零花钱吗?”
“有。你想要多少?”罗德里戈很大方,“一个月100达克特,够吗?”
露克蕾莎根本不知道这笔钱有多值钱,“只有100吗?太小气了。”
“佩罗托一年只有500达克特的收入。”佩罗托就是刚才把她抱上马车的随从。他是波吉亚家族的远亲,某个西班牙伯爵之子。
“可我又不是佩罗托,我是你的女儿。”她嘟着嘴,“爸爸,要是阿德里亚娜欺负我怎么办?要是她借口教我礼仪和舞蹈,可我要是学不会,她会不会打我?”
“她怎么会打你呢?”罗德里戈耐心的安抚她,“她绝对不会打你,你要像对待你的母亲一样尊重她。”
可笑!便宜爸爸真是个大男子主义,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想让一位成年贵族女性来教导她,自家亲戚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压根不知道,虐待一个孩子根本用不着体罚。
她恹恹不快,直到罗德里戈给了她一袋达克特金币,才算哄的她露出了笑脸。
*
阿德里亚娜为她安排了一个套间,按照她事先提的要求,她要有自己的卧室、起居室、盥洗室,她的女仆狄亚娜睡在起居室地板上,另外还要有一个专属厨娘。罗德里戈为此额外支出了厨娘的薪水,满足了女儿的要求。
一袋金币有30枚,都是新铸的金灿灿的达克特,她没有自己花钱的机会,所以完全不了解一枚达克特的购买力到底有多强。她赏了狄亚娜一枚金币,狄亚娜高兴坏了。
“谢谢小姐,小姐您真是天使。”狄亚娜小心收好金币,放在一个贴身的小钱袋里。
“一枚金币能买到什么?”露克蕾莎随口问。
狄亚娜想了想,“够我一家一个月的面包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