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了”,显然没有詹姆转述的原话这么夸张,只是每次试图搭话都会碰一个软钉子,以至于他多试了几次。他们现在被分发了水桶和抹布,要求清洁所有的活动楼梯、栏杆和栏杆上的雕塑,老费尔奇是个哑炮,不敢上来。小天狼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现在悬空的楼梯已经移动连接到另一个方向了——像坐在麻瓜游乐园的大转盘之类的设备上,有点轻微的晕眩。
“所以,你到底之前做了什么”,詹姆·波特过分的表达欲显然阻止了他的好奇心,“你不会约了她去霍格莫德然后没去吧?或者你和别的女孩子接吻被她看见了?还是你在她的出身问题上冒犯到了她?”
“伙计,你现在像个三流麻瓜言情作家”,小天狼星如果不是顾念自己手里是块脏抹布,他就已经把它塞进詹姆嘴里阻止他说话了,而他现在也正满脸郁气得擦着那个天使雕像的鬈发。
“大脚板”,詹姆正在擦那段天使雕像下面的栏杆,“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可以找一个比她更辣的女孩子,显然,学校里不少”,小天狼星威胁性的举起抹布,显然这足够阻止詹姆就第一个建议喋喋不休下去,学校里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当然有,但是能感知到他情绪帮他解决问题的只有一个,而这对于詹姆来说也是不可理解的。
“第二,好好跟她道歉”,现在詹姆蹲下来开始擦拭瓶形的栏杆柱了,“我猜你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反正遇到这种事道歉就对了——这是我老爹教给我的人生经验,你可以否认我的观点,但是不可以否认我老爹的经验”,波特夫妇的确是,非常和睦,波特夫人因为天生的贫血症,看起来简直是弱不禁风,讲话细声细气,没有人会愿意和她较劲的。但多卡斯的好显然就包括不需要他道歉,而且他也不愿意用对付沃尔布佳那套对付她——坚决承认错误,坚决不改正错误,直到跑路。
“如果你两个建议都不准备采纳”,詹姆显然预料到了他的反应,“那就拿出点实质性的诚意,这套你比我清楚”,然而,总不可能莫名其妙的送她一个什么东西,这简直像詹姆一样,典型不怀好意的愚蠢行为,但他现在还在为今年情人节莉莉终于收了他送了三年的魔法百合花而兴奋。
而小天狼星情人节在干什么呢,哦,那是多卡斯和他闹翻了第二天。
小天狼星的心情更差了,他走远了点,开始擦下一个装饰雕像,那是一尊独角兽雕像,螺旋状的长角,云石雕刻出的雪白四足骏马——或许他可以带她去看独角兽,女孩子都喜欢独角兽,不是吗?神奇动物保护课的时候教授带领着他们见到过一次,幼年的独角兽是一种金色的毛茸茸生物,少年女巫们轮流抱着它,但是男巫们显然不被允许接近这种只喜爱纯洁处女的生物,彼得还差点被成年天马用长角顶了。
当然,掠夺者们还是在禁林里见到过它们的,在各类神奇动物的领地交界处有一个水塘,各类动物都会来到那里喝水,显然包括独角兽,不过他们也只是在阿尼玛格斯状态下见过一次罢了。
第12章 独角兽Unic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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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卡斯一生中有且仅有一次机会见到独角兽。
她已经忘记了那天西里斯问她要不要去一起去禁林的时候她在看安吉拉·卡特的哪本书了,是《魔幻玩具铺》还是《英雄与恶徒》?诡异的意象落在绮丽的文字和散乱的言语之间,他坐到她边上,轻声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禁林。
在高峻的橡木之间,他们走在布满苔藓和落叶的地上,月光会从林木稀疏的空隙里照亮他们大陆。禁林边缘地带没有那些危险的黑暗生物,但也足够阻挡无稽的目光,他们都是足够优秀的六年级学生,在这种环境下能保全自己,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环境分享自己。他始终很尊重她,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还是尽可能得在对方身上寻找快乐。
对他们共同的秘密她怀有一种隐秘的欢愉,毕竟西里斯是受人瞩目的焦点,有着过分的英俊,她品尝着在他身上得到的东西,像咀嚼古柯叶和槟榔。
她和他在禁林之外看起来只是很好的朋友,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友,常常在长桌上你来我往,像某种抛球游戏。
谣言像水珠洒落荷叶,细碎的水珠在弧面上滚得更碎,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休学一年的玛丽·麦克唐纳给她起了一个绰号,“曼特农夫人”,她也笑纳,太阳王的最后一任情妇,他花很多时间在年轻漂亮的女人身边,但是和她讨论大量严肃的话题——这个绰号的问题在西里斯好像对投怀送抱漂亮姑娘也没什么强烈的热情。
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除了黑魔法防御术、变形术和魔咒学外她上N.E.W.T.的占卜和天文课,都在塔楼之上,和叽叽喳喳的拉文克劳们在一起。他们在铺着深蓝色丝绒桌布的小圆桌上演算塔罗,写三十英寸长羊皮纸的论文解释今天抽出的那张命运之轮预示着未来怎么样的轨迹,走出那间狭小的教室的时候身上都是精油蜡烛藿香和鼠尾草的气息。支起黄铜望远镜,用淡绿色的墨水画星图,她常咬着从厨房拿来的苹果、梨、杏,在夜风里里观看数千年前星星的移动轨迹。
今天的月亮细窄如四十年前电影明星流行的眉毛,星星璀璨如玻璃,本来该是在天文塔上打发的好时间,她来赴他的约会。
没有人,只有一只像熊一样巨大的黑狗,明亮的灰眼睛让她想到一位熟人,它跑过来咬她的衣角,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们开始往森林里走,从偶尔有鸫鸟和椋鸟的鸣叫、松鼠从树枝上掠过的外围到之前从未涉足过的深处,黑狗时不时埋头细嗅地上的足迹,她大概知道它似乎是想要带她去见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N.E.W.T.的变形术课程里他们当然学过动物变形,维持半个小时之类的,她大概知道那只黑狗不是他了,除非他学会了阿尼玛格斯——但他和他的朋友没有理由不把这样的事大肆宣扬出去。
她蹲下来,拍拍黑狗的后脑,它应该是他的宠物?在禁林里养一只学校不允许的狗,的确像他的风格。她选修过一段时间的神奇动物保护,看地下的足印似乎是独角兽,那的确是他不方便来的一种神奇生物。
西里斯·布莱克在出人意表方面总是别有天赋。
那条狗有点像苏格兰地区常见的牧羊犬,黑色的长毛手感很好,厚实而油润,手指落上去就滑下来,像搅动一盘滚圆的珍珠。
像他这种人会养的宠物,臭脾气,她伸手去搔耳后的时候还偏过头去。
黑狗沉默得在禁林地面上走着,还好这里不是城堡里的那种硬质地面,肉垫上去会发出哒哒的声响,在泥土里它是轻捷无声的。
他不太愿意去想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带她来看独角兽,或许只是因为两三天前谈到了保护神奇生物高级课的内容,她托着颧骨盯着他眼睛,浅琥珀色的松脂,要把他包裹在里面,“是么?真想见见啊——一定会很有趣”。
他知道她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或许就像很多次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也从来不提不问,但偏偏这样会让他想带她去看看。
从边缘开始走两个小时的路会看到一个小湖泊,在满月夜的探险中,他们知道会有独角兽来喝水,禁林里各自生物都有各自的栖息地,他带她走得那条路是马人领地的边缘,它们对幼崽总是宽容的,也会慷慨得和独角兽分享水源。
月光下出现了美丽的兽类,银白色的天马,带着螺旋状的长角,它大概发现了藏在湖边树林里的他们,发出威胁性的鸣叫。
他身边的少女站了起来,巫师袍上还沾着干枯叶子,他不满得伸爪子摁住她袍角,被她揉着脑袋,“松手”。独角兽是纯洁善良的生物,只接近少女,即使是他让动物容易亲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也不在这个范畴之中。
她像入了迷一样一步一步往前走,沿着湖岸往对面的独角兽走去,他看到星光倒映在湖面上,这时候天空和倒影仿佛是颠倒过来的,湖里也有一个她,同样也有披散在脑后的栗子色鬈发和象牙色的流丽侧脸。独角兽温驯得向她低下头,前腿跪下,她看起来也有点吃惊,但还是试着侧坐上去,搂着银白色巨马的脖子,它站起来,抖了抖鬈发,先是温和得走了两步,然后开始奔跑。
黑狗站在林间,看少女随着银白色的光芒深入禁林的草木深处,他知道自己无法接近,用爪子刨着泥地,发出不满的呜咽。他其实只是想带她来看看,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这种动物的承认。
多卡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禁林边缘橡树根部的树洞里了。独角兽是一种温柔的动物,走得不快,只是驮着她跑跑停停,到处看看——她看到毛茸茸的金色幼崽,也看到更大的成年巨马,她一直坐在它背上,被喷着鼻息的其它独角兽探来探去。当然也可能她只是在马背上颠簸着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好梦,在战争的威胁和流言的阴影下,银白色的天马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奇异力量。
她的呢绒巫师袍的袖口和身上沾着银白的长毛,知道大概是它的馈赠,但也证明了那不是一场梦。晨光微熹,西里斯站在旁边,神情很复杂。
“昨天那只黑狗是你让它来的吗?”烟灰色眼睛的男人点点头。
“它跟你真得很像”,她有点想笑,比划了下那只黑色的长毛大狗的样子,“记得来喂它”。
“我送你回去吧”,他看起来不太想讨论那条狗的事情了,这不像劫道者们的作风,但多卡斯一向不追究他的事,她对他从来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偷偷溜回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现在不过是五点,她还来得及打理自己的鬈发上的叶子和衣服上珍贵的兽毛。
第二天早上,黑眼睛的女巫,室友,格丽塔·凯奇拉福钻进了多卡斯的帷幔,“你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回来”。“嘘”,多卡斯把手指摁在她嘴唇上,她之前在禁林的活动里的确会记得在宵禁前回来,问起来说在天文塔忘了时间也总能糊弄过去。
“玛丽和罗瑟琳说的——她发现西里斯今晚也没出现在公共休息室”,格丽塔盯着多卡斯眼睛,她还是信任她的,愿意来问,“然后就让罗瑟琳留意,你知道”,她做了个手势,“觉得你虚伪”,明明和某人不清不楚但还是极力撇清。
多卡斯从挂在床边的巫师袍袖口取下黏在上面的那一缕银色的长毛,在格丽塔的食指上松松打了个结“有的人宁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也不愿意拥有证据的事实”。
格丽塔选了神奇动物保护课,显然知道独角兽只接近贞洁处女,那些漂亮的银白色长毛只可能出于亲昵,“你去找独角兽了?”多卡斯笑起来,“是的”。
即使黑眼睛的室友尽力帮她辟谣,她那天晚上和西里斯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的流言还是随着曼特农夫人的绰号悄悄散步。
第13章 茶叶渣Tea 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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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很快就要过去,赫克托完成了自己的N.E.W.T.考试,开始无所事事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多卡斯在小天狼星那里接到了加入凤凰社的邀请——据说是邓布利多组织的黑魔法防御术学习小组,他邀请了莱姆斯和莉莉,并表示他们可以问问朋友要不要加入。莱姆斯告诉了詹姆,詹姆告诉了小天狼星和彼得,小天狼星告诉了多卡斯,她的回答很模棱两可,“好吧,那就去吧,把时间和地点给我”。
那天她刚结束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训练,拎着扫帚,虽然是运动和飞行后的轻松,但想到还要爬八楼难免有点痛苦。
赫克托和那一大帮赫奇帕奇聚在一起,大概在做什么跳起来摸城堡门楣装饰物的活动,显然,考完试的巫师,无论是哪个学院的,都挺白痴的。他们互相都认识,草药学俱乐部啊,魁地奇比赛啊,来来去去受关注的其实都是这么一拨人。
赫克托的女朋友埃琳娜·博恩斯拉住了她,“晚上能用天文台吗?”安提戈涅毕业后天文学俱乐部的部长就是多卡斯,多的那把天文台钥匙就在她手上,“宵禁前能结束吗”,多卡斯开始在巫师袍兜里摸,她对要借用天文塔空旷环境的情侣一直是友好的,反正她是觉得那里又冷风又大,除了观星和一个人呆着的需求外,实在不太适合搞其它活动。
“你跟我们一起来吧”,埃琳娜想了想。
“不了,谢谢”,多卡斯神色很窘迫,她对围观情侣活动没什么兴趣。
“你在想什么”,赫克托刚跟那帮朋友摸完高,带点喘气,顺手给了多卡斯一个爆栗,“我们准备去预测N.E.W.T.课成绩”。
“占卜老师会哭得”,多卡斯觉得很无语,“你们考完试已经闲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格兰芬多不是很擅长夜游吗,据说还知道很多密道”,埃琳娜正在捏多卡斯的脸,她和安提戈涅好像是拐了几道弯的亲戚,某些动作学得很流畅。但是和这一对赫奇帕奇相处是很愉快的,他们在她因为六年级开始那件事出名前就和她关系不错,因此也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敬畏和隔阂。
“就像不是所有赫奇帕奇都会烹饪和擅长草药学一样”,多卡斯回答红发灰眼的女巫。
当然,她很快就发现,赫奇帕奇们本质就是想找个地方野餐,厚实的黑白细格子粗棉布野餐布,魔法酒精灯在加热银壶里的开水,藤编篮子里装着覆盆子和蓝莓,他们看起来还居然因为是晚上了所以吃的健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