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点点头,接听杨嫂的电话,她才喂一声,就听到杨嫂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夫人,你快回来,先生生病了,他一直喊著头痛,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再这么下去,他会支持不住的。」
「杨嫂,你别担心,你通知医生了没有?」
「通知了,医生也来过了,可是,先生把他们全赶了出去,我实在没法子可以想了。夫人,你回来看看他吧!他真的很爱你,俗话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好歹你跟先生夫妻一场,你下会这么狠心弃他下顾吧!」
听到这裏,妮妮再也狠不下心肠了,即使决定这婚非离不可,她还是答应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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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觉得自己的脑袋裏像有把钻子在钻,但他只能任由自己斜斜地躺在床上,除了感觉头好像被人拿去当西瓜切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许头痛是表示健康情况变糟的一个徵兆,但是,他却十分清楚,头痛还代表著另一个含义——他的期限快到了。
一个星期就在恍惚之间过去了,失去妮妮的痛苦很快地便被伤心给取代。
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他?甚至不给他一丝机会,难道她爱他爱得不够深?
「先生,吃药吧!」杨嫂关切地送来开水,苦口婆心的劝他,「生病了就得吃药,也得吃点东西,你这样不吃不喝的,难不成是想成仙吗?」
成仙?!洛桑露出哀恸的表情,他就快要魂飞魄散了,还会怕生病吗?他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还需要吃什么药?因为吃药并不能免去他的痛苦,它只能麻痹他一时,而且,药效一旦过去之後,痛苦仍会在那裏等著他。
杨嫂无奈地叹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真的愈来愈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怎么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原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却没想到竟弄到劳燕分飞的境地,怎不教人惋惜呢?
门轻轻的关上,又轻轻的被推开,洛桑以为是杨嫂又进来了,所以没睁开眼,直到听到温柔、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才猛然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是他日夜期盼儿到的人儿。他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这么一动,连带地让原本的头疼益发剧烈。
但他强忍著不适,蹒跚的走向心爱的人儿。
「妮妮,你怎么会来了?」
「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她看著他深凹的眼眶,长满胡碴的憔悴面脸,心头仿佛被针扎般地疼了起来。
「失去你,生命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他颓丧的凝视著她。
「胡说,你怎么可以如此消沉?这不像是原来的你。」
「我本来就不是,」他凄惨的一笑,「只是,我所说的话你一直不肯相信,也许等我不在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凯洛——」
「我是洛桑,」他重新纠正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洛桑!原以为有缘就能重逢,重逢就能长相厮守,看来,我们不是有缘人。」
「不要说了!」泪珠莫名的滚落而下,妮妮失声的低泣著。
「对不起,我又让你流泪了,我好像只会惹你难过、伤心,我真是太没用了。」他用双臂环住她,将她拉近,用鼻子摩挲著她的秀发。「答应我,以後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永远爱著你。」
他的话让妮妮的胸中升起一股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她将泪湿的脸埋进他的胸膛裏。
「你要去哪裏?」
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中印上一个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裏,但是,答应我,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因为失去我而伤心。」
「洛桑——」天哪!她叫他什么?她竟叫他洛桑,而不是安凯洛?!
他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我很开心你终於叫对我的名字了,真的很开——」最后的「心」字尚未说出口,他便因猛然袭来的头疼而昏厥过去。
但是,他的唇嘴却是带著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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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医院总是给人一种冰冷且不安的感觉?
妮妮搓著自己冰冷的双手,焦急地等待著医生的宣判。
终於,医生从病房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表情。
「医生,他怎么样了?清醒了吗?」
「他还没清醒,但我们发现他的脑部有块瘀血,必须尽快动手术,可是——」
妮妮的心陡地提到喉咙口,「可是什么?」
「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医生的话像一把利刀,狠狠割过妮妮的心房。
「那如果不开刀——」她颤抖著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