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是因为网络和报纸上的一小片新闻,就直接就给他判了死刑,完全不管他是不是曾经帮助过自己。
况且莉奈还是她的朋友。
忧心中生了强烈的罪恶感,低声喃了句“抱歉”,默认了莉奈的说法。
可这回舍友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像那天一样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看向她:“算了,你也没猜错。”
她这话带了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忧眉头轻蹙,终于开口问道:“那个男人……”
“我店里的客人。”莉奈说:“他想资助我上完大学。”
忧瞪大了眼。
天上不可能白掉馅饼,凡事总会有代价。
“……什么条件?”她声音艰涩。
“当他的情人,”莉奈顿了顿:“我答应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忧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只听见莉奈又说:“只要眼睛一闭,三百万就到手了。想要什么包包衣服鞋子都有,还不用去酒吧上班,是不是很爽?”
忧这才回过神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诱惑确实难以抵挡,看似是老天的眷顾,实则诱骗的开始,代价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
但她无法置喙,因为这不是她的选择。
“他不会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吧?”
忧抿着唇,眉头愈紧。
“那家伙年轻,长得也不丑,”莉奈貌似无所谓地耸肩:“就当处了个见不得人的男朋友呗。”
“完全不一样!他给了你钱,你就得随叫就到,对他言听计从……”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莉奈打断她:“只要我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多摇尾巴,他心情好了,就会给我更多的钱。”
那你的尊严呢?
忧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来。
看到她眉间的愁绪,莉奈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啦,我听说我和他初恋长得挺像,说不定他只是把我当成替身,应该不会强迫我做些不可描述,普通的花样我还是能接受的。”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忧最后问了一句。
“那你包养我?”
莉奈笑着反问,可对上一脸认真的忧,她还是迅速移开目光,轻叹道:“我想和你一起毕业,穿着袴在福泽谕吉像旁边拍照。”
忧垂下眸。
她不理解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实现起来会变得如此艰难。但未经他人苦,她无法干涉莉奈的决定,只能希望她不被繁华迷住眼睛,一路深陷下去。
两人久违地聊了整个通宵。
莉奈搬走的时间还要在她之前,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一次,她没有先于莉奈睡着,而是睁着眼睛,在床上挺到了天亮。
……
第二天不用打工,忧虽然上午有课,下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去跟中介看了房。
月租三四万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根本租不到正常的房子。拉开窗就是墓地已经算好的,更夸张的是有的房子连门锁都没有,只有一根细细的铁棍插在门闩上。
看到最后,只剩下安藤办公室隔壁那间。
中介似乎知道些什么,不太情愿带她去。
“你别看这房子照片不错,两年前可是发生过命案,都上过报纸。一个被辞退的社员拿刀捅死三个人,血都流到楼梯口了。听我同事说,这儿现在好像变成了黑○会的地盘……”
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这是个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1K的户型,独立卫浴,还有个小厨房。米白的墙衣,实木的地板,窗子朝南,明媚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得屋子亮堂而温暖。
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个房间跟安藤的办公室只隔着薄薄一堵木板墙,卫浴的门是朝他那边开的,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她不可否认地心动了。
中介看了看表,在忧耳旁小声道:“我们再不走,隔壁的人就该回来了。”
忧知道他说的是安藤,没有多问。
“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再考虑下去,好房源就没了。”
中介无奈,却也不能逼着她马上签下合同,听到忧承诺一周之内给答复,才不再劝说她。
两人道了别,忧拎着课本和资料往回走。
沿着芝浦运河,走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她现在的公寓。
河边弥漫着一股东京湾特有的腥锈味。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却完全见不到散步的人。
奔波了一天,忧早就没了力气。
路过隧道时,她实在拎不动手上的袋子,便准备放下歇息一小会。
好巧不巧,一个穿着田径训练服的男人飞速跑过,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她手上的帆布袋没拿稳,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走路不看路啊?!”
那人踉跄几步,啐了她一句,转头欲走。
忧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又因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而烦躁异常。
见那人压根没有道歉的打算,她直接伸腿把男人绊倒在地,轻嗤道:“您也小心一点,别走路不看路。”
说完,她没再理会摔了个狗吃屎的男人,伸手去拾地上的课本资料。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伴着风,从她身侧刮过,与之伴随的还有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与她擦身,拎起那人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濑古先生,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村山第一次追不上的人——螃蟹他哥
from电影暗金烂狗第七部
PS:工具人舍友走的是霸道总裁的替身情人剧本,请带入holiday love里中村伦也和松本真理香的脸PPS:上章竟然有集美发现我准备开半泽直树支线了ww半泽他们都是庆应毕业的,按照时间点,他现在在大阪支行
第22章
“安藤?!你、你怎么会在这?!”
名叫濑古的男人发出了与他粗犷形象完全不符的高亢尖叫。
“老子说过了吧,就算是追到十八层地狱的尽头,也会把债给讨回来。”
男人直接跨坐在濑古身上,扒了他的外套,扯下他的包,从口袋里翻出了好几万。
濑古哭喊着“不要,不要”,就像是被强抢的良家妇女,看得忧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捡地上的资料。
直到把濑古身上翻了个底朝天,安藤才不情不愿地放过他,恶狠狠地威胁道:“还差二十六万,下次还敢跑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濑古忙不迭点头。
可趁着安藤不注意,他猛地把他推到了地上,还骂了他一句“死高利贷”。
安藤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作势要追,但濑古似乎是田径出身,一下就跑得老远,他只能支着腰,泄愤似的踹飞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
铁皮飞了十几米,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滚到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安藤才注意到身旁蹲着个人,张口就骂:“看什么看,没见过讨债的……”
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的人仰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杏眼潋滟,眼眶微微泛红,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米色的毛衣又是宽松的款式,衬得她肩膀愈发单薄,再加上散落一地的纸张资料,看上去好不可怜。
妈。的,到底是什么孽缘,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安藤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他甚至怀疑满岛忧是特地跑来他这儿碰瓷。
不过安藤很快注意到忧在看他脚下,低下头,发现自己踩着忧的东西。
他匆忙移开脚,犹豫一阵,还是蹲下身帮她把地上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忧嗫嚅着说了句“谢谢”,声音又细又柔,像是羽毛拂过,扫得安藤的心口一痒。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衔在嘴里,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转身便走,可打火机摁了好几下都点不着火。
忽然,满岛忧同他搭了话。
“那个,安藤先生……”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再次从她口中出现,安藤一下没绷住,脚步停了下来。
回过头,便看到忧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干嘛?”他冷冷地瞟她,只见忧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递到他面前,试探性地问:“您……要用吗?”
安藤盯着忧手上的打火机,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她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更没想到她会借此同他搭话。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望了几秒。
忧抿唇。正当她以为安藤不想理她,准备把东西收回的时候,男人接过了她的打火机。
镀铬的铁盒子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细细摩挲了一会,摁下打火轮。
尴尬的是,并没有火焰窜出。
安藤眉头一皱,瞟了忧一眼,在忧无措的目光下,连着摁了好几下,依旧没点着烟。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没好气道:“这能用?”
忧有些委屈:“能让我试试吗?”
安藤本想拒绝,可听见她轻声软语,还是点了点头。
忧接过打火机,慢慢凑了过去。
她贴的越来越近。一只手举着火机,另一只手挡着风,安藤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不知道是从她发梢还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
他低头便可以看到她纤长的下眼睫,眼底淡淡的红血丝,还有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火苗蓦地窜起。
安藤心中一动,但两人的距离又再次拉开,香烟的苦味取代了她身上的香气。
他别开头,没对她吐二手烟,冷漠地问:“你有何贵干?”
男人态度让忧有些失落。
但她想起店长嘱咐她要好好道谢,又很快重振旗鼓,对安藤微笑道:“我请你喝瓶水怎么样?”
安藤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
两人坐到了河堤边一张长椅上。
忧给安藤买了瓶运动饮料,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
安藤先前追濑口的时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不下一公里,又抽了烟,喉咙早就难受得不行,毫不犹豫地拧开饮料灌了下去。
忧一边用余光悄悄瞟他,一边拧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瓶,但可能是热胀冷缩的原因,她半天都没拧开。
注意到她的动作,安藤又好气又好笑。
他本想等忧主动开口向他求助,可瞥到她发红的掌心,还是沉着脸,不耐烦地夺了她手上的瓶子,三下两下拧开还给了她。
忧心跳骤然加速。
她抿了口水,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垂。
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跟紧张、害怕截然不同,她知道这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在共同作用,却没办法平静下来。
可安藤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这些。
他只觉得她似乎在怕他,甚至话也不敢同他说,心里直冒火:“没事我就走了。”
忧这才回过神,连忙道:“别,等等。”
她从钱包里掏出前天应该找补给安藤的几百块钱,数了数,递到男人手上。
“店长让我给你的。”顿了片刻,她补了句:“那天谢谢你了。”
忧执意要给他钱,他并没有推拒,也懒得清点,直接塞进了钱包里。
“还有别的事吗?”他按捺着不悦。
她又小声道:“之前那次……也谢谢你,没为难我们。”
安藤心头的火逐渐降了下去。
自己所有的好脾气都给到了这女人身上,还好她识相,懂得知恩图报,不然他得气死。
他揿熄手上的烟,习惯性地又想点一根,好巧不巧烟没了,忧见状,立刻从自己口袋里拿了一根送到他面前,还准备给他点火。
安藤虽然诧异,却还是接过了烟。
只见忧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她熟练地吞云吐雾,一看就是老烟枪,跟清纯可怜的外表截然不同,透着股阴暗颓唐的美感。
注意到她的烟跟自己是同一个牌子,安藤蓦地想起她第一次抽烟时疯狂的咳嗽的样子,心中泛起奇妙的涟漪,忍不住出声嘲讽:“嘁,还会抽烟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忧小声嘟囔。
说完,她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慌忙扒拉了一下头发,遮住泛红的耳尖。
但她这句话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安藤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没再生气。这样的氛围比之前那次剑拔弩张要好上太多,他也该知足了。
平静下来,他甚至能理解满岛忧不愿在朋友面前说她认识他的想法,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发酸:“哼,没想到庆应的高材生也这么缺钱。”
“你知道学费得多少吗?”忧叹了口气:“哪哪儿都要花钱,存款根本不够用。”
安藤“啧”了一声。
不可否认,忧的确比高中的时候漂亮了不少。但除却最开始那次的惊艳,她状态都不算很好,可能是要兼顾学业和打工的缘故,看上去十分疲惫。
他竭力遏制住心底对她的怜惜,嘬了口烟,倏地想到什么,问:“那女人还你钱了吗?”
知道安藤说的是莉奈的事,忧点了点头。
莉奈很快就要搬走,不仅会多给她一个月份的房租,屋子里的家具和电器也会留给她,还她的钱绰绰有余。
“那就好。”安藤还没放下心,忽然看到忧眉间染上一抹惆怅。
这样的神情在她漂亮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惹人爱怜的脆弱感。安藤不喜欢她这幅模样,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了她。
抱着开玩笑的态度,他说:“要是经济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
写着“Last Finance”的黑色名片,忧钱包里已经有了两张,加上这张已经是第三张,每一张上面的电话都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安藤哪弄来的这么多号码。
忧被他逗笑:“十天三成的利息吗?”
看到忧脸上阴霾散去,安藤的心情顿时变得不错。他没指望她当她客户,只是希望她能记着他电话,没事像这样跟他叙叙旧,别变成陌生人就行。
指尖的烟有些寡味,他索性掐了,语气随意道:“友情价,十天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