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奈一翻他熬夜写的报告书。
证明彼岸之物的存在？确定不会被打成封•建残•余么？
不过这个社团的名字就奇奇怪怪的，搞不清楚干嘛的。明年真的能招到新的社员么？
她表示很怀疑。
走出社团，“瑠奈！”
恩？瑠奈回头，是一脸着急的夏目贵志，他瞪大的眼睛盯着……她的肩膀？
瑠奈转头看自己的肩膀，没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么贵志？”
夏目贵志眼里，少女肩膀上正挂着一个纸片娃娃，头顶着红线团，像是一片白纸剪成人的形状，只不过是胖乎乎的感觉。
它费力地扒在少女肩上，她走的时候的微风都将它吹来吹去，小纸人生怕自己被吹没了，紧紧地贴在少女肩上。
“不，没什么。只是看你肩膀有点脏。”夏目贵志笑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好将小纸人拍下去。
它像落叶一样落在地上，立刻又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要追上少女。
夏目贵志将它捻了起来，瑠奈先去上课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道里。
小纸人在他手上扑腾。
“你应该没有恶意，为什么要追着瑠奈不放呢？”夏目贵志轻声细语。
“可以不打扰她么？”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小纸人委屈地缩成一团，像个皱巴巴的纸团。
夏目贵志以为它同意了，就将它轻轻放到地上，小纸人站稳，马上溜走了，夏目贵志也没有再为难它。
.
下课铃响，瑠奈翻着书，没听到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小心戳戳她的前桌。
“菜月昴菜月昴，你知道刚才老师布置的什么作业么？”
黑色短发肤色麦色的男生转过头，比平常人还小的瞳孔莫名让他有一种不良的气息。
菜月昴：“还有一个作文吧。”
瑠奈记下：“谢啦……”
菜月昴无奈道：“记得今天你值日啊，别忘了。”
瑠奈：“嗨嗨……”
菜月昴抬眼看她，少女蓝色的眼映着阳光，无精打采地垂头写作业，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菜月昴：“……”
在瑠奈抬头看他的前一秒，他转了回去。
瑠奈吃过午饭，在教室写作业，做着做着，眼前模糊，就一个歪头直接秒睡。
寂静的教室，阳光洒进来，瑠奈将头埋在臂弯里睡觉。
窗户边突然冒出一个红线团，接着是白色的纸片人，它费劲地爬上窗户框，因为少女就是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反而方便了它。
它一翻，就轻飘飘落到少女的头上，原本因为少女身上灵力的香甜味跟过来的妖怪在外面的树后面虎视眈眈。
它好像对窗外的妖怪示威一样挥了挥纸质的小拳头，把自己团吧团吧装进少女的衣服口袋里。
妖怪们像夏目平时看到的那样，没有靠近瑠奈。
……
还在做梦，这一回是梦到自己摔倒了草地里，瑠奈爬起来，身上还穿着校服。
黑夜，凉风习习。
树林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一群人拿着点燃的火把，带头的人戴着古代的头盔，瞪着凶恶的眼，看见少女了，迟疑一会儿：“她就是我们的城主的女儿，瑠姬。”
被围住的瑠奈：？？
这个梦，好生离谱。
古代的房屋，她坐在榻榻米上，一个老婆婆模样的人苦口婆心地劝解她。
“姑娘，我们城主的女儿死于非命，但需要稳住山上的大妖怪，放心，我们城主已经求助于平安京的阴阳师，他会来帮助我们的。”
按理说，这种危险事她是绝不会答应的。然而，这是个梦，怎么刺激怎么来呗。
瑠奈随口答应：“可以啊……”
老婆婆还在劝：“姑娘你放心……啊？你同意了？”
瑠奈扯了扯宽大的衣袖：“恩……”
“好的，好的！真是人美心善的姑娘！”
一顿彩虹屁乱吹。
瑠奈毫不心虚地接受了。
山上的大妖怪的手下，看中了城主的女儿，下个月就要迎娶她，结果女儿失足落水死亡。
虽然瑠奈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啃水果知道了那个女儿其实是跟情郎私奔了。
那个要娶她的小妖怪上次来过，长得极丑，奇形怪状的。
这个梦设定还挺齐全。
原本要学习姬君礼仪，瑠奈直接耍赖不学。
反正是梦，放纵一点也可以对吧？
他们居然也同意了，只是给她讲了婚礼的步骤，说阴阳师准备在她结婚时引出妖怪。
瑠奈啃了一口水果，好奇地问道：“那个阴阳师到了？”
前几天被买来侍奉姬君的六条息轻抬着柔柔的眼，青色的发贴在脸上：“是的，姬君。已经在府中住下。”
还没见过阴阳师呢？虽然在课本看过，听说也只是一种养身的玩意儿？毕竟妖怪在课本也只是传说。
不过这是梦，可能是真的。
六条息踌躇着。
瑠奈随口一问：“怎么了？”
六条息生怕隔墙有耳地小声道：“姬君还是快逃吧。城主请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阴阳师。他恐怕打的就是让姬君直接嫁过去的主意。”
瑠奈：“那也太有趣吧！”
六条息：“？？”
有意思有意思，这种阴谋论才带感，普普通通打妖怪有什么好玩的。
而且这个梦里她依旧看得到黑雾，那些个人的恶意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是梦嘛，干就完事儿。
瑠奈照着模糊的铜镜，六条息细白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梳了一个姬君发。
他脸颊发红地看着铜镜：“姬君真美。”
瑠奈睁大了眼看镜子，愣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马赛克。
她抬头，窗外阳光正好，婚期逐渐接近，想了想：“我们去看看阴阳师长什么样子吧！”
六条息：“不不，阴阳师是男子，怎么能让姬君主动去见他……”
瑠奈话锋一转：“那就让他来见我。”
六条息：“……”
也许是别人都认定她死期将近，对她不遵守礼仪的行为没说什么，也有轻视那个年轻阴阳师的意味。
那个阴阳师也没有发怒，顺从地去了。
瑠奈不清楚古代的规矩，她摸摸眼前的门帘，“这是干什么？”
六条息低头俯身：“回姬君，是遮挡阴阳师的视线的。”
……
晴明才刚在平安京除妖，名声没有，大部分都是邀请他去除小妖，这一回他走出平安京，是因为这里的山头，有更危险的气息。
他跪坐在那个姬君的屋内，对着门帘温润道：“在下安倍晴明，是来保护姬君的阴阳师。”
其实，城主给他的任务只是除掉妖怪，不用在乎他女儿的生命。
像是流水缓缓流过的矜贵的声音。
瑠奈忍不住，趁六条息还低着头，顺手把门帘掀开。
安倍晴明没想到这位姬君如此大胆。
纤细柔软的手伸出，轻轻撇开门帘，门帘后面露出少女精致的面容，黑色的长发垂到了榻榻米上，华丽的和服，湛蓝蓝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银色的头发看。
晴明与她好奇的眼神对个正着。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美得仿若樱花的姬君就轻笑一声：“阴阳师很苦么？”
都少年白了。
她大方的说话，反而让晴明犹豫片刻，只是道：“为了百姓除妖，晴明职责所在。”
她天真的仿佛真的是被关在城池养大的少女。
瑠奈看他眼角还有一抹红，深觉好看的不行，问道：“你的红纹，我也想要，可以么？”
在瑠奈的世界没什么，但在这里，这番话近乎调戏。
六条息急忙对她使眼色，瑠奈看都没看他。
安倍晴明一愣，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眼尾。
就听到姬君好奇的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戏弄他的话。
“你真的好好看，阴阳师都这么好看么？”
课本上的阴阳师都不怎么好看嘛，不过她竟然在梦里给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安了这样的一张脸，瑠奈深觉自己的审美非常棒。
六条息无奈地捂住脸。
安倍晴明抬眼，对上她清澈的没有杂物的蓝色眸。
没有生气，他只是笑道：“姬君就不要戏弄晴明了。”
瑠奈歪头：“那你要保护我么？”
安倍晴明一顿，尚且是少年年轻的脸上笑着，还带着一丝隐藏在深处的少年傲气：“当然，晴明自然会保护好姬君。”
……
“瑠奈，上课了啊喂。”菜月昂摇着睡得香甜的少女。
瑠奈迷迷糊糊地醒了，确实上课了，老师刚好进来，她吓得瞬间清醒。
那个冗长的梦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也不是每个梦她都记得，也就抛之脑后了。
.
放学，瑠奈无聊地在社团里看书。
最近小鸟游六花因为上次的事情迷上了彼岸之类的东西，他还去了神社学真正的跳大神（？）；
一个蓝色的平安符递过来，瑠奈抬头，小鸟游六花一脸正经：“即使是妖精小姐也需要平安符啊。”
瑠奈收下了：“谢谢。”然后脑子想以后给他什么回礼。
折木奉太郎直觉那个东西可能不是彼岸的东西，不过不是他的领域，以后也可能不会再遇见，线索太少。
社团结束，瑠奈走在路上，回头，夏目贵志一脸慌张的跑过来，见到瑠奈在那里，他急忙拐弯跑进草丛，从另一条路跑走。
不能连累瑠奈。
瑠奈皱眉……
跟在夏目贵志身后的大妖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灵力气味，它停下追夏目的脚步，转头，向少女飘过去。
因为是从背后接近，瑠奈还看不到它身上的黑雾。
按理说，她即使看不见妖怪本身，但应该能看见任何妖怪身上的黑雾，然而从小到大她都没有遇见过，也就没发现世界上还有妖怪的存在。
大妖贪婪地靠近，少女身上属于别人的威压已经淡到一定的程度，对大妖起不了大的作用。
与此同时，瑠奈的口袋动了动。
纸人爬出来，爬到少女的肩膀处，对大妖挥了挥拳头，下一秒消散成碎光融入少女的肌肤。
……怎么回事？！
骤然放大的威压将企图靠近瑠奈的妖怪压得死死的，大妖迫不得已远离。
瑠奈回头，没看见什么。
大妖在角落喘口气，它活了很久，这种气息它永生难忘。
这样恐怖的灵力威压，古今只有一人拥有……
——安倍晴明。
第42章 第 42 章
夏目贵志跑到远处，才发现妖怪没有跟上来。
瑠奈？！
他又急匆匆跑回去。
瑠奈回头没看见什么，不过确实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还特意四处张望。
“瑠奈！你……没事吧？”夏目贵志气喘吁吁。
瑠奈：“没事，倒是你，怎么了？”是有人追逐的模样。
夏目贵志踌躇着，勉强笑道：“我没事，没什么的。”
瑠奈疑惑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白衬衫沾上了泥土，不过也没有多问：“那就好……”
“喏……”
一张纸巾递到茶色发少年的面前，他愣愣地接过。
瑠奈蓝色的眼睛因为微风微眯：“擦擦吧，你的脸。”
她用手在脸上比划，莫名的可爱滑稽。
“噗”夏目贵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他将脸擦了擦，温柔笑道：“谢谢……”
“没事。”瑠奈摆摆手。
她不是随身带手帕的人，只是带纸巾而已。
夏目将脏了的纸巾放回口袋，附近没有垃圾桶。
夏目：“走吧，时间不早了。”
瑠奈拉住准备走的夏目，憋着笑，比比自己的脸颊。
夏目贵志迟疑地摸着自己的脸。
“不对啦，是这里。”瑠奈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夏目贵志又换了个地方摸。
瑠奈噗嗤一声笑出来：“贵志，你就像少女漫画里面永远摸不到自己脸上污秽的女主角一样啊。”
夏目贵志：“为什么不是男主角？”
“因为我看得比较少，这种情节我只看到女主角嘛。”
那下一步是……
夏目低头，少女迎着阳光的脸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含笑的脸像盛开的花，感染得他都不自觉笑起来。
瑠奈摸摸自己的口袋，拿出小镜子：“喏，给你用。”
夏目贵志失笑：“这也是漫画里的情节么？”
瑠奈：“不是，是小说里的。”
她开玩笑道：“难不成要让我帮你擦么？”
夏目贵志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想下去，视线不由自主地触到她的手，白嫩的肌肤，指尖还泛着粉色。
红色染上耳廓：“不、不用了。”
他潦草地对着镜子把脸擦干净。
瑠奈一直笑着，果然，就算是触到贵志的秘密，他也不会产生黑雾。
不会有黑雾的人，不是像太宰治一样因为异能力，而是真的完完全全温柔待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