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品味低劣吧”,多卡斯舔一口流下来的糖浆,“那种男人显然是死了好啊”。
“我可以认为是一种对美人的嫉恨吗”,尤利西斯已经在笑了,“但是我真得想不出来,巫师界也有人有,拉里那样的神采吗?”拉里是劳伦斯的昵称。
“说不定”,驶往庄园道路上的马车声和铃声已经在耳边响起了,“他比你要高很多,肩膀更宽,但很削瘦,体重和你差不多”,多卡斯在虚空中比划,尤利西斯就比多卡斯高一点点。
“那么他的颧骨比我要宽一点”,尤利西斯开始笑,“多尔切,我是上过完整的裁缝课程的——基本功”,依靠面相和身高基本可以推断出一个人的肩宽和腰围之类的尺寸。
“唉,这样给人相面以后对方都没有秘密了”,多卡斯咬下来一点蛋卷的边缘。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谈论点成年人内容还是什么”,尤利西斯开始窃笑,“像凯瑟琳·德纳芙一样气质典雅,估计是眉骨深邃的那一类,很高,削瘦,肩很宽,还有呢?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多卡斯十一岁那年爬他家阳台,撞破了十五岁的他和第一个男人行事。
“话题突然转到我又没有和他睡过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适应”,多卡斯安静得舔冰淇淋。
“那就是没有,但是快了”,尤利西斯拍了拍她的背,“有你会主动说,但是你们的确对对方都有了那么点深入了解了”。
“你实在太了解我了”,多卡斯转过头,直视那双相似的灰眼睛,“那么,这个夏天,我有什么变化吗?”
“这很难讲”,尤利西斯把苎麻亨利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点,可以隔着轻薄发皱的白色面料看见五年前只在锁骨部位围了一圈的纹身现在一路蔓延到了身体中轴线上,“多尔切,你在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并为之鞭挞自己”。
“而不是接受不可抗拒的诱惑,滑下去到达极乐?”多卡斯的冰淇淋已经舔没了一半,感觉胃里凉凉的,麻瓜的冰淇淋虽然没有蜂蜜公爵的冰耗子那么效果强劲,但是锻炼以后吃这种东西总是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太甜太腻。
“不要拿波伏娃讽刺我”,尤利西斯白了多卡斯一眼,“多尔切,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你真得在燃烧”。
“那完了”,多卡斯咔得咬下了大半个蛋卷,“烧两下人没了怎么办”。
“爱不能毁掉人的”,尤利西斯安静得看着自己的朋友,“但是失去爱可以”。
“好主意”,多卡斯把另一边的蛋卷啃掉,只剩下一小撮末端,“爱是什么?反正不是为了另一个人发疯糟蹋自己——不管得到得不到”。
“在追求爱的过程中又感觉不到痛苦”,尤利西斯狡黠得笑,他的下巴刮得发情,“只会,上头”。
“那是追求□□”多卡斯把最后一点薄荷味的糖浆嘬掉,“不要骗我”。
“啊呀”,尤利西斯现在笑得更厉害了,“多尔切你长大了”,他比她大四岁,“我快追不上你的脚步了”,他靠在面包店的室外木质吧台上,“那在□□之外你想从你的白日美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呢?或者,你能给出什么东西呢?”
多卡斯,不知道,她只是踩着她尖端是黑色的白色羊皮乐福鞋迈过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和铺着水泥花砖的地面,回到自己的家里。
梅多斯家在四层老旧公寓的顶楼,层高很高,所以能够隔出一间阁楼来提供给梅多斯夫妇放床,只有两个房间。一个被隔断成盥洗室和厨房,另一个就是起居室,摆着松石绿的松软沙发、三个放书和杂志的落地式书架,翠绿的五斗橱上摆着相片和莫妮卡·梅多斯收集的瓷偶——他们搬进来已经有十年,梅多斯夫妇正在商量或许他们可以换一间更宽敞的地方,把这里留给毕业后的多卡斯。
楼梯下面隔断出来,就是多卡斯的房间,大概宽窄正好能摆下一张床,特地开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窗户给她,简直还像以前,住在泰晤士河的船上。
猫头鹰已经把最近的信件都丢在床上了,那只傲慢的雪枭正在梳理羽毛,多卡斯塞了一把坚果给它,顺手把写好的回信也一起绑到他腿上,戈德里克山谷的富家少爷就要养最烧包的鸟——小天狼星没有宠物,也不喜欢宠物店,但说过想养热带鸟。多卡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想养鸽子,从掌心离开的灰色小动物,会随着哨音在空中盘旋,能飞到很远的地方,但也能按时回来。但那个时候住在船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照顾它们,所以也就是想想,坐在船头,看空中咕咕叫的鸟回旋飞翔,然后被粪便和羽毛落到头上。
白鸟啊,从我的掌心离开,有多远飞多远吧,但让我知道你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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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已全文替换,所以会出现和评论不是完全能对得上的问题
第15章 鹿学终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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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年级的某个夜晚,女学生会长莉莉·伊万斯在城堡里的夜巡中见到了多卡斯·梅多斯,她们沉默的互相点头,“有情况吗?”城堡之外的战争从一年半前黑魔王开始开放食死徒的加入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真正白热化的阶段,那些被烙上黑魔标记的年轻人们并不吝惜在城堡里就对麻瓜出身门施加残忍的手段,半年前邓布利多开始召集凤凰社——这本来是一个黑魔法防御术的高级研习会,后来逐渐变成了一个对抗伏地魔的正式组织。
“一切正常”,年轻的女凤凰社员回复她,浅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月光,“看起来格兰芬多塔楼会是今天晚上最危险的地方”,显然这是一个玩笑。“我就知道”,莉莉无奈的回复她,她今天和詹姆·波特去了霍格莫德,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在女生寝室被拷问一番的问题,尤其是她没有和巨乌贼出去过的情况下。
她的确和詹姆在今天确定了关系。
“我知道我不应该对别人的隐私抱有过大的兴趣”,多卡斯蹙着眉头,“但是我还是想问,你真得想好了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莉莉知道多卡斯关注的重点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她也乐意和她谈一谈这件事,或许这也有助于她理清自己的思路。
“那么,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麻瓜种并不是别无选择”,魔杖尖的荧光照亮走廊周围的画像,有些衣着富贵的绅士淑女们在被照亮的瞬会选择行礼,多卡斯和莉莉微微躬身还礼,侧头轻声谈话,“你知道选择他意味着什么吗?”“我不明白,我和你有什么区别?”莉莉低声回复,她们都是麻瓜出身,即使平时并不熟悉,但在霍格沃茨里也有天然的亲近感,有什么活动基本也都会叫上对方。
“格兰芬多的剑在我手里”,那是六年级开头的一个意外,多卡斯拔出了格兰芬多的宝剑,这也让她一下子被推到了台前。
“那么,格兰芬多的宝剑在我的心里”,莉莉叩了叩自己的胸口,“或许有人可以装作这七年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对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莉莉·伊万斯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她一向直面生活中的各种挑战,不可能在这场维护心中的正义战争时缺席。
“那么,你选择他,是选择了一个战友,还是一个人生的伴侣?”多卡斯的问题相当尖锐,她只比莉莉高一英寸,但是步子轻捷,飘荡的栗色鬈发落下来,遮住了女性化的的脸颊,更像一个威严的战士了。
“志同道合”,莉莉简短得回答她。
“嗤”,多卡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伸手把鬈发别到耳后,露出圆润的脸颊,“我简直像在
拷问你——我把问题变得简单一点,你喜欢他吗?”
莉莉抿了抿嘴唇,顿了一下,“喜欢的”。
“表现在哪里”,她抱着胳膊靠在楼梯扶手上,带着笑回看她,氛围一下子回到女生寝室夜聊的轻松状态,“我不想讲一遍那个巨乌贼笑话——我想说的是,你不止有A和B两个选择,不是A就是B,还可以有很多人,你选择的道路并不影响你选择的伴侣”,显然,A和B是西弗勒斯和詹姆。
“我对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未有过那种感觉”,莉莉·伊万斯握着大理石的扶手,她们现在站在五楼,周围空空荡荡的,正是适合聊天的地方。
少年友人,青梅竹马,否定中的肯定,西弗勒斯·斯内普像在暗处生长的植物,结实而收敛,他像刺猬一样对一切周围人的试探做出过度的反应,莉莉觉得自己总是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在某一阶段她是相信他的,虽然她并不相信她是他纯血主义观念里的那个例外,但是她总还是有那么渺茫的一点信任,他不会伤害她的——那一句“放荡的泥巴种”,显然打破了这微茫如同薄冰一般的信任。
“詹姆·波特,或许我很早就喜欢上了他,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莉莉觉得自己脸颊红了下,“一个自大狂在一起”。詹姆是完全不同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脸颊上还带着气血充沛的玫瑰色红晕,永远走在阳光下,永远慷慨得分享自己的爱,永远试图影响改变着别人。他是生来就饱受关注,或许日后也一直要这样下去的人,魁地奇球场上的明星和富豪之家的独子,那么一个麻瓜出身的,工厂会计的第二个女儿,又会什么会被他放在眼里呢?
“我发现喜欢这个词真得很麻烦”,多卡斯在指尖转她的魔杖,今天晚上月光很好,这条走廊一边是巨大的玻璃高窗,大理石地面被照得澄亮,她们都熄灭了魔杖尖的荧光。
“这不难”,莉莉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在女生中的某个未解之谜或许有了答案,“是关注,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那不是共情吗?”她偏头看她。
“我想,还是不一样的”,她盯着面前女巫的眼睛,“因为这一切和喜欢人的那个人都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她还是可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切身感受到,共情是有意识的去这样做”。她看到詹姆的恶作剧会发笑,看到他投进鬼飞球会激动,看到他在维护低年级的麻瓜种学生受伤的时候会难过,这些都是需要她动用全身的理智去抵抗的。因为她知道她的关注会让詹姆变本加厉得做出更夸张的举动。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多卡斯显然更迷惑了,“如果你很早就喜欢他,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和他在一起?”
“因为在战争中,人生伴侣必须是战友”,红发的女巫在月光里梳理自己的长发,“我想,在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既然他们都站在了同一方,“我们开诚公布地谈了谈,最终选择了在一起”。交换了关于血统论、麻瓜和巫师之间的观点,未来的选择和对彼此的看法,性格的优点和缺点,最终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
“波特改变了很多——就他愿意听你讲话这件事上”,多卡斯显然有点吃惊。
“他在五六年级之间的暑假跟我道了歉”,莉莉靠在围栏上“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就自己的事说这么多”。
“我只是觉得很好玩”,多卡斯靠在走廊的石柱上,“我们闹了这么久——情书啊,跳舞啊,什么的,虽然我们也猜你其实喜欢他,或者至少不讨厌他”。
“不,我讨厌他”,莉莉很冷静的开口,“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只是我喜欢他的时候比讨厌他的时候多”。
“噗”,多卡斯这次大概是真得被她逗笑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其实我还蛮好奇的”,莉莉站到多卡斯旁边,“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相信詹姆·波特喜欢我”,他三年级宣布他喜欢她的时候简直像在做一场恶作剧,而他追求她的表现形式是给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随意用咒语,接着是超过她能还礼能力和目前关系的昂贵礼物,后来从四五年级之间的暑假开始递情书,一半是各类恶作剧的成果,路边遇到的小花小草,还有一半是自我介绍,只有在六年级的花束上看起来用了点心思。
“他抓着我们,整个魁地奇球队”,多卡斯伸手摸了摸眉毛,她担任过一段时间找球手,“不停的聊你,希望获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
“像个变态”,莉莉低声笑,“我那个时候并不相信他喜欢我,他太耀眼了”。
“这样”,多卡斯显然相当惊诧,“我们真得觉得你们很相配,就,你真得很优秀,完全可以证明麻种也可以做到比纯血更好那种,特别是你的魔药天赋”,多卡斯好像魔药相当差来着,
O.W.L.s考前很是昏天黑地的补习了一番。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在卑微和充满勇气之间切换的吧”,莉莉开始笑,“我飞得就不好,你忘了吗?”
“那真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多卡斯看起来回忆了一会儿,毕竟飞行课在一年级以后就不再开设了。“回到宿舍以后,还请替我美言两句”,莉莉拉一拉她袖子,“你知道,她们都是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