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时光——我心高远
时间:2022-04-24 07:38:22

  钟伟一下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心想孔令茪啊你是哪根筋出了毛病,干了这么一件愚蠢至极的事,少说也要判十年,这是你的命吧,看来你和朱梦莳注定今生无缘,想到此他反而幸灾乐祸起来。
  钟伟不紧不慢地把监控视频存进U盘,他没打110而是直接来到市公安局报案。碰巧接待他的是徐飞,一听家里只有那只百达翡丽被盗,徐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打开监控,钟伟指着蒙面人异常坚定地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是孔令茪,如果不是,我这表情愿不要了!”
  徐飞看着视频,疑惑地问:“看不到面部,你怎么确认是他?”
  钟伟有点激动:“我和他从大学到研究生,六年的上下铺,一起来深洲也快二十年,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只看他的背影我也能认得他!”
  “你不要激动,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不是你说谁就是谁!”
  钟伟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想你是不是偏袒孔令茪,说话又气又急:“徐警官,这只表确实有点特殊,可是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吗,希望你秉公执法,否则我要投诉,申请换别的警察负责我的案子。”
  “你去啊,你就是换了公安局局长也要讲证据。”
  钟伟一下无话可说,马上又换了一个口气:“徐警官,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毕竟是我家的传家宝,我举报孔令茪确实是我的直觉,请你们一定当成重要线索。”
  “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不管谁作案我们都会秉公执法。”
  徐飞立即回办公室向郦队报告,郦队也惊讶不已,她看了一遍视频,马上说:“通知技术队我们去一趟现场。”
  嫌疑人做了周密的准备,进院门之前戴上手套穿上脚套,他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徐飞说:“看来嫌疑人知道两处大门的密码。”
  “前几天,孔令茪来过我家,肯定是平平开门的时候他记下了密码。”
  “那保险柜的密码呢?”
  “难道我真的忘了关了?”
  “你经常不锁吗?”
  “绝对没有,可能就这一次。”
  徐飞有点不相信:“不可能这么巧吧,你唯一一次没锁,就让嫌疑人幸运地碰上了?”
  找不到任何证据,钟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着急地说:“郦队长,要不你们审一下孔令茪吧。”
  “法律允许随便审问一个公民吗?是不是把你也审一下?”
  钟伟自知理亏,郦队又问他:“你昨天下午去哪了?”
  “我去医院看望我曾经的老板宁总。”
  郦队和徐飞又去了物业办公室,查看并提取当天下午的监控,嫌疑人骑一辆快递公司常用的电动车进入别墅区,但后座上并没有放快递的行李箱,显然故意伪装骗过门卫。
  他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徐飞说:“虽然从身材上看确实像孔令茪,但我认为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他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作为一个公司高管,社会精英,值得铤而走险吗?”
  “只要有犯罪动机,不管什么精英阶层照样会违法犯罪,假设是孔令茪干的,那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呢?主观上他不缺钱不贪财,除非客观上受了刺激,形成诱因。”
  郦队又说:“你联系一下孔令茪,明天我们去见见他。”
 
  孔令茪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艾丽和杰森的咖啡馆,徐飞拿出监控视频给孔令茪看:“这个蒙面人是你吗?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
  孔令茪平静地看完视频,然后指了指最里面的小包间:“昨天上午我来这儿办公,一直到下午大概四点半左右离开,你们可以跟老板证实。”
  艾丽正好送咖啡过来,她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证实,孔总是我们的老顾客。”
  郦队说:“你的老板宁总近来还好吧?”
  “宁总前几天中风了,现在还没出院。”
  “中风?这个病很凶险,治好了也可能会留后遗症。”
  徐飞的一个亲戚就是中风导致半身不遂,他又问:“宁总病情严重吗?”
  “多亏抢救及时,只是右腿还是走不了路。”
  郦队突然发现孔令茪的衬衣领子上有个白色圆形的东西,上面还有彩色图案,她好奇地问:“孔总,你衬衣领子上是啥?”
  孔令茪有点诧异,用手一摸,揭下来一张不干胶贴纸,他笑了:“我女儿做的恶作剧,这段时间她缠着我非要去香港迪士尼看白雪公主,怕我忘了,把她的那些白雪公主贴纸故意粘在我身上,今早上我刷鞋的时候,鞋子竟然也贴上了。”
  喝完咖啡,郦队让孔令茪先走一步,随后,她让艾丽打开昨天的店内监控,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孔令茪到达,下午四点四十一分离开。监控拍不到他说的那个包间位置,于是他们过去查看,发现包间门口继续向里有一条窄窄的通道,他们顺着走出去,是咖啡馆的后门。
  郦队问徐飞:“有想法吗?”
  “我想以别墅为中心,先查那个蒙面人的活动路径。”
  “假设孔令茪作案,他的活动路径呢?”
  徐飞不解地问:“师傅,您也怀疑他吗?这不是您的风格,以前没有证据您从来不会随便怀疑别人。”
  “先预设一个犯罪嫌疑人,从这个人开始查起,即使不是他作案,在调查的过程中一样会有发现,那时我们再调整侦查方向。”
  徐飞点了点头:“如果是孔令茪作案,他会从咖啡馆后门出来,肯定不会自己开车,而是搭乘交通工具到某一地点,换骑电动车到钟伟家,做完案再骑电动车离开现场,搭乘交通工具赶回来,同样从后门进入咖啡馆。”
  “现在你就知道从哪儿入手,从哪儿结束形成闭环路径。”
  两人赶回队里,郦队打开天眼系统,徐飞立马查了起来。
  嫌疑人骑电动车离开别墅区,经过别墅区专属的一段蜿蜒小路到达高速辅路,顺着高速辅路继续前行,十几分钟到达大鹏湾旅游区。旅游区有很多原住居民,各种房屋建筑混杂,巷弄也很多,到处都是饭店、小超市和卖旅游用品的商铺,游人密密麻麻分布在从海边沙滩到各处巷弄的大片区域,嫌疑人最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游人之中。
  同样看到,嫌疑人也是从这片区域出发,他沿着高速辅路一直行驶到通往别墅区的路口,然后拐进那条窄窄的别墅区专属小路。
  他是怎么回市区的呢?嫌疑人于四点四十一分离开咖啡馆,从旅游区到咖啡馆开车最少一个小时,嫌疑人两点四十分消失在旅游区,也就是说两点四十到三点四十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嫌疑人有可能搭乘任意一辆出租车或者网约车回市区,徐飞排除网约车的可能,他设想自己是孔令茪,肯定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手机叫车。
  徐飞仔细查了一下,这一个小时共有一百多辆出租车从旅游区出来,上了回市区的高速。他调出市交通管理局的智慧出租系统,这是一套安装在每一辆出租车上的智能终端,包括车内高清视频监控。嫌疑人肯定捂得严严实实,他逐一查看共有六个男性戴着口罩墨镜,但都一一排除,其中一个外观很像,但是说话的声音明显不一样。
  徐飞又从咖啡馆查起,终于不负有心人查到一条重要线索,中午十二点二十分咖啡馆附近的一辆出租车,上来一个渔夫装扮的人,戴着口罩墨镜还有一顶渔夫帽,目的地大鹏湾旅游区,徐飞一阵惊喜。
 
  第二天,徐飞来到大鹏湾旅游区,从嫌疑人电动车消失的地方开始查起,每条街每条巷弄他都走了一遍。另外,还找到几个黑出租据点,问了好几十个黑车司机,他们都说昨天下午没有载过徐飞描述的乘客。
  最后他走到海边,坐在沙滩上休息一会儿,来了一队旅行团,导游举着旗子在前面大声提醒,一定按时到旅游大巴集合。徐飞猛然想到,嫌疑人还可以乘坐公交巴士回市区,他赶紧去找公交车站,旅游区只有一个公交总站,所有回市区的公交车都从这儿出发。
  徐飞立即赶回队里,调取公交监控系统,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查找,终于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帽子的人,外形高大,但穿的衣服不是咖啡馆出租车上的渔夫装。他坐上游十路公交车,一直坐到终点青年路站。徐飞通过天眼系统继续盯着他的行踪,直到他走进青年路商场。
  徐飞马上切入商场监控系统,嫌疑人漫无目转了一圈,然后进入公共厕所,几分钟后,他又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依然戴着口罩墨镜帽子,随后从商场一楼另一个出口走出,搭上一辆出租车。
  这辆出租车停在距艾丽和杰森的咖啡馆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时间四点十分,然后他沿着人行道向咖啡馆方向走去,虽然监控没有拍到他进入咖啡馆后门,但是他的行动路径已经完整串连起来,而且时间匹配。
  徐飞马上向郦队汇报两天一夜的工作成果:嫌疑人上午十点二十五到达咖啡馆,中午十二点二十换装搭乘出租车,一点三十五到达大鹏湾旅游区,半个小时后乔装成快递员于两点零五骑电动车驶出旅游区,两点二十到达钟伟家,两点二十五骑电动车离开,两点四十返回旅游区。
  两点五十五嫌疑人换了一身衣服登上游十路公交车,三点三十一到达青年路终点站,三点三十九于青年路商场西门坐上出租车,四点十分下车,下车后步行估计四点二十五左右从后门进入咖啡馆,最后四点四十一离开。
  郦队仔细地看着徐飞剪辑好的视频:“嫌疑人一共换了四套衣服,下一步我们要想办法确定穿这四套衣服的人就是嫌疑人。”
  两人反反复复地看着视频,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大喊:“鞋子!”
  嫌疑人的右脚黑皮鞋鞋头侧面有一处白色圆形的东西,出租车下来的渔夫装,别墅大门口的快递员,游十路公交车站和最后从青年路商场出租车下来的乘客,都清晰地看到右脚皮鞋上的白色圆形。
  他们想起孔令茪衬衣领子上的白雪公主贴纸,当时他说是女儿贴上的,而且还提到鞋子也贴上了。
  “我现在就去咖啡馆,调取室内监控,只要看一下他的右脚皮鞋,就真相大白了。
  这时,郦队来了一个电话,她示意徐飞先别走,打完电话,她马上说:“张小柱在湖南老家自首了,我们现在去参加视频审讯。”
 
  张小柱被钟伟推下海的瞬间,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用尽全力拍打着海水,又咸又苦的海水不停灌进他的嘴里,他绝望地挣扎着,眼看就要被大海无情地吞噬,突然他的右手拍到一块硬硬的东西,他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它,是一块漂浮的木板。
  在海上飘了一夜,早上被海浪冲到一处岸边,看到一条打鱼的渔船,精疲力尽的他话也喊不出来,用尽全力挥了挥手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正在一个渔村的小诊所里打着点滴,医生关心地问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他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掉眼泪。在小诊所呆了两天后,他偷偷地跑了出来,决定回湖南老家看一下老婆孩子,就去自首。
  他不敢联系深洲的朋友,身上没有一分钱,他一路要饭一路搭车,货车、拖拉机搭上什么车就坐什么车,辗转流离半个多月,最后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认不出他了。
  听家人说派出所早就来找过他,他心疼地抱着孩子久久不愿放下。然后,全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在家人的陪伴下去了当地派出所。
  此刻,面对派出所的民警和视频里的郦队以及经侦支队的李队,首先他对侵入证券交易系统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另外还交代在游艇上绑架平平胁迫钟伟的经过,特意指出钟伟在已完全控制他的情况下,明明知道他不会游泳仍然把他推下大海,置他于死地。
  李队问:“钟伟、曹华非、雷鸣还有你在这起非法配资案中分别是什么角色。”
  “曹华非策划整个案件,钟伟也是幕后老板,他拉我入伙解决了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我们的软件同步证券交易系统的实时数据,雷鸣负责发展吸引股民,资金也都是他们三个出的,我只负责技术层面,保障软件顺畅运行。”
  李队又问:“是谁发现你们的违法行为暴露,另外曹华非逃到哪儿?”
  “我第一时间发现的,立即通知他们几个,我们在大鹏湾码头汇合,曹华非说澳门那边的人来接他,钟伟把他送到海上接头处,曹华非坐快艇跑了。”
  郦队问:“去年四月二十号晚上,你有没有帮助钟伟破解过一部电脑和一个重要文件?”
  “是的,当时钟伟说是他的电脑,我在破解过程中发现电脑其实不是他的,因为他出价很高,我还是给他破解了。”
  郦队又问:“后来,你和钟伟是怎么联系上的,你为什么参与这起非法配资案?”
  “那段时间我赌博输了很多钱,就以举报他偷别人电脑里的文件为由勒索他,没想到他很痛快给了我十万块钱,我很感激他,后来拉我去曹华非那儿干的时候我就同意了。”
 
  宁总下午办了出院手续,晚上,孔令茪带糖糖来到宁总家,他们的到来让坐在轮椅上的宁总非常高兴,他亲自带糖糖去嘉宁的乐高城市玩,下午刚买的轮椅,他已经操控自如。
  孔令茪一个人来到宁总书房,拿出那只百达翡丽轻轻地放进摇表器,刚转过身发现宁总神情凝重地看着他。
  “宁总,我给您拿回来了,物归原处。”孔令茪接着说:“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钟伟钻了空子,导致您失去至爱,我很清楚您为此经受的折磨,您这次中风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会痛悔一生,所以,我出此下策希望您能理解。”
  宁总使劲拍了一下失去知觉的右腿:“愚蠢啊!你这么做和钟伟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后果吗?”
  孔令茪不服气:“当然有区别,他是为了私欲,而我是为了正义,至于后果,我敢作敢当!”
  “那你现在就去自首!”
  宁总操纵轮椅,使劲把房门打开。
  “我听您的,但是您必须答应我把手表留下。”
  “不可能,留下手表就不是自首!”
  孔令茪蹲下身子握住宁总的手,眼含热泪:“我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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