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刚才喝那么多。”我想不到如何回答,声音也是低哑。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原来他知道。
“没什么。”
“张奕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说你以前很……讨女孩子喜欢,让我注意你点。”我尽量找优雅的语句。
“呵呵~你不用顾及我感受。我年轻时候很花心,也很容易冲动。”他干笑两声说道,“为什么不问那些女孩结果都如何?”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作为朋友这个当然不好过问。”
“律师不是都喜欢刨根问底吗?”
“那是职责不清的律师吧,我可执业七年,不会犯这个职业病。”我故意翘着下巴得意地说。
“那你心里想不想知道?”
“好奇肯定是有的。”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张奕那位记者朋友现在还好吧?”
“那个女记者现在在市精神病院。”
“什么?”我纵是惊得坐直了身子,不禁转头疑问地看他。
他没有扭头看我,眼神却是悲痛,仿佛被撕裂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这眼神我很熟悉,于是不禁拍拍他手臂,作为朋友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并不擅长这个。
“怎么进去了?”我其实想问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疯的。
“一起关于□□勒索的报道,她想如实报道,结果被撤职,后被关进市精神病院,就真失忆了……”他说得很平淡,像说一个故事。
“什么时候的事,公安机关不管吗?”我问了一个连我都嗤之以鼻的问题,于是闭嘴。
“哈哈哈——”谭应宏居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很癫狂,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才说“公安机关?邹雨,你今年几岁?猫鼠不分家你不知道吗?”带着嘲讽地说。
我没回答,表示默认,想起刘军同陈业男的案子我深有体会,不禁想起来“牛肉保”这个名号,于是顺便问起
“你知道“牛肉保”这个人吗?”
他突然转头看我,像观察我的表情,我不解地看回去。
“听过,是个漂白了的□□,还是市里势力最强的一个。”他说得云淡风轻。
“那这个记者……”我不敢问下去。
“你是想问那个记者是不是他干的?对,是他干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恨他吗?”今天估计真喝多了,怎么净问些蠢问题,我不禁拍了下脑袋。
他看到,居然扯开嘴角笑了下。
“你今晚怎么总提蠢问题。比作你,会恨吗?”
“当然恨。”
“恨能干什么,这世界总有些地方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要恨他,就要比他更强,只有强者才能说恨!”
看到他煞白的脸色配上决绝的话语,我偷偷往车窗旁挪了挪,心里想起张奕的话,这样的他,太令我陌生了。
“那……记者应该很正直和勇敢才敢揭露这样的事实。”我心里很是同情和怜惜她,而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
他没有回答,只定定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变得专注,专注得不容人打扰。
许久,才苦涩说道:“她是个勇敢、真诚的女孩,说话率直。像你。”
然后长叹了口气,像要压下心中的苦闷。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我照实说。
“已经没事了,痛,总会过去。”
痛,会过去,可伤痕,能愈合吗?我竟与他同病相怜起来。
“你去看过她吗?”
“看过,可什么都做不了,她已经认不出我来。”
“看看也好,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奇迹般清醒过来。”我安慰他。
“也许……”
突然,他手机响起,接了,那边说话很急,语气恼火,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他只应:“知道,我在开车,待会聊。”
接着就直接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