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的弧度缓缓勾起,温软的笑意一点点爬上了他的面容,直至落入清潭般明亮的眼底。
噗通噗通……
雾时间,我的心跳因为这个笑容而加速着跃动起来,脸颊也飞快地蹿起了高温。
我唰地背过身去,连忙用手捂住脸,将自己埋在了课桌上。
冬日里微微有些发凉的手指却降不下指尖触及的滚烫温度,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忍不住鼓起了脸。
他是在回击我。绝对的!!
第64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家长公开课的这一天,并盛下雪了。
推开房门时,入眼便是白茫茫的街道与飘落的雪花,檐角与窗面都结上了厚厚的冰霜,呼吸间尽是夹杂着寒意的空气,刺骨的冷风穿透围巾的阻挡直往脖子里钻。
在等候妈妈换鞋的过程中,我站在门外的院落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深吐出一口气,结果却喷出了一口白雾。
真的是太冷了。
仍未停歇的雪花落在我的额头、眉间以及眼角上。但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便融化了,只有衣服和围巾上积攒了白色的小颗粒,可当我伸出手指去捻的时候,这些小小的雪花便也飞快地消失在了我的指尖。
即使裹着厚厚的棉服,从温暖的居室中带出的暖意依然在流逝,为了保证自己不在这场大雪中被冻僵,我一边对着自己的手哈气,一边在原地活动身体,刚轻轻蹦了一下,脚底便传来咯吱一声。
是踩雪的声音。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抬起腿朝前迈了一步,在平整洁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个新鲜的脚印。咯吱……
再迈另一只腿。咯吱。
往前走……
咯吱咯吱咯吱——
等妈妈整理好物品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我踩出一串脚印的院落。妈妈∶"……"
妈妈∶"过阳菜,你多大了?"
我眨眨眼睛,立正站好,看着妈妈走过来一点也不温柔的将我头上、围巾上积着的雪给拍掉,这才一起朝着并中走去。
在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还有些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过还好,纲吉有乖乖的听从我的嘱咐 今天并没有在这里等我。
很好,成功避免了在进入教室前会有的不必要见面。
我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却被妈妈抓住了,她当即弯起眼睛,笑吟吟地道∶"看来我今天不该跟你一起走啊,好像不小心打扰到你们了?"
是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打扰。
是需要我小心翼翼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不要忘记的程度!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我扁了扁嘴,闷闷地说∶“也没有啦,反正迟田阿姨今天也!”
/>坏了,说漏了。
我惊住,连忙捂住嘴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妈妈了然道∶“原来如此,那个男孩姓尺田啊。”
我∶".
妈妈∶"他家也是母亲来参加公开课吗?那太好了,一会儿见到一定要上去结交一下。
我∶……倒也不用这样子。"
"嗯?
妈妈疑惑地看向我,脸上还带着轻快的笑容。她很快便收起疑惑,拍拍我的肩膀,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别担心,只是大人之间正常的社交而已。话说迟田君长什么样子,我之前透过窗户看到过一次,怎么记得好像是个刺猬头.……”
?
这下疑惑的人变成了我∶"刺猬头?"
我有些茫然。
纲吉的头发平日里看起来是有些乱蓬蓬的,但很像刺猬头吗?
妈妈唔了声,皱起眉似乎努力回忆了起来,直到看到并中的大门时,才终于慢悠悠地说道∶“总之很有特色就对了……我看到的话应该就能想起来吧。”
我∶“噢。”
虽然距离上课时间还早,但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为了给来听课的家长们腾地方,本来就不大的教室今天也显得拥挤了很多,所有人的桌椅都朝前挪了,在最后面留出空地,好让家长们站在那里。
纲吉还没有来,狱寺也是,他俩很可能会结伴过来。
山本倒是已经到了,正站在后面的家长堆里和人说话,我仔细看了眼,才发现那是曾在竹寿司见过的山本叔叔。
"是认识的人吗,关系好的朋友?"
妈妈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在看到身高腿长、俊朗又帅气的山本以后轻轻笑了下,笑声有些意味不明。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想,拉着她走过去与山本和山本叔叔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把她留在那里进行所谓成年人的社交,戳戳山本,和他一起离开了。
山本抱着书包坐在座位上,时不时扭头去看自己老爸的方向,同时感慨道∶“这就是过的妈妈啊,看起来真年轻。”
“别被她听到,不然她会超级开心的。”
“哈哈哈,母女关系真好啊。话说你来的时候有看见阿纲吗?狱寺现在也还没到。”
我摇摇头∶“不知道诶,我昨天有跟阿纲君说,让他今天上学的时候不要再等我了。所以他应该会在家里等狱寺君一起过来吧。”
话刚说完,教室大敞的后门便走进来三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刚刚还在被我们说起的纲吉、狱寺,以及前来参加公开课的沪田阿姨。
纲吉苦着脸走在最前面,在他旁边的是笑容满面的沪田阿姨,狱寺稍稍落后他们一步,微微垂着头,颇为恭敬地走在了后方。
在看见棕发少年的一瞬间,我眼睛一亮,结果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冲出来的蓝波给打断了。
只见蓝波一边哇哈哈哈的大笑着,一边灵巧的跃至后排的课桌上,非常调皮的将课桌当作玩耍的地点,开始在上面蹦来蹦去。
纲吉人都傻了,狱寺则赶紧去抓他,却因为不及蓝波灵敏,反倒被戏弄似的只能跟在后面乱窜,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同学的桌椅,那名同学立刻不满地对他们指责了起来。
虽然闯祸的是蓝波,但蓝波却完全不在乎,狱寺倒是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挑衅,当即跟对方互怼了回去。
一时间教室后排乱作一团,争执声夹杂着蓝波呜哇乱叫的笑声,瞬间吸引了所有学生与家长的注意。
视野之中,我看见妈妈朝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指试图在狱寺与那名同学间劝架的纲吉,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
我就知道瞒不住的嘛!
苦恼地叹了一口气,但因为心里面早有预感,所以倒是没有太纠结在这上面。
而这时,蓝波也终于在迟田阿姨的呼唤中停止了跑动,在迟田阿姨——
朝家长们道歉的背景音中,纲吉一脸菜色的走到了我和山本身边,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哟阿纲,早啊!”山本说。
回应他的是纲吉有气无力地一声"早
见状,我忍不住道∶"你看起来好没精神哦,昨天不会又偷偷打游戏了吧?"
"我哪有?!"
纲吉瞬间反驳,清澈的棕眸掀起,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正常了。
他忍了忍,没忍住吐槽道∶“有里包恩那个家伙在,我现在哪还有时间去玩游戏啊?而且每天早上还要早起出门,晚睡的话可是起不来的。”
早起出门…….指的是每天早上都要在十字路口等我一起上学吗?
想到这里,我哦了一声,刚想像以前那样凑过去抱抱他,然而走了一半从想起来妈妈还在后面看着,于是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我鼓起了脸,决定将家长公开课列为我最讨厌的学校活动,没有之一好在纲吉没有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甚至连我家中大人来的是谁都忘记问了,随口又和山本说了几句话后,望着最后排的迟田阿姨与她怀里的蓝波,一脸痛苦地把头埋在了桌子上,拒绝与周围交流。
软蓬蓬的棕发支棱着立起,我偷偷看了眼妈妈的方向,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到尺田阿姨的身边去了,两个人此时聊得正欢。
于是抓紧时间,伸出手在他柔软的发顶呼啦了两下,在纲吉疑惑地抬起头时,一脸自然且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好。上课。
手心里还残留着毛茸茸的触感。软软的,很舒服。
一上午很快过去,公开课的课程只有选定的半天,在午休来临前便结束了。
妈妈要赶回幼稚园上班,临走前倒是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简单丢下句放学早点回家,便急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去问她这一上午到底和沪田阿姨交谈了些什么。
以我对妈妈的了解,她的回答无外乎又是些大人的经典话术。比如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么多之类的。
不过妈妈走了,最后面少了一群乌压压的家长,在下午的课程中,整个教室内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懈怠了下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难得的轻松。
这种愉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放学,我挽着纲吉的胳膊走出教学楼,惊喜的发现雪已经停了。跟早上来时相比,地面上的积雪变得更厚了。
山本盯着这些雪感慨∶“又到了每年可以打雪仗的时候了啊。”
这句话提醒了我,我突发奇想,晃晃纲吉的手臂,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凑过去小声问∶"你想不想堆雪人?"
纲吉∶"……?"
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不是很想几个大字。但纲吉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去了,十分顺从的应允道∶“好、好啊,那我们就去堆雪人吧。”
我顿时开心,眯着眼睛笑起来∶“好耶!”
不在状态的狱寺∶?
于是乎,原本打算回家的计划转变,变为了我们四个人在操场上堆雪人。
虽然我是建议的发起人,但我是没有自己堆过雪人的,小时候都是爸爸在院子里堆好后,抱着我出去看,因此对于该怎么堆雪人,我其实不是很明白。
而纲吉显然也是如此,他摸摸鼻子,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们互相沉默了下来。
但好在山本很擅长这方面的东西,就连本来臭着脸完全不情不愿的狱寺吗,见到纲吉陷入为难境地后也撸起了袖子,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热火朝天的开始堆雪人,难得通力合作了一把。
我本来还想上去帮忙的,结果却被狱寺很嫌弃地赶走,山本也说堆这个很简单,让我和纲吉在旁边等待一会儿就好。
没有办法,我只得退了下来,和纲吉一起,两个人傻乎乎地站在旁边,就像是两棵木桩子。
无聊之中,我想起了早上与妈妈的对话,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开始观察起纲吉到底是不是刺猬头。
嗯……确实有一点点乱,我之前也有评价过他的头发不打理时很像杂草。
不过刺猬头的话,应该是头发全部像炸毛一样的朝上竖起来吧?……别说,还真有点像。难道被妈妈说中了?
越看越觉得像,我渐渐看的有些出神,身体在无意识中前倾,越过安全距离,来到了纲吉面前。纲吉∶……."
发丝下的耳朵尖尖又开始发红了。但在这种天气之下,我有点分不出是害羞还是被冻的。
纲吉也有点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身体微微朝后仰去,棕色的眼睛有些紧张地望着我∶……怎么了吗,阳菜?"
我的目光下移,被他冻的红红的鼻头所吸引了,整个人从刺猬的印象中脱离出来,又回归了曾经的兔子形象。
红通通的鼻子,清澈又水灵的大眼睛,软蓬蓬的棕发。完全就是小兔子嘛!
我没忍住,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使劲在他颈边蹭了蹭∶"没事啦,就是好可爱哦,超级喜欢你!"
纲吉条件反射将我抱住,似乎是已经有点习惯了我的突然袭击,对这番话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低头,隔着毛茸茸的手套抓起我一只手。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样会冷吗?"
我∶?
顺着他的目光,我也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同样戴着手套的那只被他拉住的手,没搞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紧接着,我灵光一闪,突然有些悟了。
将手从纲吉的手里抽了出来,我把手套摘掉一只,又在他不解的注视下把他的也摘掉,然后抓起他的手塞进我的棉服口袋里,正色道∶"这样就不冷啦,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纲吉∶"……"
纲吉∶"反了吧!!"
他猛地把手拔出,拉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塞进他自己的兜里,牢牢握住后强作镇定∶“该这样才对。”
他的右手拉的是我的左手,中指上的情侣戒指紧密的触碰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
有点冰……
可纲吉掌心的温度却很暖。
这种时候就不跟他争啦。
于是我仰起脸,对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点点头应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堆完雪人的8059∶.……."(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jpg……)
第65章 晋江独家发表
最终,堆好的雪人因为缺少鼻子和眼睛,只能遗憾的被留在操场上,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我们明天把它的五官带过来。
虽然说狱寺折断了树枝,用干枯的枝干和残叶勉强给它做上了一张脸。
但那张脸的审美程度,很有可能会让这个新生的雪人因为违反风纪,而被风纪委员会连夜清除。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禁皱着脸唉声叹气,总觉得刚才就是和雪人先生的最后一面。
我:“唉。”
狱寺:“……”
狱寺:“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结果又因为这个动作想起了脸部惨不忍睹的雪人先生。
顿时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捏捏纲吉的手,扭头问他:“我们明天是不是应该穿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