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瑠奈沉默地帮他捡起来，递给他，些微的黑雾缠绕。
那人笑嘻嘻道：“水野，等会儿借着抄抄呗。”
瑠奈摇头：“抱歉，不行。”
那人笑笑：“哦，那也没关系。”说着没关系，黑雾倒是增加了不少。
瑠奈抿了抿唇，低头紧紧地盯着桌子。
考完试，她坐在教室里，罕见地无所适从。如果是平常，她早就带着灿烂的笑融入进去。
现在连交谈着的人的脸都可能看不清。
她明白有些是正常的情绪，可能并不影响感情，但是她的能力显然是将这些情绪放大无数倍。
是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负面情绪，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有不开心的瞬间。
对于瑠奈来说，那一瞬间都可能让她崩溃。
不管在哪里，都逃不过，就算是老师也是一样，无数恶意被放大的结果，就是她频繁的翘课。
白色的云，瑠奈到隔壁的友枝小学，躺在草坪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一个人独处是最好的。
“是遇到什么事了么？”温柔的女声。
转头，说话的人暗红色的柔顺的发垂下，红色眼睛也温柔地弯起，是位年轻漂亮的老师。
瑠奈坐起来，撇头不去看她：“没什么……”
那人没有走开，反而在她旁边坐下，抬头看着蓝天：“我是观月歌帆，是这所小学的代课老师，你叫什么？”
瑠奈还是没有转头看她，恶声恶气道：“管你什么事，是老师就赶紧去上课。”
“那作为学生的你，是不是应该也去上课呢。”
“你管……”瑠奈转头看她，因为那个老师没有黑雾，瑠奈迟疑片刻。
语气放缓了，但还是闷声道：“你管我……”
观月歌帆笑道：“因为你是一个好孩子。”
瑠奈：“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观月歌帆：“你的能力，也许横滨能解决你的疑惑。”
瑠奈惊讶地瞪大了眼：“喂，你……”
红发老师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消声：“嘘，你会回来的。”
“你是神棍？”
她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只是一个解决学生疑惑的老师而已。”
瑠奈狐疑地眯眼，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从这个老师的身上看到黑雾。
她可能没有骗自己。
如果是大学长大了的瑠奈，可能会斟酌几番，但现在是高中的瑠奈。
不管是不是骗局，干就完事！
反正没人会在意自己的死亡。
瑠奈站起来，低低的双马尾轻微晃动，蓝色眸子直直地看向她：“骗我你是猪。”
观月一笑：“骗你我是猪。”
好吧……
没有考虑前路，没有考虑未来，她只是想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而已。
别扭的道谢，瑠奈正准备离开计划去横滨。
观月叫住了她，微笑着说道：“你以后会获得很多人的喜爱，他们甚至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仿佛在做一个预言。
瑠奈歪头：“哈？”
观月难得的调侃一句：“是很多非常优秀的男性哦。”
瑠奈闻言嗤笑一声，不屑的语气。
“谁稀罕……”
蓝色的眼眯起，尚且青涩的女孩双手揣在卫衣兜里，心里早跑到横滨去了。
“不如说，别来烦我。”
第25章 第 25 章
很草率地决定了，很草率地离开了。
其实带有泄愤的意味，我那么真心的对待的人，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恶意地想我。
想逃离，想远离，那种窒息的氛围，不如让我在寻找真相的路上死去。
抱着死亡的预想，瑠奈只身来到横滨，她不知道那个老师已经和院长谈过，保留她的学籍，休学一年。
院长接过钱，不管瑠奈是否平安，去了哪里，只乐呵呵地答应了。
在横滨还没找到有效的信息，瑠奈奔波在生存的线上。
直到听说了镭钵街的羊之王，才从普通人谈话中知道了异能力。
毕竟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异能力，也就不会谈及。
也许她的能力是异能力也说不定。
还没有查证，瑠奈误入了镭钵街，又被一个赭色发的少年误认为敌人的同伙扯住衣领，脆弱的材质经不起折腾，瞬间撕开。
瑠奈捂住胸口，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
“你还是杀了我吧——”还没说完，头顶被盖住，瑠奈抽泣着拉开，是一件黑色外套。
中原中也红着脸，没回头，闷声闷气道：“赶快穿好！”
瑠奈立刻套上外套，拉起拉链，外套上有硝烟的气息。
“穿好了么。”中原中也背对着她，没了外套只有内里的黑色体恤，精瘦的腰线明显。
瑠奈微眯眼，对方刚才还喷涌的黑雾现在消失殆尽。
“穿好了。”她站起来，刚想用袖子擦眼泪，又发现不是自己的衣服，还是用手一抹。
中原中也转身，钻蓝色的眸子里依旧是警惕：“你是哪里来的人。”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大概是孤儿院来的人吧。”
她反问：“你又是哪里来的人。”
“哈？”中原中也的眉头一挑，“你不认识我？”
瑠奈虚心请教：“请问你是很出名的人么？”
中原中也一噎，粗声粗气：“不是……”
瑠奈点头：“所以我不认识你。”
中原中也：“你不是镭钵街的人。”
瑠奈：“恩……”
“嘁。”中原中也不耐地踢了一脚昏迷的敌人，说道，“那就快离开这里！”
他转身，提着昏迷的人正要弹跳离开，手腕被拉住，他差点都要反射性踢过去。
中原中也炸毛：“你干嘛！”
水野瑠奈认真地看着吼她的少年，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黑雾。
这就放心了。
于是她说道：“赔我衣服。”
“哈？！”
静默半晌，黑发的少女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中原中也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低了下去。
中原中也偏头：“啧，知道了。会赔你的，可以了吧。”
“好……”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凸起，他忍无可忍，“所以可以松开手了么？！”
少女还拉着他的手腕，还没有被陌生女的拉这么久的中原中也只想快点摆脱。
瑠奈摇头：“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啊！我说了要赔就要赔！”中原中也皱眉，用异能力她大概又要烦人的哭，“松开……”
瑠奈松开手。
中原中也顶着她眼巴巴的眼神，一时间回羊组织也不是，去寻找敌人的大本营也不是。
就僵在那里了。
瑠奈还催促道：“没钱的话，下次也可以。”
“哈？！下次什么下次！赶快弄好！”反正大本营他也知道了，羊组织也知道自己去打架，也不会担心。
买了再说，烦死了。
打架没打畅快的中原中也只想再打一架，但又不得不收敛起来。
他眼睛一瞥，随意指了指一家店：“快选，选完走人。”
瑠奈点点头，走着，又说道：“我是水野瑠奈。”
中原中也：“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赶快离开这里。”
瑠奈：“不，我只是想知道怎么称呼你而已，别多想。”
中原中也：“……”
他想到了什么，沾着野性的眼睛转过来：“喂，你待在横滨，听说过镭钵街么。”
“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羊么。”
那个未成年组织么，瑠奈点点头。
赭色发少年扯出一丝血腥的笑意，钻蓝色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模样：“我就是羊之王——中原中也。”
瑠奈停住脚步，中原中也露出了然的神情：“所以说啊，你……”
还没说完，瑠奈认真地说道：“你有异能力对吧。”
被打断，不知道她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干嘛，中原中也：“是啊……”
瑠奈眼睛都在发光：“你能表演一下么，异能力。”
中原中也闻言一怒：“你——”
地板顷刻破裂。
瑠奈瞪大了眼，兴奋的脸都红了。
她来到横滨还是第一次离异能力那么近。
瑠奈立刻牵起中原中也的手，中原中也下意识减弱了异能力。
黑发少女大海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白皙的手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认真道：“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你到底要干什么！？……话说，松开啊！再不松开想接受重力的制裁么！”
瑠奈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异能力而已。”
闻言，中原中也眼睛一眯：“你有异能力？”
面对少年冒出的黑雾，瑠奈神色不变：“我不知道，我来横滨也想搞清楚我的能力是什么。”
瑠奈：“所以拜托了！我知道的异能力者只有你而已！”
中原中也：“知道了你快松开啊！”
瑠奈松开他的手，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倒是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中原中也偏头：“嘁，麻烦。”
进了店里，瑠奈随便挑了一件价格差不多的衣服，中原中也恶声恶气“你以为我没有钱么？！”然后挑了一件质量比较好的衣服。
“别扯扯就撕开了……”还想嘲讽几句，但一说到这个中原中也又想起刚才的场景，莫名的说不下去。
明明在镭钵街什么都见过了。
瑠奈小声道谢，将他的外套叠好还给了他，中原中也接过，一扬，直接穿上了。
“所以，你想怎么知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算了，不想说就不说。”
正准备解释的瑠奈下一秒就闭嘴。
中原中也：“那你异能力叫什么名字。”
啊……这玩意儿还要取个名字么？
瑠奈小声道：“想问一下，中原君的异能力叫什么名字呢？”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瑠奈：“……”
怎么那么文艺，还听不懂的样子。跟重力有什么关系么？
瑠奈想了想：“那我的就叫巧克力蛋糕吧。”
其实想叫抹茶蛋糕的，但黑雾毕竟是黑色的。
中原中也眉毛一挑：“什么叫那我的就叫？你现编的？还有，巧克力蛋糕，你是在玩我？”
瑠奈再次虚心请教：“请问是需要一些文学素养么？”
中原中也：“……”
第26章 第 26 章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中原中也提高音量。
瑠奈见他暴怒大吼紧张地闭眼，半晌才睁开一条缝。
没打她……
眼前的赭色发的少年不屑地抱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会打你。”
瑠奈松了口气，打哈哈道：“也是，毕竟是首领嘛，亲自动手挺没牌面的哈哈哈……哈……”
怎么感觉杀气更重了。
瑠奈咽了口唾沫，还是乖乖闭麦。
“异能力的名字，自己就自己知道了吧。”中原中也看着她。
瑠奈：“可是我就不知道呢……”
“那就不是异能力。”
瑠奈反而急了：“怎么可能啊！那我的能力……”
那那个老师不就是猪猪了嘛？！
“谁知道啊，别来烦我了。”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双手插着兜，转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以后别到处找人说什么能力了，也别跟别人说自己的能力，要不然就等死吧。”
瑠奈捏紧崭新体恤的衣角：“好的……谢谢中原君。”
少年屈下腿弯，脚下地板微微下陷，下一秒跳上房顶，不见了踪影。
黑发少女愣了愣，天突然阴了，乌云密布。
……
美莱看着逐渐下大的雨，甜品店的客人越来越少。
她站在前台算账，忽然门被推开，美莱下意识扬起笑容：“欢迎光临。”
来人湿漉漉的，黑色发丝粘在白皙的脸蛋上，她微微喘气，蓝色眼睛像被洗过的天空，低低的双马尾也颓废地垂下，湿成一缕缕的。
“请问……”她说道，年轻的脸上踌躇一会儿，又坚定地说道，“这里，还招人么？我都可以做！”
……
瑠奈扣紧帽子，紧张地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我、我出发了！”
美莱挥挥手：“注意安全，送的外卖都挺近的，自行车足够了。不要迟到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