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怎么，你觉得他和我玩这个游戏，是他亏了？”
“哪儿能呢！是赚了！是赚了！”主持人连忙附和。
“那不就行了！”林淼不在意的回应：“忙去吧，不会找你麻烦的！”
话音刚落，林淼的手机就接到一通短信，短信是华研发来的，约了林淼见面，但是奇怪的是只约了她一人，还特地强调不要让江荀和泰和发现。
打发走主持人，林淼虽然疑惑但还是迅速前往与华研约定的地点。
这次华研约见的地方是一个废弃工厂，离夜色不远，也在华彩街，本来这里是一家赛博朋克风的情绪发泄馆，上个月刚刚倒闭。
“华sir。”林淼踩过一路破碎的玻璃瓶，走到屋子里面。
“来了。”华研拉出一张折叠凳，推到林淼脚边，“最新消息，我们查到游广福前段时间频繁出国，是利用人脉在国外开设了多家空壳公司，通过操作转移了福兴大量的资产。”
林淼微微皱眉，“监守自盗？没道理啊，他是福兴的掌事，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们发现......”华研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淼：“游广福在国外的公司都是以个人名义注资的，而且他还在南城偷偷收购了海都大酒店，之后可能是想进军酒店行业。”
“他想洗白？”有一个想法在林淼脑中浮现，确切的是，他想个人洗白。
“我们也是这样怀疑的，游广福最近这么多动作，就是在为自己金盆洗手做准备。”
林淼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游广福会这么大胆吗？不仅仅是洗白，他这样掏空福兴的家底给自己铺路，等于是抛弃了福兴上下兄弟。
“现在外面的消息是海都大酒店会在三天之后重新开业，目前游广福背后控股人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而且开业当天南城的商政名流都会到场。”
“绝对不行！让游广福利用这条道路给自己洗底，从此以后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而且咱们再想抓他就难了！”林淼忧心的说。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查到游广福投资的这家酒店以后会专门接待高端客户，而开业当天请那么多名人捧场就是在为他的酒店造势。”
“游广福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林淼轻哼一声，“有那天的参会人员名单吗？”
华研从包中掏出一份文件，边递给林淼边说：“当天开业典礼一共到场46人，其中16人是退休的公职人员，17人是商界大佬，还有13人是影视名流，我们查过这些人彼此之间没有联系。”
“不对。”林淼食指指着第二页的一个名字说：“这个人，之前和福兴有过合作。”贾光盛——绿光集团的老总。
华研沉思片刻，重新接过林淼手中的名单，慢慢琢磨起来：“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我查过康sir调查福兴的记录，里面有这么多年福兴和外界的交易记录，这些人....好像都在其中。”
“难道是当年游广福留下了和他们交易的把柄，所以要挟他们来参加开业典礼为酒店造势吗？”
南城名利场表面光鲜靓丽，实则背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很多人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却要用卑劣的手段排除异己，福兴无疑就是他们行事最好的刽子手。或许他们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曾经的捷径会成为绑架他们的绳索。
华研还未来得及说话，急促的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神情越发严肃。
“刚才我们的同事通过监听其中一位参会人员得知，游广福确实以犯罪证据为要挟，邀请大家参加剪彩，而且他会在开业当天归还每个人的犯罪证据，否则就要当场公布罪证。”
“他这么做不怕大家一起抵制他吗？那些人难道不怕游广福有备份吗？一直要挟他们？”华研补充道。
“呵，人都是利益动物，虽然游广福不耻在前，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参加一次典礼总比鱼死网破强，混到那个位置的人多少要点脸面。游广福也不是蠢人，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懂，他在寻求利益最大化罢了。”林淼想到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笑面虎的伪装下是一颗无情的恶毒的心。
“开业当天是最好的时机，游广福想洗白，但他也需要人手，你们几个是他现在用的最趁手的人，他应该会招募你们到他旗下。开业当天你们在酒店里找罪证，我在外面埋伏，到时候一把拿下！”一个清晰的布局瞬间在华研脑中完成，她说出自己的计划。
“机会只有一次，但还是保重大家的生命最要紧！”华研拍了拍林淼的肩膀叮嘱道。
林淼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华sir，今天为什么没有叫泰和和江荀开会。”
华研不自然的垂眸，“最近查到一些事情，比较复杂。”她把刚才的文件收回包里然望向林淼问：“你和他们两人接触最多，你来说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林淼敏锐的察觉华研这个问题下的含义，“你是....怀疑他们的纯洁性？”对于一个卧底而言，忠诚问题是最大的问题，林淼知道华研不会空穴来风。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与泰和的接触，道：“泰和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卧底，应该没有接受过比较系统的训练，他说他是为了真正的游元兴才会进入福兴的。”
华研点点头，“那江荀呢？”
“江荀......”林淼喃喃，目光落在右手腕的红宝石手链上，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华研似乎察觉到什么，“你和江荀....”
林淼轻轻耸肩，望着华研，大方承认：“是，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是初次见面江荀带着三份讨好送出手链时吗？是他拿着红酒找自己谈判步步为营时吗？还是后来与他共事知道他的身份，与他惺惺相惜时吗？林淼说不清，他们曾经对立，现在相互扶持，直到今晚那个吻，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华研轻轻笑了笑，她望向林淼那张充满期待的脸，脑海中浮现的是康凯的身影，“林淼，你还记得当初我离婚的时候你问过我原因吗？”
林淼轻轻点了点头。
“当时啊。”华研望向窗外，月亮隐在云层后面，屋子里只留一盏晦暗的油灯，摇曳的火苗悠悠晃着，映在她的瞳孔中，仿佛一个孤独的精灵，无声的诉说着过往：“当时我和康凯在潜伏期间互有好感，做回警察之后就结了婚。可是渐渐我发现，生活不是卧底游戏，他也不是那个卧底康凯，琐碎的一切压过了我对他的崇拜，最终，我和他提了分开。”
华研拉过林淼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说这个故事不是阻止你们相爱，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爱的，到底是做卧底的他，还是做警察的他。作为卧底，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伪装，也许你喜欢的他的一切，只不是他扮演卧底角色创造的人设罢了。大家都是感情动物，我希望你能谨慎一点。”
林淼点点头，笑着望向华研：“华sir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对了，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要带你认个人。”华研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应该快到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他。因为一点事情，我想上面又申请了一个卧底加入我们的计划，不过他有些特殊，他是职业卧底。”
“职业卧底？”林淼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大致就是说，他们把卧底当做一份职业，当解决一个案子后他们会留在帮派，继续潜伏。警队培养这群人主要是为了在重要时候让他们发挥螺丝钉作用。今天这个卧底，就是‘螺丝钉’计划的第一批学员，他已经在福兴潜伏过一段时间了，也许你也认识。”
话音刚落，远处出来滴答滴答的脚步声，然后是沉重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点点走进，在昏暗光线的照射下，林淼惊讶的念出了那个名字：“飞鹰？”
他是梁飞鹰，又不是梁飞鹰。
梁飞鹰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而眼前这个人沉稳有度，冷静自持，哪怕看到林淼的一瞬间，只是微微张唇，随后又恢复平静打了招呼：“华sir、林淼。”
“看来你们认识。那大家合作起来就方便了。你们熟悉一下，飞鹰你听林淼安排，警局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华研临走前俯身凑到林淼耳边道：“先不要告诉泰和和江荀，人你带着。”
华研走后，气氛诡异的安静，梁飞鹰还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似乎期待着什么。
“没想到你竟然是卧底。”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做这件事这么久。”梁飞鹰勾起唇角，自嘲道。
职业卧底在林淼看来就是一个反人类的计划，它完全压抑了人性，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做这份职业。
似乎察觉到林淼的诧异，梁飞鹰笑了笑说：“如果我没做这份职业，也许早已是一副枯骨了，这样看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也不错。”
“我从小就是孤儿，福利院倒闭之后我四处乞讨。有一次我逃进一所游乐场，在一家餐厅后厨偷吃，后来被人发现又是一阵暴打，幸运的是我被一个警察救了下来，她请我吃了饭，还给我推荐了这条出路。我听了她的话，一直做着卧底，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帮到她。可惜......”梁飞鹰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掌，手心中央有一道褐色的疤痕，“她好像忘了我。”
最后一句话很轻，似乎只是喃喃自语，林淼感慨其身世悲惨，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的月亮见证了太多故事，有人辗转床榻回味那抹轻柔，有人故友重逢物是人非，有人凝望手链心思千转......
酒店的秘密
第二天，林淼把潜入工地拍摄的照片分享给江荀和泰和，但几人反复观察也没找到这座酒店的古怪，照片里都是平常的施工场景，看来要想知道这座酒店藏着的秘密，还得在剪彩当天打探。
不出华研所料，海都酒店重新开业前一天的晚上，几人都收到了邀请参加剪彩仪式，帮派里也有些兄弟收到了邀请，但大多都是身强体壮有些本事的年轻小伙。
“游广福真的是把过河拆桥摆在明面上了。”林淼摇摇头，啧啧感叹。
几人刚收到消息就齐聚江荀的办公室，准备商量明天的对策，因为华研的特地叮嘱，林淼并没有告知泰和和江荀梁飞鹰的身份。
“明天游广福海都酒店控股人的身份一曝光，估计那群宗长不会善罢甘休。”江荀翘着二郎腿，右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微微皱眉道。
福兴掌事做的好好的，却突然成了酒店的控股人，很难不让人起疑，之后再发现福兴的流动资金全部被掏空，游广福卸磨杀驴的计划也就昭然若揭了，可惜到时候再去理论威胁只能是为时已晚了！
“明天确实比较棘手，这样吧，江荀，你今晚向几位宗长稍稍透露一下游广福的计划，让他们明天上午就去海都酒店闹。游广福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就帮帮宗长们，到时候场面越乱对咱们查探消息越有利。”林淼沉着部署道。
江荀点点头，之后他又看向泰和：“明天你顶着游元兴的身份估计会受到多方瞩目，游广福也会关注你的行踪，明天我和林淼查，你呆在游广福身边帮我们查探他的行踪。”
各自分配好任务，众人离去，一场无声的对决即将拉开。
——
海都酒店开业现场，阳光正好，洒在松软的沙滩上，十米长的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海边。好几家媒体已经架着摄影机在门口蹲守。
海都酒店作为南城的老牌酒店一直不温不火，近几年还有退出南城市场的打算。没想到前段时间突然有一位神秘海外投资人接手了酒店并翻新准备重新开业。
南城日报的实习生华丽丽顶着刺眼的阳光蹲在摄影机旁边和摄像大哥吐槽道：“不知道这家老板搞什么名堂，我看这酒店外头没啥大变化啊，顶多就是重新粉刷了一遍，这就算重新开业？老板真是人傻钱多啊！”
“谁管酒店怎么样，你不看看今天到场的嘉宾，哪个拿出来不是重量级的，这才是老板的厉害呢！”摄影大哥夹了一根华子在耳后，慢悠悠的说道。
“这些人来有什么用，就来个开业，又不是做代言，之后这酒店没生意还是要倒闭的我看。”华丽丽大胆预测到。
摄影大哥神秘一笑，“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今天这么多名流巨贾给这家酒店站台，明天有身份的、没身份的都会往这凑的。”
华丽丽若有所思，与此同时华研也带着警局的同事埋伏在民俗街的各家商铺中。
“各位，今天的抓捕行动会有媒体在场，如果行动有误会给警局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按照上级指示，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大家一定听我指令。”华研想起临出发前莫志宏的叮嘱，郑重的在对讲机内吩咐各位小队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