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喉管流入胃袋，那美妙的滋味几乎让他感到沉醉。
然而在他沉醉之前，另一种难言的悲伤和强烈的负罪感却涌上心头，让琴酒一个没注意，瞬间眼泪流了满面。
琴酒：“……”
琴酒抹了一把泪水源源不绝的脸。
琴酒？
琴酒震惊了。
为什么？
这是什么原理？
他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会因吸食别人的血就负罪感强烈的好人了！
这不合理！
这不应该！
就像是某种东西被这样滚烫的血液激活。
这一刻，琴酒朦胧的泪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游戏技能树的面板。
而此时此刻，他的技能树面板上，有两个图标正散发着微光。
【蝙蝠形态：你可以化身蝙蝠形态移动，去往那些人类去不了的地方。】
【罪恶感饮者：你会对不经允许就吸食他人鲜血的事抱有强烈的负罪感。】
琴酒：“……”
琴酒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再睁眼看去。
而这一刻，他面前的面板又发生了变化。
【终身抱负：善良吸血鬼】
【描述：你想要成为一个受大家欢迎的善良的吸血鬼】
琴酒：“……”
？？
！！
琴酒倒吸一口凉气。
“月！野！弥！音！”
琴酒怒火冲天，气得头晕脑胀，两眼发绿。
“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15章 母子相认
琴酒怒火冲天，下定决心要上门找月野弥音算账。
然而想要找这种神奇生物的麻烦是很不容易的，必须要做好前期准备才行。
毕竟，一来，吸血鬼的力量非同凡响，在不清楚对方弱点和能力的前提下上门，那不叫算账，那叫送菜——曾经上门送菜过的琴酒对此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二来，吸血鬼的住所是非常隐蔽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
就比如说月野弥音在她入职资料的家庭住所地址上，填了柳溪镇梅溪街101号克拿巴拿屋，可琴酒搜遍东京都没找到这么个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地址，根本就不存在于东京！
当初月野弥音填下的资料，绝对随手糊弄人的！
天知道这样的入职资料怎么还会通过……还是说这也是吸血鬼迷惑人心的力量吗！
琴酒回想自己刚成为吸血鬼的那天夜里就能随手掰下半块洗手台的事，觉得吸血鬼的力量真是恐怖如斯。
不过话虽这样说，报仇还是要报的。
琴酒虽然不排斥自己从人类变成吸血鬼，可他绝对无法容忍事情的变化在他的掌控之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成为吸血鬼，那也绝对应该是在他主动选择的前提下，而不该是被动接受！
月野弥音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琴酒的雷区蹦迪，令掌控欲爆棚的琴酒一阵狂怒。
而更重要的是，月野弥音对琴酒的转化，直接将琴酒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这些年来，琴酒作为干部之一、BOSS的心腹，他对于BOSS到底在追求什么当然不会一无所知——
所以，如今变成吸血鬼的他到底要怎么跟上头的BOSS汇报这件事？
难道是要说“老大，你布局了一个世纪、花费了几千亿美元的东西，我前两天被吸血鬼咬了一口就彻底完成了，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想的，真是不好意思了哈希望你能理解”？
琴酒真是……真是头痛欲裂。
他清楚明白，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就悄然发生了微妙变化，这样的变化是不可逆转的。
毕竟吸血鬼就算再怎么像人类也跟人类有着本质区别。而这样的区别，会在日后拖着他向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再无法挽回……
或者说，早在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变成吸血鬼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月野弥音！
可恨的吸血鬼！
想到这里，琴酒心中又是一阵狂怒，越发坚定了要干掉月野弥音这个麻烦头子的念头——
日后他跟组织的关系怎么样可以日后再说，可月野弥音这个麻烦头子必须要死！
所以吸血鬼力量要怎么增强来着？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余地，琴酒便也就飞快接受了现实，并第一时间投身到了增强力量的路上。
琴酒能感受到，在他变成吸血鬼后，他的五感、反应速度、力量等，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原本的他就是组织中的佼佼者，这才会成为干部。而现在他更是可以自信确定，自己可以一个打俩。
哪怕是顺着一根头发的气味直接嗅出头发主人的去向也不是问题——但他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除了这些粗糙的变化之外，吸血鬼特有的超能力更令琴酒心动。于是他决定，尽快实验一下这个新能力！
琴酒看着地上昏倒的女人，将她提起来，准备再吸两口血，先填饱肚子再说。
然而他刚一凑近，他的眼睛又像是开闸的水龙头，眼泪哗啦啦留了满脸。
琴酒：“……”
该死的月野弥音！
琴酒抹了把脸，烦躁地将女人扔在地上，转身离开，摸进附近的医院劫了几个血包后，这才安下心来，重回安全屋，开始实验他的第一个技能——蝙蝠形态。
琴酒对吸血鬼的力量毫不熟悉，而那个突然在脑袋里多出的技能与抱负面板除了让他更生气之外也毫无用处。
因此直到凌晨三点多，琴酒才在磕磕碰碰的实验中第一次摸到体内吸血鬼的力量，从而化身蝙蝠。
不得不说，成为蝙蝠后，琴酒意外发现世界并没有在自己眼中呈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从科学上来说，动物与人类的视觉系统都不太一样，比如说大部分哺乳动物是色盲。
而不起眼的昆虫和鸟类却反而拥有绚丽的视野。在这之中，蝙蝠又是较为特殊的一种哺乳动物。
因为蝙蝠不但有视觉，部分蝙蝠甚至可以看到波长小到约310纳米的紫外线。
这是十分特殊的视觉系统，但遗憾的是，琴酒并没发现自己的蝙蝠形态具备这种特殊视觉……也对，跟吸血鬼讲什么常理、讲什么科学？
琴酒安下心来，又摸索着在吸血鬼和蝙蝠形态转变了两次，熟悉了一下技能后，就试探着飞出安全屋，准备规划一下蝙蝠形态的逃跑路线。
毕竟，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琴酒不想贡献出自己、把自己送上组织的实验台，那日后他就肯定会有跟组织起冲突的一天……对，只是冲突而已，决裂和背叛都不至于。
到了这一刻，琴酒还在死鸭子嘴硬：我，琴酒，组织忠臣，卷王楷模，绝不会有背叛组织的一天！
总而言之，为了逃跑，不，为了避免冲突，琴酒感到自己很有必要规划一下未来的逃跑路线，不，未来的避免冲突的路线。
人类形态的路线需要规划，蝙蝠形态的同样需要。
“该死的月野弥音！”
这女人真是太会给人找事了！
一边在心中痛骂那个可恶的女人，琴酒一边展开翅膀，飞向夜空。
他在这个熟悉的东京的夜空徘徊。然而他越飞却越觉得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
奇怪，明明都是熟悉的建筑，可东京晚上的天空有这么暗吗？
为什么在高空飞行时会有灰蒙蒙的雾气环绕在自己身边？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作为人类的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它？为什么在穿过灰雾后会有穿过某种屏障的感觉？
还有那些从地面各个角落里时不时传出的奇怪声波，那是人声吗？还是什么奇怪机器运作的声音？
秉着严谨科学的探索精神，琴酒向着声音最强烈也是最古怪的方向飞去，试图一探究竟。
然而还没等他飞到具体地点，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就从心头涌出。
“不喜欢……公司……咕噜……”
“不喜欢……咕……不喜欢大内……不喜欢玉井……咕……都去死……”
“去死……去死吧……”
古怪低哝在琴酒耳畔响起。
分明它没有噪音的高分贝，但当它落在耳中时，却令琴酒油然生出一股烦躁与恶心感，像是遇到一个没日没夜在自己头顶蹦迪开派对的邻居，又像是走在路边被莫名奇妙的人逮住一顿辱骂。
狂躁的痛恨与狂怒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琴酒猝不及防，有一瞬间丧失了理智，径直向声源扑去，试图用自己的蝙蝠形态拳打脚踢，实现痛殴傻逼的目的。
可当琴酒下降到一个能够看清对方模样的距离后，他在空中紧急刹车，心中一震，而那颗原本应该与身体一同死去的心脏，竟也在这一刻怦怦狂跳——
天啊，那是什么！
那个东西……真的是人吗！
此刻，出现在琴酒面前的，赫然是一只有着类人形态但长相出其不意的1级咒灵。
这只咒灵似乎刚诞生没多久，正在某个公司的小巷中慢吞吞徘徊，茫然而没有目的性，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然而随着琴酒的到来，它的智力迅速增长，不但很快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并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当前视野中最惹它讨厌的家伙——吸血鬼琴酒。
就好像是天生的对头，又像是同一个黑暗世界里容不下两种黑暗生物。
当吸血鬼靠近咒灵后，吸血鬼会生出强烈的不适感和被侮辱的愤怒感；
而当咒灵靠近吸血鬼后，它们同样会有特殊的厌恶感。
因此这只新生的1级咒灵想也不想，像是门板一样的方形巨嘴大张，舌头如青蛙一样弹射，像是要将蝙蝠形态的琴酒吞下肚子。
琴酒神色大变，想要从这只气息恐怖的咒灵手中逃脱，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而琴酒心中又太过震惊。
因此错过逃跑最佳时机的琴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舌头降临自己身前。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在那条舌头将要将他碾碎的最后一瞬间，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白色的红底高跟鞋落下，毫不客气地将这只咒灵踩在脚下。
琴酒震惊顺着那双高跟鞋向上望去，目光划过精致的鱼尾裙，掠过盘起银发的黑色花朵，最后落在那张熟悉得令他牙痒痒的脸上——
月野弥音！果然是月野弥音！
这时，月野弥音正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白色鱼尾裙，撑着大黑伞，长长银发中编入的黑色花朵与她黑色的眼瞳交相辉映，竟映照出了一种奇特的金红。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此刻月野弥音后背上那展开的巨大蝠翼。
琴酒非常确定，刚刚那令人窒息的遮天蔽日的阴影，就是来自这对蝠翼！
这一刻，琴酒甚至有些酸了：凭什么月野弥音的蝙蝠形态就是人形加一对拉风的大翅膀。
而他的蝙蝠形态就只是一只小蝙蝠……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琴酒绝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对上月野弥音，连忙挥动翅膀准备逃跑。
然而小蝙蝠又怎么会是大蝙蝠的对手？
只见月野弥音背后的蝠翼轻轻一动，她的人就原地消失，转而出现在了琴酒逃跑的路线上，直接伸手将蝙蝠琴酒拢到手里，就好像是蝙蝠琴酒主动撞到她的掌心似的。
月野弥音捞着这只小蝙蝠，好奇打量不停。
而很快的，另一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家伙也从天而降，顺脚把那只张牙舞爪的咒灵往地里又踩了踩。
“月野监督，你也跑得太快了吧？可恶，这次又输给杰那家伙了……”那高中生随口就抱怨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明明你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人类吧？”
琴酒：“……”
普通人类？
你瞎吗？那么大一对蝙蝠翅膀你看不到吗？
等等？这小子好像真的看不到？
他还戴着墨镜？难道是真瞎？
蝙蝠琴酒一边用力扑棱翅膀发出威胁声音、向月野弥音展露自己的凶狠和不好惹，一边在心里毫不客气地诋毁五条悟这个白毛小鬼。
可下一刻，那位被诋毁的白毛小鬼就指着蝙蝠琴酒，好奇向月野弥音问道：“这蝙蝠在那里抓到的？东京的晚上竟然还有蝙蝠吗？”
蝙蝠琴酒愤怒拍着翅膀：呸！你才是蝙蝠！
蝙蝠是蝙蝠，吸血鬼是吸血鬼，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月野弥音好奇戳戳小蝙蝠的脑袋，大发慈悲地为小蝙蝠说了一句话：“他不是蝙蝠。”
“不是？”五条悟惊讶将墨镜拉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蝙蝠。
月野弥音点点头，认真道：“他是我儿子。”
五条悟：“……”
琴酒：“……”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第16章 奇奇怪怪的动物们
琴酒掌握自己的吸血鬼力量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而之后，他似乎又在高空中那团模糊不定的灰色雾气中飞行了很久——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好几个小时。
总之，当琴酒跟月野弥音重逢时，东京秋天的天空虽然还没有大亮，但也隐约能够看到光亮了，想来已经临近清晨。
因此，当五条悟对着新生的1级咒灵，思考着是把它留下来喂给杰还是直接出手干掉时，那边，月野弥音看了一眼时间和工作进度条，非常自觉地揣上儿子，撑开大黑伞。
“我下班了。”月野弥音向自己面前的这位同事随意点点头，“再见。”
五条悟一惊，回头：“等等，还有件事——”
五条悟未完的话音戛然而止，消散在了清晨冰冷的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