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孀盼了很久,才等到尉迟滕再次进宫的机会,现在她亦及笄,能婚配了,这次她一定要用最美艳的一面去取得他的注意!
这时,俞小月已被姑姑拉到了面前,急忙低头拜道:“奴婢向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你抬起头来。”尚孀看见居然是俞小月,而且还装扮得干净整齐,甚至连早先被责打的伤处也已包扎妥当,她这一气便是非同小可。“为什么是你?我不要你,给我退下。”
尚孀是皇后派的人,理应与令妃势成水火,但令妃偏偏说她殿内需增加人手,便从储秀宫调派几名宫女来,令她在皇后面前花了不少唇舌,解释自身立场。
令妃的动机居心叵测,当然不在话下,但她更看不过俞小月那副花容月貌,只消看一眼,她就讨厌俞小月。可惜俞小月始终都是令妃赐她的宫女,她不能做得太过分,只好打打她出气。
“格格,这宫女的手艺不错,上回皇上看见她替令妃梳的头后,都赞其巧手,想必她能替格格梳妆得宜的。”拉俞小月进来的姑姑,大胆地上前进言。假如不快点将事情搞定,恐怕大伙都要继续受格格的气呢!
尚孀斜瞄了俞小月一眼,心里明白自己能否得到尉迟滕的垂青,比跟这小小的宫女计较来得重要,妒意发作不得,只能狠狠瞪她两眼,再冷冷地道:“若不是看在你曾侍候过令妃娘娘,你还不配帮本格格梳头。还不快点动手,是否想我迟到,让人看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侍候格格。”如梦初醒的俞小月连声回话,不敢直视尚孀的目光,赶快动手替她梳整发髻。
其实俞小月梳头的手艺并不特别出众,只是令妃娘娘是个有耐心的好主子,也常常亲自设计不同款式的发髻,让宫女替她试梳,所以她才有机会多加练习,从中学得些许技艺。
在镜中倒影看见专心的俞小月,尚孀心里便不是滋味。俞小月明明是卑贱的奴婢,为何比她这血统高贵的格格,生得更如花似玉?
在俞小月一双巧手的打扮下,尚孀满头珠翠,秀发梳成端庄却不失活泼的两把头,让尚孀更添娇媚。
“办起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尚孀看着镜中的自己,非常满意。“罢了,今晚绥寿殿不用你侍候了,你下去吧!”
俞小月听完,一丝欣喜顿上眉梢,高兴地谢恩:“奴婢谢格格恩典,恭送格格。”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她还以为今天上元节,要在殿门通宵守夜,但现在她可以跟相熟的宫女、太监们一起围着火炉,喝点酒、吃点东西,猜灯谜,说说笑笑地一起度过佳节!
这是否意味着,她来年走大运?
皓月当空,宛若一个大大的银盘高挂天际,只要略微抬头,那天际的美景便能尽收眼前。
趁着元宵佳节,宫里处处悬红挂彩,庆祝的气氛浓厚,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皇上和妃嫔们自然都不例外。
“滕儿,这是自家宴,也是替你远从边疆回来的洗尘宴,不必多礼,就随意一点吧!”乾隆向尉迟滕招手,眉目间充满为人君、为人父的骄傲。
在乾隆心里,尉迟滕和他其他三个兄弟,比亲生儿子更得他疼爱。
尉迟滕的卓越能力,让他在朝野内外都面子十足,他自然付出更多的器重和偏爱,希望他能不负所望。
“能为皇上去一趟边疆,真是大开眼界,这是滕儿的福气才对,皇上不用特别设宴替滕儿洗尘,愿皇上福寿万年!”尉迟滕露出淡淡的笑意,端起了酒杯,向乾隆施行一礼后,先饮为敬,仰首将杯中那醇烈的美酒倒下肚去。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滕儿。”乾隆也豪迈地饮了一杯。“既然是上元家宴,朕就不招呼你,下去好好用膳吧!”
“谢皇上!”尉迟滕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座位,忙着跟相熟的王孙公子们叙旧。
上元家宴可是皇家每年举办的习惯,奴才们早就在一个月前开始准备,桌上自然少不了水陆八珍和美酒馁果。光是干果、蜜饯等前菜,就能让人吃饱,更别说后来上桌的膳汤御菜。
除了大快朵颐,吃喝谈欢外,皇宫各殿阁及受邀王府的贵客之间的寒暄,才是真正的节目。
今晚的半个主角——尉迟滕,更是众人的焦点,只见众公主、格格与阿哥、贝勒等,都轮流向他敬酒,青瓷酒杯碰到酒壶的当当声几乎没停过,忙得他几乎应接不暇。
他不太热衷这种应酬,但基于今天是特别日子,他也没太大抗拒。
直至酒过三巡,要上膳粥“一品腊八粥”时,突然有位脸飞红霞,步履不稳的女子,娇嗔地跌在他身上,他的剑眉才不期然轻皱起来。
“你是谁?”尉迟滕一把拉着对方的手臂,低沉的声音骤响。
“是住在长春宫的尚孀格格!”今晚被派在他身边侍候的太监认出来人,马上提示他道。
“格格,这不合规矩,请您自重。”尉迟滕肯定这女人,并不如她表面的醉醺醺,而是佯装出来。
“我不要。”尚孀没有站起来,迳自陶醉在尉迟滕宽厚的胸膛中。“尉迟大哥,我是尚孀,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今天甫见尉迟滕,尚孀的魂儿就被勾去了。
他魁伟的身躯,穿着一件海蓝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坠子流苏带,双目炯炯有神,简直就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英伟的一个。
“我不认得你。”尉迟滕瞄向站在尚孀身后,动也不动的宫女,命令:“来人,还不扶起你们格格?”
尉迟滕的声音沉了,身旁的太监也明白他的不耐烦,但对方好歹也是一位住在宫内的格格,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如何敢得罪啊?
尚孀无视他的不悦,也不害羞的更进一步。“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