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嘟着嘴有点委屈地说:“诺,你看,就看的这版。上次检查时黄医生建议试下给报纸她看看我才给的。”
我顺她指的看去,竟然是一整版以《召开**省政协*届四次会议》为标题的报道,上面还附有大幅会议图片,赫然就是谭应伟!
怪不得……难道她认出他来了?我状似无意地问
“应该很久没看报纸才会头痛吧,她以前也这样吗?”
“她病情黄医生最清楚,从来没这样。她上年被公安那边送来时是很激动的,挣着手铐嘶喊她没有病,是被陷害的。”护士看看周围,迟疑下还是接着说“依我经验看那时她眼神清澈,不像有精神病,不过这个也不好说。反正上头交待说她有精神分裂症,让我们加大药物治疗,我们只有照做。今年农历年过后就变成这样了,认不出人来,看以前照片都摇头说不认识,后来她一位好朋友总来看她还被她赶出来几回呢。现在变得异常安静,只看书听音乐。她原来男友也经常来看她,她总迷茫地看他,好像不认识也没反抗什么的。后天他就该来了。”
如果林达能恢复,谭应宏和她是多好的一对哦!真是造物弄人。自己得不到幸福,但我还是希望世上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可恨的还是“牛肉保“!我顿时觉得手脚冰凉,怒气难平,手里的报纸不自觉搓成一团,那护士不知何时已离去。
感觉有人喊我,回头对上黄召阳疑惑地盯着我手中搓皱的报纸,估计他不知道林达的真正病因,我只得尴尬笑笑,解释:“估计她不喜欢时事新闻。”
他也点头,露出某种担忧:“她的档案不全,这让我不能全面了解她发病原因,可上头只下令让药物控制病情就行,总觉得其中原因不简单。”
哼!谭宏伟怕是治好了指证他吧,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只苦笑:“你不是才说了心结只有慢慢绕着弯来松开么,慢慢来吧。那我可以来看她吗?”
“可以啊,我每周都抽空来这两天,做例检。”
“那你收入很高哦,标准钻石黄老五。”我调侃道。
“我来这不收费的,义工。”他有点腼腆地说。
这让我对他生出很大好感来,一位专注公益事业的人,应当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
“你挺有爱心嘛。”我赞道。
“应该的,只是一人之力甚微而已。”他并不邀功。
“如果用到我的地方,我会尽力。”我诚恳看着他,好一双慧眼,清澈而温暖。曾有那么一双相似的眼睛,在碧海蓝天下看着我,可如今,斯人何在?
“好,一言为定!”他伸出右手要击掌。
“嗯!”我重重打了过去,看他痛苦表情,我竟开心大笑,在安静的走道上有点诡异,我立马收住,变成捂住嘴辛苦地笑。
他见我憋红的脸,也咧开嘴笑起来。
这,也许是我心灵重生的开始,一个不错的开端!我暗忖。
还是高展旗送我回的家,路上,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他对为何医生都集中在一起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说他绝不会做汉奸透露半句。
我不断紧逼,还不顾行车安危伸手到他肘下呵他痒,这是他命门,他吓得赶紧把车刹在路旁,生气叫道:“邹雨,你想自杀别找我垫背啊,告诉你,吃药不那么容易死,要快压马路去!”
我也不示弱,顶回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约好了的,干嘛不事前征求我意见?”
“你,你知道什么了?”高展旗开始底气不足。
“都知道。”我也唬他。
“这个林启正真是的,让我别露口风,原来是想自己告诉你啊,害我当跳梁小丑。”高展旗懊恼地说。
听这个名字已使我一震,原来他一直在暗暗观察我,急我所需,谅我感受,怕我拒绝才出此对策。
高展旗见我表情呆滞,一拍方向盘嚷:“林启正,我真服他了,这些天致林一天不下五个会议,三个谈判,他居然可以一人独撑大局,还有心力动用关系给你请来专家会诊,顾及你感受,只让我扯个机会诱你去,谁知机会来这么快。”
我恼羞成怒,作势打他,他忙边躲边喊:“可是你自己起的头,别反悔啊。你可是律师,一言九鼎的。”
“你明知道我如今最愿见他你偏要这样,你安的什么好心!现在又不是庭上,我不管!”我看到前方立交桥,记起那个毛球馆,立即奸笑“给你个立功机会,陪我打羽毛球。”
“好,你请客,提起还真好久没同你打了。”
“没问题,不过如果你输了可不许再提林启正。”只要没有思念的线索,那么思念应该会渐渐淡忘,我强自对自己说。
“再说。别小看我威力,如果我赢了准天天在你面前高喊林启正五十遍。”
“你试试!”
……
我们就像小孩子一样在路上斗嘴,天空朵朵层云迎着阳光镀上了金边,今天天气真好,我心里叹道。
球局当然在我发狠地猛攻下获胜,拉起摊在地上的高展旗,学着他腔调说:“你可是律师,一言九鼎的。”
“算你狠,以后别求我。”他甩着拍子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