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泽神智非常清醒,只是他却动弹不得,就好像是被人五花大绑似的。
池喻轻笑,“别挣扎了,一个小时之后药效就过了......不过,”她的尾音拉长,耐人寻味。
她慢悠悠的将针管拆解,“你可能再也硬不起来了.....”她抬眼看着他,眼底的笑更盛了,窗外夕阳落了进来,映在她的半边脸上,好看极了。
只是他却猛地生出一种可怖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来自地狱的死神。
池喻摇摇头,嘴上还在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可惜了.....年纪轻轻。”
周亦泽瞪着她,眼底的刀子似乎要把她杀死,池喻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恐怖,她缩了缩脖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做噩梦的。”
周亦泽依旧瞪着她,她抿了抿唇,一副无辜的模样,“还记得我的好朋友宋宜吗?她也很年轻啊,甚至比你小几岁呢,可是她死了。”
周亦泽背后沁出冷汗,眼神有些惶恐。
池喻笑笑,拿起他车钥匙,走出了别墅,从他车上把自己的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只u盘,打开对面的电视,播放着那晚在会所录下的视频。
直到视频放完,周亦泽也没反应过来。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池喻坐在椅子上,眼底都是冷笑,“想不到吧,其实是我,你爸没有挑拨离间。”
他现在后悔极了,却什么也干不了,只得瞪着她。
池喻轻笑,又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
第73章 这个位置,正中我的心脏
“家暴了,反正我不喜欢宋宜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倒贴女,让她知难而退,主动跟我提离婚.....”
“整天管这管那的,烦都烦死了.....”
“我一个大男人,出去玩玩怎么了,这有什么的,我们身边的人都这样.....”
“还真把自己当小公主了.....”
“要不是爹想留下那个孩子,我都给她了.....”
“再怎么说都是我的种....”
“她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抑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
池喻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放着这段录音,这是她某次吃饭的吃饭的时候录的,那时周亦泽似乎喝得有点多了,她问什么就答了什么。
周亦泽整个人都还在愣住,眼底的怒意变成了恐惧。
天色暗了下去,他似乎看见了死亡之神在向他招手,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不能说话,但是还是呀呀呀嚷嚷着。
像一个可怜的偏瘫患者。
池喻关掉了录音笔,瞥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关于周桐的抚养权的文件。
她打开文件,把关键的部分念了出来,又拿出一个一次性的橡胶手套和一个红色的印泥,蹲在了他旁边,一只手托着无辜的模样脑袋望着他,语气却透着一丝狠戾和冷,“听明白了?”
周亦泽整个人动弹不得,只得斜着眼瞪着她。
池喻抽出一张纸盖在了他的眼睛上,语气有些无辜,“都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会做噩梦的.....”
周亦泽喘着粗气,可盖在他脸上的白纸却没被他吹走。
池喻戴好手套后,嫌恶的拿起他的大拇指,印泥往上一按,再往合同上按了一下,她的声音都带着笑意,“真棒!”
她的开心和周亦泽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亦泽觉得池喻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但池喻只是简单的表达此刻的心情而已.....到底是最好的朋友最后的愿望,她当然会满足。
干完这些事情,她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都办完了,”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周亦泽脸上的白纸被她拿掉了,他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她。
池喻轻笑,拖着椅子走到他对面,美腿交叠,背轻松的靠着椅子的靠背,甚至拿出手腕上的皮筋扎了头发。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去,没了光源,平时就没有人味的别墅里更显死气沉沉,宽阔更显荒凉。
“聊聊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她轻笑,借着窗外还没完全沉下去的天,她瞥见茶几上泛着冷光的水果刀,她起身拿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她手上的刀对着他的脸,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嘴角的笑有些嗜血,“你说,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你爹还会不会再保你一次?”
默了好一会儿,她笑了起来,“你那个弟弟上位了,你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
“对了,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气你弟弟,还真不是。”
她盯着他,嘴角的笑更盛了,“我只是单纯的,想搞死你而已,跟你说的那些油腻的情话都是从网上复制粘贴的.....”
她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的情绪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愤怒,她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信?”
“也太好笑了.....”她笑得不能自已。
“不过....”她的尾音拉长,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良久,说:“你那个弟弟,可能还是喜欢着我吧.....”
“啧,男人的都挺贱的,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就巴巴的求着我回去.....”
“你说,他是选择你,还是会选择我呢?”她沉思着,许久,又说:“我也摸不清.....”
要是周故渊顾念亲情,那么周亦泽不一定能牢底坐穿,再加上他头顶还有一个周立行.....就算舆论压力再大,背后的操作也不会因为舆论怎么样....
她看着手上的刀出神。
“嗡——”
是郭问柏发来的消息:那边怎么样?还好吧,我十分钟后到,还带上了警察。
池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时器,距离周亦泽的药效还差十一分钟......
她给郭问柏发了一句:一切尽在掌握中
发完消息之后,她默了许久,视线落在了刀锋.....
赌一次吧。
不能让他那么快就放出来。
她提着刀走向周亦泽,手上还握着手机,上面是显示是五十三分四十五秒,“你还有五分钟就恢复了.....”
“但是不行,你出去肯定会乱说.....”
“你说我伪造一个你碰过我的证据,”说着她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一边圆润白皙的肩头,“囚禁我.....对我图谋不轨,然后没得逞,一刀捅了我.....”
她我看着他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别这样看着我,你这种人本来就是要牢底坐穿的,但是谁让你老子那么牛逼,”说着皱起了眉,“连我都搞不过.....”
“还有,你那个弟弟对我占有欲那么强,你说他会不会疯掉?”她笑了起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这辈子都不够判吧?”
她把刀子放在他手上,抬起了他的手,刀尖戳在了她的胸口上,周亦泽像一个人偶,任她摆布。
“还有一分钟,”她轻笑,似乎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她轻启唇,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抹嗜血的味道。
“你听见了吗?”
“是来抓你的。”
“你完了。”
周亦泽眼底的怒气更盛了,可却还是动弹不得,只得瞪着她。
她垂眉落在了自己被刀抵着的胸口上,嘴角的笑有些嗜血,“还有十秒,给你一个机会,这个位置,正中我的心脏。”
第74章 可以,但没有必要
“还有十秒,”她握着他的手,刀尖过于锋利,她的皮肤渗出了血,雪白肌肤与鲜红的血形成了对比,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意,带着笑意倒数了起来
“五。”
“四。”
“三。”
“二。”
还没数到一,她抓着他的手忽的往上,毫不犹豫的插了进去。
刀子进体内的时候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是觉得刀有些凉。
初秋的晚上有些凉意,血流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轻道:“现在,你真的说不清了....”
周亦泽也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狠,他紧紧的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刷——”的一声,他将刀子拔了出来。
浓稠鲜红的血喷洒而出,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几星喷在了他的脸上。
“操你妈的!你这个疯女人!”他冲着她怒吼,“我杀你!”他扬起了手上血淋淋的刀。
“砰——”
按照剧情发展以及她的计划。
这个时候门必然会打开。
果不其然。
周亦泽的刀还没落下来,他人就先倒了,他松开了她的脖子,而她脖子上的红痕又为增添了一份罪名。
池喻爽极了。
只是胸口的伤口疼得厉害,她也有些晕,天旋地转似的晕,她的身体也轻飘飘的。
—
一般经历这种事情,应该会做一个很长的梦,但是她这一晚都睡得很好,也许是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吧.....
第二天清晨她醒来,病房里围了一圈的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丝.....怜惜?
又是这种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挂了,正在遗体哀悼呢.....
坐在一旁的爸妈看见她醒来,着急忙慌的按了旁边的医生铃。
“怎么样?”
那群围着她遗体哀悼的朋友同事亲戚们异口同声。
她现在除了麻药过了伤口疼以外,通体舒畅,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她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池爸妈听见她这句话,瞬间泪崩了,池爸还嚷嚷着让周亦泽牢底坐穿。
当然。
他要是牢底不坐穿,那她不是白伤了?
想到这个,她环顾了一周那些朋友,问:“柏子呢?”
“他正在联系律师呢,忙住了。”有人说道,接着一群人就开始说起了周亦泽这个混蛋的种种行径。
池喻现在不想听到周亦泽这三个字,所以让爸妈把其余的人都赶走了。
她受的伤不算大,又不傻,不可能往胸口上扎,所以她受伤的部位是肩窝处,只是可能会留疤。
“会留疤吧.....”池妈的视线落在了她的伤口上,舀了一口往她嘴边送。
池喻张嘴去粥,她的表情无所谓,“没关系,可以除疤,你们就别操心了。”
一说起操心,池家两老就开始数落她,当时都说周亦泽一点不靠谱,她偏不信此类的......
“我困了,想睡觉。”
俩老无奈,帮她把床放了下来,走出了病房。
吃完药后确实睡意上来了,这次她做梦了,她梦见昨晚是周故渊大义灭亲,一脚把周亦泽踹到了一边,双手颤抖的抱起了她.....
但这不是梦,就是真实发生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发现旁边坐在一个人,崭新得体的西装撑不起他的躯体,浑身上下都带着落寞和颓废,双手交叉撑着头。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他。
周故渊抬眼,眼底乌青,眼圈有些红,凝了片刻,似乎是有些自责,哑声问:“你好点了吗?”
池喻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带着疏离,“我很好,”末了又说,“只是困了,周总出去的时候给我带个门。”
这声周总,他听着心底里有些不好受,良久,他缓缓起身,望进她清冷的眸子,说:“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池喻难得露出了笑,“谢谢了。”
周故渊差点迷失在这抹笑里,也朝她扯了扯嘴角,“那你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池喻没说话,目送他离开。
周故渊走后,她的睡意走了,什么也没想,只是躺在床上放空脑袋。
她的恋爱脑又犯了,竟然觉得他昨天大义灭亲的样子还挺帅的。
靠。
无可救药。
周故渊来都是避着她爸妈,每次没聊两句就被她呛走了,但他却好像是有自虐倾向似的,每天都来得很勤。
“你烦不烦,”她对他摆了脸色,“你当我是你的董小姐吗?每天跟我倾诉你工作的烦心事。”
他削着苹果的手一顿,抬眼望着她,脸上似乎有些不解,“董小姐是谁?”
池喻深呼吸,“代沟。”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她没接,“我讨厌吃苹果。”
“那我吃,”他把苹果放到一边,给她剥了一个香蕉,池喻没接,“我自己有手。”
他无奈的把香蕉放到一边,拿出手机查了董小姐,又看了看她,良久,说:“我只是怕你无聊,所以想跟你多聊聊天。”
池喻直言:“我不无聊,甚至有点困,我要睡觉了。”
他顿了好久,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明天也别来了。”池喻说。
他没回答,起身走出了病房。
周故渊走后,池喻也没睡觉,瞪着天花板看了半天,脑子有点乱。
“真他喵的狗血......”她嘟囔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故渊来的时候,她正要出去散步,他箭步走上来扶住了她,“我扶你。”
池喻当场翻了个白眼,“我是肩部受伤,不是半身不遂,不然你背我呗?”
他愣了愣,点了点头,“好。”
她直接气笑了,无奈的叹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摇摇头,指向明显,就是在说他脑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