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小天狼星伸手把她的脸扳回来,他们两个平时关系就好,现在算是举止亲密,“纯血出身的家伙大都这样,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
“庞弗雷夫人把你们叫走是在说了什么?”多卡斯还是问了,彼得喝下解毒剂以后还是在昏迷,最多就是不再口吐白沫了,看起来独角兽角的粉末和槲寄生浆果的汁液都对他不起作用,最后是邓布利多来了,用了一些咒语才算解决问题,掠夺者们都跟在他背后,看起来状态都不算很好,做错事了的样子。
“我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吧”,他笑了笑,给她塞了一小块作为配菜的迷迭香烤土豆,“我觉得这个尝起来不错。”真得不是他自己不想吃吗?
多卡斯就着他的叉子把那个土豆吃了,这已经是对两个人关系足够有力的说明,她知道会被怎么谈论,但是就这样吧。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土豆做得不错,个头适中,用黄油煎过,香味诱人,的确是美味的食物,小天狼星大概很开心,他伸手掠了下她的背,这足够让多卡斯汗毛竖起来了,“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来合作证明你是直男一样。”
“你知道我有多直”,小天狼星笑出声来。
“是啊,给詹姆吃加了迷情剂的巧克力”,多卡斯瞟了他一眼,“天天跟他呆在一起,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一起吃饭,情人节、生日、圣诞节一定记得给他送礼物。”
“这就是你对男朋友的想象吗?”小天狼星看起来几乎要放声大笑。
“显然不是”,多卡斯把面前的占卜课本翻了一页,“我挺好奇詹姆怎么想的。”
“他知道我给你了一份加了迷情剂的巧克力以后”,小天狼星耸了耸肩,“你说呢?”
“我希望他不要做出类似的事情”,给莉莉·伊万斯吃迷情剂实在是,“算了,我觉得他不会那么没品。”詹姆总是对自己的魅力充满自信,虽然莉莉大部分时候并不同意他的看法,然而随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队长逐渐脱去稚态,她的态度确实是有松动的。
“他倒是觉得鼻涕精给伊万斯吃了”,小天狼星低声跟多卡斯解释,“甚至往她的南瓜汁里加过解药。”
“我不知道说什么”,多卡斯喝了一口面前的红茶,觉得对自己身边的世界并不那么了解。
的确是这样的,瘟疫还在蔓延,《预言家日报》上的风向乱七八糟:开始的时候还在鼓吹纯血巫师免疫论;后来就不得不承认纯血巫师在瘟疫中的死亡率要远远高于麻瓜出身的巫师,因为后者习惯于生活在麻瓜中;现在某些知名人士的讣告也开始出现在日报的消息栏上了——包括一位魔法灾害司的高官和《今日变形术》的主编,引起最大震动的那位逝者是伊格内修斯·塔夫特,一个充分利用了他的母亲,前任部长受欢迎而赢得竞选的强硬派,发誓实行一个有争议且危险的摄魂怪繁殖计划,后被赶下台。
但无论如何,夏天的到来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霍格沃茨被邓布利多强大的咒语保护下看起来还算是稳定,只是所有学生们被关在里面,不被允许去霍格莫德或者任何别的地方。外面还在不断死人,离开了学校的学生回来的也不多,他们的父母大概决心带着他们远离整个巫师社会藏起来。
但这和学校里的新科情侣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舍友们甚至会和多卡斯开玩笑,说她找到了在疫情期间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找个人谈一场恋爱。
这的确是很多人在未知和死亡面前的选择,校园里的情侣越来越多。
但多卡斯却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大概是小天狼星在有些地方做得很好。他是一个热衷于接吻活动的人,或者说他在亲密关系的索求上就像一只狗,他要很多很多的亲吻、拥抱和陪伴,也提供很多的亲吻、拥抱和陪伴,但又喜欢在有人陪着得情况下一个人撒欢。被这样一个人喜爱着得几乎是一种头晕目眩的体验,太强烈了,像逐渐变得灼热的日光和温度,让人不忍拒绝。
在瘟疫期间魁地奇比赛几乎成了重中之重,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几乎只有这样一件事可以发泄激情和愤怒,格兰芬多在去年底兵不血刃的战胜了斯莱特林(他们后面把比分差拉的比金色飞贼的分数还高),今年初的时候因为意外输给了赫奇帕奇,显然最后一场和拉文克劳的比赛是决定他们能不能压过斯莱特林赢得学院杯的关键。
小天狼星坐在看台上,在逗自己女朋友——他给多卡斯抓了一只蒲绒绒,在她抱着枕头睡觉的时候放在她脸上——多卡斯习惯在训练的间歇小憩。
“好玩吗?”她睁眼睛瞪他。
“好玩”,小天狼星笑得很厉害,蒲绒绒是奶黄色的一小团,这只他清理一新过了,和她栗子色的鬈发和浅琥珀色的眼睛很衬,“你不要捏一捏吗?”她还是坐起来跟他一起玩蒲绒绒了,那是一种性格温顺的小动物,被扔来扔去也不会反抗,很多巫师养来当宠物。它突然吐出了一长条细长的舌头,这吓了多卡斯一跳,“它会钻进睡觉的巫师的鼻子里,吃他们的干鼻屎。”小天狼星笑得很开心,他伸手摸了摸她后脑的鬈发,志得意满地扫视整个魁地奇球场——发现了看台尽头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黑面绿里校袍的身影。
他拍了拍她肩膀,“我下去一趟”,那是雷古勒斯。
他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但是很瘦,像细长的树苗,规矩的黑色短发柔顺地贴在头皮上,看起来就是一个过分安静的好学生,但谁知道他在魁地奇球场上是最让人敬畏的找球手呢?
“什么事?”小天狼星把手插在兜里,靠在栏杆上。
“妈妈和祖父写了信来”,雷古勒斯看起来也有点苦恼,“希望我们回去——或许回乡下的庄园里住,外面的瘟疫闹得越来越大了。”
“我不会回去的”,小天狼星的回答很简短,在他看来能得到邓布利多庇护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方法逃避瘟疫简直是无稽的行为。史上最强大的白巫师解决不了的问题布莱克家也没有人能解决,去乡下的庄园并不意味着沃尔布佳会停止她的社交活动,她和贝拉特里克斯可来往得很勤。
“是为了你那个麻瓜出身的女朋友吗”,这是个问句,雷古勒斯的口气却很笃定。
“你要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小天狼星盯着自己弟弟的眼睛,现在他对他还有着身高上的优势,他用目光压迫着他,相似的烟灰色眼睛,像在照镜子,而小天狼星想知道自己弟弟脑袋里在想什么,“回家以后你会做什么呢?妈妈的好宝贝雷尔?马上去追随,伏地魔?他会接受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吗?”
“我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个泥巴种昏了头”,他们的关系曾经非常亲密,这意味着雷古勒斯知道怎么轻易得激怒他。
“把你这个词收回去”,魔杖已经从魔杖套里落到手心了。
“我不会在这里和你动手的”,雷古勒斯在愤怒的时候反而会看起来相当冷静,“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格兰芬多”,另一边在休息的詹姆和其它的魁地奇队队员大概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在往这边过来。
“你一个人走吧”,小天狼星转过身,“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魁地奇训练结束以后,他带着多卡斯去了禁林,这里有一部分的边缘地带是向学生开放的,不过除了上神奇动物保护课,也很少有人来。蓝花婆婆纳和风铃草开遍禁林边上的草地,夏栎赤铜色的叶子在他们头上沙沙作响,另一片欧洲赤松和欧亚槭下方是星星点点盛开的斑叶疆南星。
现在是大部分乔木的花期,它们的颜色和新生的嫩叶的颜色混在一起,小天狼星在一片草木的气息中吻自己的女朋友,她身上的味道和自然的味道并不矛盾,反而显得更有层次感。多卡斯很乖的回应他,两个人的躯干贴在一起,用手指在他脊背上画圈,想让她像医疗翼里那样主动总是很难的,但是两个人都已经能够在浅层次的耳鬓厮磨中获得快乐了。
“所以你真得不准备回去吗?”她看起来就是单纯的好奇。
“啊”,小天狼星想了想,“如果他们还是那个样子的话,不”,他的确在计划着离家出走。分到格兰芬多的四年已经足够让他认清布莱克家族成员的面貌,雷古勒斯的偏激更是让他感到不可理喻,但无论如何布莱克家会有一个比他好得多的儿子和继承人,小天狼星则将永远是小天狼星自己。
在四五年级之间的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多卡斯坐火车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小天狼星在车站接她。他和她写过几封信,他从布莱克家的家谱上被除名了,但是舅舅阿尔法德出手资助了他,给了他一笔黄金。
然而他写信让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即使多卡斯没有订《预言家日报》,也从很多人那里收到了类似的消息,但这封信足够让她收到以后立即动身。黑暗公爵伏地魔在七月的食死徒集会中感染了瘟疫,病死在了莱斯特兰奇庄园,邓布利多出席了他的葬礼——第二天,天才药剂师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和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生物伤害科有史以来的主治治疗师玛琳·麦金农联合宣布,他们在老鼠身上发现了传播这种瘟疫的病菌,研发出对症的药剂也已经完成了第一期临床试验。
但这和即将五年级的小孩子们有什么关系了,十五岁的少女在弥漫的蒸汽中从火车上跳下来,十五岁的男孩子已经在站台上等着接她了。他的黑头发又留长了一点,长到肩胛,肩膀宽阔,高而削瘦,在接过行李袋的时候偏头看她,灰眼睛很明亮,“你又带了什么新书来?”
“《神曲》”,多卡斯伸手向他展示,那只是其中的一册,贝阿特丽切带着但丁游历天堂:
确然,我看见你如何栖宿在,
你自己的光里,从眼中汲取这光,
因为你微笑时你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却不知道,高贵的灵魂啊,你是谁,
也不知道你因何被列人这座星里,另一座的光把它遮起不让世人看到。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tips:为了防止有人不知道除了伏地魔死了以后这里还有什么改变:邓布利多已经知掠夺者们的阿尼玛格斯身份了,相当于后面的尖叫棚屋事件基本不会发生了。笑,所以相当于是一个非常圆满的分支故事。
第56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
===============================
【1】
多卡斯梅多斯第一次见到马琳麦金农的时候还只有六年级,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治疗师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参加凤凰社活动——那个时候的凤凰社还没有什么任务,更接近邓布利多的私人辅导课,她来给他们介绍一些快速包扎技巧和医疗咒语。
金发的女治疗师有明显的格拉斯哥口音,高大,健美,海洋一样的蓝眼睛,金发在脑后绾成圆髻,像一尊工人阶级出身的女神像。
她来那天霍格沃茨在下雨,在这个季节下雨很正常,多卡斯心不在焉得在本子上记笔记,小天狼星在桌子底下摸她大腿,少年人食髓知味,倒也不见得是真得想让她在课堂上出丑。
马琳带了几只受伤的兔子来给她们做示范,大部分都奄奄一息,多卡斯看她带着奶油色丝绸手套的手指抚摸兔子身上雪白的皮毛,有一种异样的□□感。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把整个城堡灰色的石墙洇湿,让霉菌在室内肆意生长,这是一件坏事——詹姆不会在这个情况下放弃训练,他们必须要满身泥水的在空中飞来飞去,但想到其它学院的魁地奇队队员也是如此,倒也觉得不算太过糟糕。
这次私人授课她做得很烂,马琳站在它的兔子面前,叹气,“梅多斯小姐,我想金合欢木魔杖只是不适合乒乒乓乓烟雾大作的魔法——治疗魔法的动静没这么大吧。”
“抱歉”,多卡斯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兔子,她看起来在咒语的音节上出了一些问题,导致这只兔子除了腿部的骨折之外还每隔五秒就抽搐一次。马琳挥魔杖把兔子治好了,顺手把它抄在怀里,去看莉莉的作品,格兰芬多的六年级女级长向来在治疗魔法上极有天赋,她面前那只兔子看起来已经开始试着蹦跳了。多卡斯盯着马琳怀里那只雪白毛绒,红宝石眼睛的生物看了一会儿。
她的搭档小天狼星在边上嗤笑,他没动手,只是放手让多卡斯去做,在结束之后他和她讲,“我不觉得这门手艺和魔药有什么区别——除了在练习前还要亲自动手把兔子的腿弄断。”
多卡斯没有说话,她只是,发现了马琳的某些不同,和她们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莉莲安柏一样,这位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恐怕也是位有故事的人。
“你喜欢她吗?”小天狼星低头看他,“嗯?”
“莉莉会喜欢她,”多卡斯眨了眨眼睛,“她喜欢强大温驯的东西。”
“那你呢?”小天狼星看起来也不太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害怕她,”多卡斯摇了摇头,“她是会去索多玛寻找义人的人。”
“一个晦涩的麻瓜笑话,”小天狼星摇摇头。
“大概就是,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女性化的你。”多卡斯开始笑,“你这样的人女性化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法想象,”小天狼星耸了耸肩,“我不以我的身份为骄傲,但很喜欢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