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或许还可以”,至少从可靠性和及时性来说这个价格不算高。
“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进过刊来卖”,多卡斯在桌子上摊平那张魔药学词汇表,做了个手势,黑色素面校袍随着动作翻出红里,“价格更低,数量更多,能够把价格压得比他们的进价还低,一下子冲垮掉整个市场。购买人手里的零花钱是有固定数目的,而且反正都是裸女图片——对青春期的男巫有什么区别?”
“嗯,还是有严肃的小说、最新社论和麻瓜生活方式介绍的”,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正在莫名其妙的开始为了某种奇怪的自尊心辩护。
“嗯”,多卡斯拈着羽毛笔,重新埋头进那张词汇表,“看起来旺盛的青春期生理需求对男巫来说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啊——不能够冷静下来思考”,看起来不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
但如果小天狼星没有看错,多卡斯的颧骨上还是飞上了一层薄红,讨论这个问题看起来对她也是有点困扰的。但她没有说错,他确实被生理问题困扰着,如果他没有搞错,詹姆、彼得可能莱姆斯也是(但莱姆斯叠加了那个毛茸茸的小问题后,在这一年脾气变得相当古怪)。他们的确会在宿舍里交流经验和体会,甚至对此制定了一些规则。那些在学校里到处乱飞的色情杂志不过是他们抒发欲望的途径之一,但这个年纪的男生是看着行动间黑色校袍翻出的红色内衬都会浮想联翩的人——比如詹姆。
现在小天狼星想伸手捏多卡斯脸。
多卡斯用被子蒙着头装睡,轻薄的丝绵被子充满了衣物柔顺剂的香气,让人不想离开,舍友格丽塔和莱丽莎在看她笑话,“多卡斯,你真得不去补习魔药吗?”
“不去”,今天是周末,她想睡懒觉,“不许欺负我”,她们两个就是在起哄,那已经成了宿舍的经典笑话,或者说,整个霍格沃茨的经典笑话。小天狼星是那种出现在哪里就能吸引哪里人注意力的人,多卡斯也因此成为了斯内普之后的第二个全霍格沃茨的笑柄——因为小天狼星弓着背在她面前的样子太狰狞了,而她看起来太迷茫而不知所措了,简直就像是要被逼着把面前的魔药课本吃下去。
“她怎么会这么好笑”,莱丽莎·贝尔跳到多卡斯的床上,大概在一边推得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和格丽塔说话,多卡斯,拒绝面对惨淡的人生,和O.W.L.s考试。
“那要我表演一下我正要要兴高采烈地去和小天狼星约会吗”,多卡斯用被子把自己包得更紧,“真得凶得我一点心猿意马的想法都没有——他全身上下都在提醒我我可能魔药要拿T了,拿T又怎么样了,我回去当麻瓜就是了”。
“那你的魔杖在哪里?”格丽塔·凯奇拉福大概从盥洗室出来了,在整理自己的床铺,声音遥远一点,“把它交给我吧,反正你用不上了”。
“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回去当麻瓜——至少要成年吧”,多卡斯自己都觉得自己后半句话毫无说服力,然后开启了一个新话题,“他就是想找个新玩具,我不要当纯血巫师的玩具”。
“玩物”,莱丽莎纠正了她,然后隔着被子拍了拍多卡斯屁股,她痒得扭了一下,从声音都能听出来莱丽莎大概在笑,“起床了,纯血巫师的玩物”。她也是纯血,该死的舍友占起便宜来还真是不客气。
“我今天不去了”,多卡斯抓着被子坐起来,下定决定,“考T就考T”。
“多卡斯”,低年级的凯特·斯平内特敲了敲她们宿舍的门,格丽塔开了门,亚麻色短发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追球手看起来也是很尴尬,“布莱克在楼梯下面等你——让我来提醒你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格丽塔和莱丽莎发出会意的嘘声,多卡斯揪着自己蓬乱的鬈发,“我知道了,请跟他说我马上下去”。在凯特走后,看着关上门,不怀好意的舍友们,她无奈的摊开手,“两权相害取其轻——我要是不想明天出现什么更糟糕的谣言,滚下去是最好的选择”,霍格沃茨的画像和幽灵都已经开始议论这一桩八卦了。
“小多什么时候会投降?”莱丽莎还坐在多卡斯床上,看格丽塔。
黑眼睛黑头发的丰满女巫不怀好意得眯着眼睛,“或许永远不会,或许是明天”。
“我还没死!”多卡斯抓着丝袜、衬衫和裙子进盥洗室了。
但也和死差不多了。
感觉丝袜后面的线没有对齐,内衣的肩带调整的不对在往肩膀下面滑,衬衫似乎没有在背心裙里掖好,或者单纯就是真得发胖了,所以才会感觉从肩膀、胸口到腰都发紧。适量的美色赏心悦目,过度的美色就是灾难,小天狼星就走在旁边,昨天晚上春宵梦里在她耳朵旁边低声说话的那张脸看起来还是阴郁而疲倦,目光同等地留意窗台上啄食面包屑的小鸟和她的身体。对他有不良企图是她的罪过,但实在没有必要在那么旖旎的梦境里让那两片浅色的嘴唇提醒她魔药可能要考T。
而且她被叫下来就走了,没有吃早饭。
“梅多斯”,光荣的赫克托尔,浅金色头发的赫奇帕奇,普利阿摩斯的长子,在图书馆呢前面拦住了他们,手里拿着的纸条是德尔菲天神的谕命吗?“希金斯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占卜作业”。
谢天谢地,多卡斯抱着那一沓纸看小天狼星,他今天好像看起来挺精神萎靡,大概是因为周末将到来所以夜游了一整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怔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得到解放的多卡斯蹦蹦跳跳地跑了,她的确非常担心小天狼星突然改变主意。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队长在他们快走进北塔的螺旋楼梯的时候才低声问她,“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草药学俱乐部认识的——在温室的课外组织,大家一起照顾花草,学习一些草药知识的地方。
“我不知道”,多卡斯扯了扯一绺头发,“我只希望还能活下来”。
“难咯”,赫克托摇了摇头,“祝你好运”。
其实希金斯教授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多卡斯为什么最近精神状态看起来不佳,然后把批改好的所有格兰芬多成员的占卜作业交给了她,然后,顿了一下,微笑,“多卡斯,生日快乐”,递给了她一板蜂蜜公爵的巧克力。
不能说是不感动的,虽然多卡斯知道自己是总能从教授手里得到加分的学生之一,占卜老师知道学生的生日也并非难事,但是从教授那里拿到生日礼物的意义与从朋友那里得到显然还是不同的,她的确感到很高兴——像是一下子轻快起来。然后想到舍友们今天早上特意在宿舍里留到这么晚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而她已经忙得忘掉了这个日子。
“所以,你要留下来喝杯茶,还是现在就走?”带着夹鼻眼镜的教授把手放进粗花呢外套的口袋里,办公桌上还乱糟糟的堆满了东西,“对了,梅多斯小姐,记得复习塔罗牌”,他微笑了一下,暗示性的眨眨眼睛。
多卡斯抱着一大摞的魔药学课本、笔记和学院同学的论文笑起来,她明白教授的意思。
在晚上的时候她出于好奇给自己抽了一次大阿卡纳:
教皇,战车,高塔。
逆位,正位,逆位。
两面的牌面上渲染着大块的红色与黑色,象征着法袍与夜色,中间那张是坐在战车上的胜利者,驾驭者一黑一白两只狮子——可不是什么好征兆。过去上,传统宗教与道德的代表,未知世界的解释者处在逆位;现在的世界里人类的灵魂,控制着两只象征人类意志与本能的狮子,在时间中穿行;未来高耸入云的塔将被闪电击毁,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巨大的变化将会出现。
第6章 厄里斯erised/塔罗牌Tar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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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药考试结束以后,小天狼星在门口等多卡斯,她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从全身放松的状态变成了收敛乖巧的样子,他很想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站到她面前。他比她高一个头,明显的事,比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考得怎么样”。“我会的都答上了——但是实践考试上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多卡斯在盯着自己的靴子尖,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栗子色的发旋,“增智剂应该是澄清的蓝色,但是我做出来是浑浊的紫色”。
“加入老鼠尾巴的时间迟了一点”,小天狼星很想笑,她这么乖巧老实的时候很少,“跟我来吧,算是,奖励?”
魔药是这个礼拜的最后一门考试了,他们有一个周末的时间可以稍微喘息一下,所有人都显得很轻松,但他的确是想带她去看最近几天发现的某个东西,所以就算她跟他说把坩埚烧穿了他也会说那是一个安慰的。
周围的人流大部分都涌向外面的草坪,夏天到了,大家都期待和阳光与流水相处,而不是呆在闷热的室内,但他们还在沿着某条快速的密道往楼上走,可以避开大部分好奇的目光,她步子不大,但他总是记得等她。多卡斯显然对魔药考完还会见到他这件事非常不适应,小天狼星觉得自己真得没有那么恐怖,虽然他的确对她在这门科目上的敷衍了事非常生气,但O.W.L.s结束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目的地到了——四楼走廊上的一副盔甲,左边就是一间空教室。
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 但是,在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有地方放,而临时把它搁在这里的。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所以,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小天狼星得意得微笑,多卡斯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的她和镜子外一样,套着黑面红里的校袍,里面是短袖衬衫和格兰芬多的红黄格子短褶裙,她的腿很长,他猜她的腕线能过裆,今年绝对比去年线条曲折,大概是因为他每次魔药补习前都给她塞东西吃的缘故。
“我不太明白”,多卡斯皱着眉毛,“我只能看到我自己”。
小天狼星有点吃惊,他往旁边退了一步,“现在呢?还是只有你自己吗?”
“啊,是的”,多卡斯的回答是肯定的,“稍等——”,小天狼星看到她开始笑了,事实上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复杂,可能是哭,可能是笑,开始的时候是欣喜的,然后是冷酷的,怀念的,他看到她眼泪从脸颊上爬下来,开始惊慌,从兜里拿手帕给她。
“所以”,她拿他的手帕摁在脸上,“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小天狼星靠在堆着很高的桌子和椅子上,“背后有一辆摩托车,凯旋T140,应该,我一个人,靠在车上”。
“好傻”,她轻声回答,“我看到我祖父了”,小天狼星突然理解,他知道她祖父一年多一点前去世了,“然后是我家里人——所有家里人”。
“没有别的了?”他饶有兴味得问她。
“我不想看下去了”,她把他的手帕拿下来,站到他边上,小天狼星能看见多卡斯在笑,他很少见到她这么情绪激烈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蔑视和愤怒,大概是因为哭过,眼角发红,她盯着顶部的那行铭文,“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镜像,而是你内心的渴望。”(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显然已经发现了那个镜像咒语的秘密了。
“很奇怪”,小天狼星耸耸肩,“我以为我会看到詹姆,或者我们四个站在一起”。
“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在你身边”,多卡斯在叠他的手帕,雪白的细亚麻布,用雪青色的细线锁边,绣着S.O.B.三个字母,小天狼星在看她叠,然后塞进自己口袋里,他咽了一口口水,他现在不太确定自己站在镜子前面会看到什么了。
“我想是吧”,他耸了耸肩,“詹姆看到的是莉莉,显然,莱姆斯看到的是自己——一种奇怪的渴望,彼得看到和我们站在一起,也很奇怪”。他们是在城堡探险的时候发现这面镜子的,当詹姆在里面看到莉莉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面镜子大概是什么效果了,莱姆斯的自己其实很好理解,他希望自己不要是一个狼人。
“手帕我拿回去,处理一下再给你”,多卡斯显然已经发现他在看什么了,“或者烧掉,被我搞脏了,你拿着也很奇怪”。
“你收着吧”,小天狼星叹口气,她开始了,一点他的好意都不肯接受。
“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个”,小天狼星甚至觉得多卡斯生气了,但是她的态度很真挚,盯着他眼睛,浅琥珀色的,很明亮的感觉,“我都快想不起来爷爷长什么样子了”。
“本来以为你会看到什么想要的东西的”,小天狼星觉得很难控制自己,他只是不停得说下去,就像尖头叉子一样傻乎乎的,“然后可以买给你,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什么的”,钱是他最不缺的东西,当然他期待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用钱能买的东西,但是他真得很好奇她是不是真得想要那个他想送出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