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已无法逃避。
像个要赴沙场的女战士般,她带着小羽回到座位。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杜尼奇似乎没有揭发她伪装的意图,他表现得就像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她只是——叶迪杰的妻子,学弟的太太。
杜尼奇的态度不但没令艾凡松了口气,反而使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在叶迪杰带小羽上洗手间之际,艾凡决定和杜尼奇摊牌,没想到杜尼奇的反应跟她一样。
“我想你不会忘记我们曾经见过面吧?”他扬起唇角问。
“当然记得,我还应该向你道谢,当初要不是你的缝合手术高明,我的肩膀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杜尼奇闻言,嘴角扬的更高了,“我很高兴你没有忘了我,想当然了,你也不会忘了威尼斯,忘了——”
艾凡匆匆打断他想说出的话,“过去的事能不想再提了。”
“你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只是想忘记。”她快无力招架。
“当你面对小羽之际,你真的能忘得了吗?小羽是——”
“她是叶迪杰的女儿!”只要自己不承认,她相信这件事可以继续保密下去。
“你找错说谎的对象了。”他一针见血地说:“我明白叶迪杰的生理状况,小羽绝对不会是叶迪杰的‘亲生’女儿。”
“既然你知道叶迪杰的情形,那么你就更不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求求你,替我守住有关小羽的秘密好吗?”她低声下气地哀求。
一个是像兄弟般的好友,一个是学弟和学长的感情,杜尼奇实在是左右为难。
如果他答应了艾凡的要求,他就罔顾了朋友的道义,但他若不答应,恐怕会造成学弟的伤害你们在谈什么,为何脸上的表情这么凝重?叶迪杰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在谈些流感的问题,学长,你说对不对?”艾凡见风转舵,并用眼神请求杜尼奇的帮忙。
“嗯,是,我们在谈流感……”看来他只能向好友达尔说抱歉了。
***
“你要去法国?”乍听到叶迪杰口中的消息,艾凡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觉得忐忑不安。
“凡,你知道吗?也许我接受治疗后,我们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你难道不高兴?”
“真正的夫妻……她也许想过要和他白头偕老,却没想过哪一天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
“我——”
叶迪杰捧着她的脸,“凡,我想成为你真正的丈夫,我想要每个夜里抱着你入睡。或许这只是我的奢望,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艾凡的思绪真是千回百折,更为自己尚未做好心理准备而感到愧疚万分。
叶迪杰是个无从挑剔的好丈夫。得此良人夫复何求?那她到底为了什么原因而觉得傍徨;难道她还没有忘记——不!她早忘了他!你在骗自己!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反驳着她自己。
“凡,你怎么了?你为何在颤抖?”
“叶迪杰,请你紧紧抱住我。”不知为何,她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
叶迪杰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畔低喃道:“你不用害怕,就算我完全康复了,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即使你想一直维持现况,我也会答应你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欲否认,但叶迪杰用手指点住她的唇。
“我懂,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扮好一个妻子的角色,但是你的这儿——”他指着她的心口,“尚未为我完全开启,我真的希望我是那把锁匙,可以让你完完全全为我敞开心扉。”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会做到的。”
“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两天后,叶迪杰独自前往法国接受治疗,杜尼奇也随之离开台湾。
艾凡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叶迪杰在法国接受治疗时,几乎天天打电话给她从他兴奋的口气中,他对自己充满信心。艾凡已下定决心,要在这段期间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
甚至她每天一起床,就对着镜子说一声:“我是叶达杰的太太,不可以再三心两意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地叶迪杰在法国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第一阶段疗程。
“凡,医生说我的情况良好,所以可以先回台湾。一个月后再加法国继续第二阶段的疗程。”叶迪杰在越洋电话中传达了这个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