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一愣,“哦,我忘了,竟没想到这一层。但香雪兰制的香料香水总是有的。你寻一些来,悄悄的,别让人知道。”
春莺十分惊愕:“娘娘对香雪兰过敏,要这东西做什么?”
佟佳氏勾起一抹笑意:“你去便是。”
春莺看着佟佳氏的笑容,只觉得瘆得慌。她脑子里忽然浮现一种猜想,隐约明白过来佟佳氏的算计,心头一紧,眼中满是惊恐。娘娘的胆子也太大了。
若是……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功,反而被人将一军,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
圣驾回京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刚入宫,便听到小格格夭折的消息,康熙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往承乾宫去。
彼时,佟佳氏脸上的泪早就流干了,正靠在床上,双眼呆滞,形容憔悴,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宛如一个死人。见到康熙进来,眸中才有了一点点光亮,仿佛有了那么一丝生气。
“皇上。”她伸出手,似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康熙握住,她便顺势投入其怀中,“皇上,小格格……我们的小格格没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康熙悲从中来:“朕知道了。是朕来迟了。”
“是啊,您来迟了。您怎么这么晚才来。”佟佳氏再次嚎啕大哭,“您知道吗?沅儿这一日一夜有多辛苦。
“她努力撑着,撑着……想要见阿玛最后一面,却始终等不来您。她……她撑不住了。她走了,她就这么走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直接丢下我这个额娘。她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哭声悲切,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便是不相干的奴才尚且如此,更何况孩子的父亲呢。
康熙被她说得一颗心揪着揪着疼,“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早知如此,朕便不该走。”
佟佳氏摇头:“小格格虽弱,可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她明明好好的,谁知后来竟……”
话至一半,哽咽难当,泣不成声。
“是臣妾不好。臣妾对不住她。若不是臣妾身体不好,又怎会提前发动,让她生下来便带了弱症。”
康熙叹息:“是咱们跟沅儿没有父女母女的缘分。你别太伤心了。你如今还没出月子,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身体好了,孩子还会有的。说不定沅儿知道你的心,愿意再投胎过来呢?”
这就是父亲与母亲的区别。康熙的孩子多,儿子女儿都有一大堆。虽然难过,却不至于过不去。可于佟佳氏而言,这是她唯一的女儿,自是痛彻心扉,恨不能把心都挖了去给她。
因此,佟佳氏只是摇头,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忽然,春莺惊叫一声:“娘娘,你的手!你手上……”
康熙低头瞧去,但见佟佳氏手上几个零星的红点。佟佳氏将袖子往上一捋,胳膊上更多。
佟佳氏一时忘了哭泣,怔怔道:“怎么会这样?”
康熙忙让人请太医。太医诊治后说:“娘娘这是痒疹。这世上有些人会对一部分东西过敏,碰不得,一碰便会出现这种症状。娘娘以前可有出现过?”
春莺点头:“出现过的。娘娘自小便受不得香雪兰的刺激,闻不了香雪兰的香味,也吃不了用香雪兰做的吃食。”
太医点头:“这便是了。”
春莺皱眉:“可是娘娘因小时候遭了几次罪,长大后尤为小心,从不碰香雪兰。好在香雪兰非是随处可见。
“宫里虽有,却很稀少。承乾宫更是不许种的。甚至香雪兰盛开的时候,娘娘都尽量不出门。更何况现在香雪兰都谢了。”
太医一愣,“那香料中可有?”
春莺摇头:“没有的。不说香料了。便是娘娘素日里熏衣物用的,都特别嘱咐不可有香雪兰。承乾宫上来,不论主子还是奴才,对香雪兰都是杜绝的。
“再说,娘娘正在坐月子,不说宫门了,便是自个儿的寝殿都不出。最多去侧殿看看小格格。要到哪里去碰香雪兰?”
太医犯了难:“娘娘可还有对别的东西过敏过?”
佟佳氏否定:“除香雪兰外,不曾。”
“这便不好办了。娘娘身上的痒疹刚发出来不久,没什么大碍。臣开副方子,吃上两日就能好。但这过敏的源头还是得找到。
“若依旧是香雪兰也就罢了。这回许是不小心沾上的,往后多注意些便是。可若不是香雪兰,另添了一物,如果不找出来,往后遇上娘娘还会再犯。”
佟佳氏一怔。
春莺一颗心提了起来:“还会再犯?太医,娘娘以前遇上香雪兰,有时会起疹子,可有时不只疹子,还会咳嗽气喘。这回的症状算是轻的。若往后再遇上,会不会……”
太医点头:“每个人过敏的症状不同。便是同一个人,每次过敏时症状也可能会有区别。若再遇上,出现咳嗽气喘也不一定。”
佟佳氏大惊:“本宫七岁时因香雪兰犯病,差点没挺过来。”
这下问题就更严重了,这可是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