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我不肯为你们钟家生育二胎,你为了争取业务陪客户吃喝嫖赌,实际上是我们婚姻生活取向不同,我们都在坚持自我的时候深深伤害了对方,我们名义上是为了孩子,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钟伟听了长叹一口气,想起那年他们在温州过年,大年夜爸爸逼走她和不到三岁的果果。
“梦莳,都过去了,我衷心地祝你未来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他还有一个心结:“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请你真诚地告诉我你和孔令茪到底有没有事。”
朱梦莳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确实情意相投,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初恋,虽然很短暂很朦胧,但是没想到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当我在出租房的屋顶花园又见到他的时候,我感觉都释然了,就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一样。
搬来世界城,他的每一次痛苦迷惘都会和我说,我也一样,我们只是在彼此最需要取暖的时候给对方送去火种,然后积蓄力量又继续前行。
当我第一次起诉和你离婚的时候,当我要去加拿大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他对我露出那种情深意切的眼神,可是我想我错了,他可能还是把我当成朋友吧。”
钟伟听完她的话轻轻地说:“你们本该在一起的。”
朱梦莳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钟伟慌忙把眼神投向果果:“吃饭去,果果都饿了吧。”
林间别墅地下室,暗门徐徐打开,赖光明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看着一堆堆的钞票瞬间一阵眩晕,就像当兵练格斗的时候头部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舅舅,除了前几年寄给表妹的学杂费两百万,其他的都在这儿,我清点了一下······”
赖光明没等林间说完,大声喊道:“这不是我的钱,我不想知道。”
林间忙说:“对,不是您的,都是我的。”
赖光明叹了口气,坐在一堆钱上,懊悔地拍着脑袋,林间难受地看着从小就拿他最好的舅舅,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赖光明慢慢说:“郑为民被举报了,纪检委这次非常重视蓝迪的国有资产流失,我难逃干系。”
林间慌了:“那怎么办?舅舅,都是我干的,让我去坐监狱。”
赖光明扶着林间费力地站起来:“阿间,舅舅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些钱怎么办?”
“我一把火全烧了。”
赖光明一声呵斥:“混账,这是国家的!”
林间吓得结巴起来:“那,那,那怎么办?”
赖光明从外面的储藏室找出一把军用铁锹,回到暗室使劲刨起来,无奈水泥地太硬根本刨不动,气得把铁锹扔出老远。
林间赶紧捡回来,信誓旦旦地说:“舅舅,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赖光明长叹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交代:“阿间,只要他们找不到钱,我就死不认账,顶多是个纪律处分,你一定想办法尽快把这些钱处理干净,千万要小心谨慎。”
说完重重地锤了一下林间的胸膛,转身疾步走了,林间踉踉跄跄倒在一片钱堆上,被一摞摞的钞票埋了起来。
孔令茪这几天一直牵挂着朱梦莳,他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朱梦莳终于接了:“非常抱歉这几天家里事比较多。”
“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朱梦莳说了一下爸爸生病的事,孔令茪马上说:“叔叔在哪儿住院,我想去看看叔叔。”
“爸爸已经出院,你不用来了,谢谢你。”
孔令茪一再坚持,朱梦莳只好把疗养院的地址发给他。两个多小时后,孔令茪找到疗养院朱梦莳爸爸的房间。
“叔叔阿姨好,我是梦莳的大学同学。”
朱梦莳妈妈没有认出他,朱梦莳爸爸半躺在床上微笑着说:“我记得你,山东小伙子。”
孔令茪很惊讶,看到当年威严可敬的首长现在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快步走到床前,脚跟并拢,两腿挺直,收腹挺胸,“啪”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我是孔令茪!”
朱梦莳爸爸高兴地也举起右手,然后示意他坐下,朱梦莳妈妈也记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梦莳报到那天,你是和小伟一起的那个同学。”
朱梦莳爸爸拿出一本影集,翻到朱梦莳军训时的班级合影,指着最后排中间一个英姿飒爽的小伙子。
朱梦莳妈妈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嗯,是他,一看就是一个好兵。”
孔令茪握着朱梦莳爸爸的手说:“叔叔,我不是一个好兵,那个时候胆子太小了。”
老人的手坚定有力,从这只苍老的手上他依然能感到一股直达心窝的暖流,就像那天他有力地帮自己站稳脚跟,同时极力地帮自己维护那点脆弱的尊严。
“错了,你不是胆小,我保证你上战场肯定不会怕死。”
老人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从农村艰难的环境刚出来,心里面带着一层厚厚的壳,因为这层壳,我们缩手缩脚,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可是一旦突破这层壳,我们就是最强大的。”
孔令茪点了点头:“叔叔,我相信现在的我已经破壳而出了。”
朱梦莳爸爸哈哈大笑,老伴儿赶紧去安抚他不停起伏的胸口,他推开老伴儿的手:“如果你跟着我,我保证三天让你脱掉那层壳。”
孔令茪发现朱梦莳没在,他问朱梦莳妈妈:“阿姨,梦莳和果果呢?”
老人瞬间眼眶红了,抹着泪说:“她们去了深洲办离婚手续。”又伤心地说:“都这个年纪了为什么非要离婚呢?凑合着过也是一辈子,以后一个人多可怜啊。”
孔令茪刚要张口安慰一下老人,朱梦莳爸爸不耐烦地说:“我就听不得凑合两个字,要过就好好过,不想过了赶紧离,我朱丙龙的女儿一个人照样活得好好的!”
回深洲的路上,孔令茪又拨通朱梦莳的电话:“叔叔看起来精神不错,相信很快就会康复,你的事情顺利吗?”
“谢谢你这么老远跑一趟,我很好,忙完这几天再说吧。”
说完电话挂了,孔令茪感到她的话语有一种非常生分的客气,一路上他眉头紧皱郁郁寡欢。
宁总召开公司高层会议,首先宁总宣布一个好消息,台中芯的老同事将带一个上百人的团队投奔鹰飞科技,全力以赴投入光刻机的研发。
宁总说:“各位都知道研发光刻机的投入巨大,下一步公司将面临持续紧张的资金压力,但是压力再大我们也要知难而进,不能再等了。”
苏副总裁说:“公司上市的步伐一刻也没有停,总体进展非常顺利,一旦上市马上会缓解我们的现金流。”
财务李副总裁说:“这几年,我们的利润稳步增长,公司和各大银行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另外深洲市经贸委也很关心我们,如果收购BWF成功,政府会给我们强大的资金支持。”
技术副总裁孔令茪说:“我一直密切关注英国关于BWF收购的相关新闻,自从卫报记者LISA的那篇文章登报,英国的各大网络媒体纷纷转载,引起当地社会强烈反响,支持中企收购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
营销副总裁马总说:“我们的WOW第五代项目在手机业内反响巨大,国产手机品牌纷纷找我们合作,BWF的生产水平可以满足大部分中高端手机的芯片要求,如果收购BWF成功,我们可以完成从芯片设计到生产的一条龙服务。”
周六下午,果果一直闹着要去凤凰花广场找糖糖,朱梦莳拗不过她,她们一起从香江中路步行前往。
路过体育中心,朱梦莳下意识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她的直觉糖糖应该在里面打球,她决定进去看看。
果果跑在前面,刚到体育馆楼下门口,突然向里面挥手大喊:“糖糖!”
只见糖糖从里面冲了出来,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然后做起她们的庆祝动作,拉着双手跳着转圈圈。
“果果,我在杜鹃山下面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吧。”
说完,糖糖脱下小球包对门口里面喊:“爸爸,我和果果玩去了。”
孔令茪闻声赶紧跑了出来,芊芊跟在后面,孔令茪看到朱梦莳非常高兴:“梦莳,终于见到你了。”
只见朱梦莳有点严肃地看着他,并没有回应。芊芊过来和朱梦莳热情地打招呼:“你好,听孔总说起过你。”
朱梦莳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礼貌地开口了:“你们很般配,祝福你们。”
“是我们吧!”
一个身穿篮球服篮球鞋的皮肤黑黑的大高个突然蹦了出来,对朱梦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你们?”
孔令茪和朱梦莳不约而同惊讶地张大了嘴。
黑黑的大高个从芊芊身上接过球包,笑着说:“她叫徐芊羽我叫徐飞,我俩都会飞。”
说完,背着球包俯下身子伸展手臂作鸟儿飞翔的姿势,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芊芊笑得尤其灿烂甜美,她特意对孔令茪说:“孔总,我们在一起了。”
徐飞把他那张黑脸庞放在芊芊肩头,也是一脸灿烂,对惊愕不已的孔令茪和朱梦莳说:“请问两位我和芊芊是不是很般配?”
徐飞第一次见芊芊就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打球输给芊芊,他心服口服,但他故意说:“今天没发挥好,我想明天再挑战你,加个微信吧。”
芊芊最喜欢和别人切磋羽毛球,一听对方不服气,痛快地加了徐飞微信:“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么不服输的,随时奉陪。”
“提前说好,谁输了谁请吃饭。”
芊芊看着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大高个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二天周日,徐飞早早订好滨海羽毛球场的场地,这个球场在海边,紧邻幸福海岸商场,吃饭看电影都非常方便。
芊芊应约而至,三下五除二把徐飞打得满地找牙,身上都没怎么流汗。
“服不服?”
“服,服,服!”
徐飞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吧,想吃啥。”
芊芊把球包一背,笑着说:“我输了会请你吃饭,但你输了就免了,我走了。”
“为什么呀?”
徐飞赶紧上前两大步挡在她前面,芊芊说:“因为不公平,我是专业打业余,胜之不武。”
“那你让之有德,再来一局。”
“来就来,让你十分。”
两人又回到球场,芊芊最后一分险胜,徐飞非常开心芊芊终于答应一起吃饭。两人冲凉换好衣服,沿着海边向幸福海岸走去。
“徐芊羽,你老家在哪?”
“厦门,叫我芊芊就行。”
“厦门?我在鼓浪屿生活到八岁。”
“我小时候最喜欢去鼓浪屿看鸟。”
“我说呢,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咱们肯定见过。”
“不可能,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黑的。”
“我小时候可是很白的。”
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儿就到了幸福海岸,两人选了一家闽南菜馆。
吃饭的时候,徐飞挖空心思找话题:“你的名字真好听,是不是跟喜欢看鸟有关。”
“是的,鼓浪屿我去过不下百次,每次都是去看鸟儿,白鹭、鹦鹉、孔雀,还有长着各种颜色大嘴巴的巨嘴鸟,天黑了也舍不得走,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鸟类学家,我的名字原来是一千的千,自从我的鸟类学家梦破灭,我就加了个草头。”
“我喜欢加了草头的芊,更有女孩气质。想不到你那么喜欢鸟儿,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变成一只可以飞越太平洋的海鸟。”
“怪不得你叫徐飞,为什么要飞越太平洋?”
“我从小喜欢和爸爸玩,他带我玩飞盘,踢足球打篮球,也打羽毛球,我最喜欢和他一起游泳,远远地扔出一个硬币看谁先找到。八岁的时候爸妈分开,爸爸去了澳洲,我特别想他,恨不得变成一只海鸟飞过去找他。”
“现在你能飞了,还想去吗?”
“不想了,爸爸和我说过很多次去澳洲,但是,我妈妈更辛苦,我想陪着她。”
芊芊听了这个大男孩的话,不由得增添了许多好感。徐飞提出吃完饭去看电影,芊芊同意了。晚上分别的时候,徐飞送给她几个羽毛球小挂饰,每个球头上都画着可爱的小鸟儿,芊芊特别喜欢。
从此,徐飞每天都给芊芊发信息嘘寒问暖,只要有空就邀请芊芊一起吃饭看电影,芊芊也觉得认识一个或许小时候见过面的朋友很开心。
七月盛夏,徐飞发现芊芊的生日快到了,而且是一个周日,他早早着手准备。生日前一天他打给芊芊:“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一起过,好吗?”
“你怎么知道的?当警察也不能随便查人家户口。”
“我是不小心也很幸运地看到的。”
“我的生日好不容易赶到一个周末,今年回厦门过。”
“啊?你回厦门了?”
徐飞的计划落空很是失落,但是瞬间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芊芊,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这样吧,你把地址发过来,今天我发特快专递,明天你肯定能收到。”
芊芊很高兴,马上把地址发了过来。
周日中午芊芊家里,亲戚们坐了两大桌。刚开始吃饭,芊芊妈妈就唠叨起来:“都多大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还好意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