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错觉,他垂眼看了眼手,另一只手迅速接住眼看要往地板上滴的血滴,“我去洗下手。”
南栀赶紧撩开被子,拿上他手机跟上。
她站在一旁用手机照着看他洗,血水流下,看的她一阵手疼,嘶。
“去医院吧,别冲了。”她看着都觉得疼,她以为是为了她弄成这样,态度缓和了点。
沈妄周垂着的眼睫下,眸光微暗。
明知道本来是他自己的错,也确实内疚,犹豫过后,他那点道德感还是被丢弃了。他又蠢蠢欲动想用心机来演绎,将这个意外事件用做苦肉计。
“没事,药箱在哪里?随便弄下就好。”
南栀看了他几秒,语气又有点不好:“不知道,你自己想。”
沈妄周怔神片刻,他自己想?该不会……药箱是他放的吧?他清楚自己洁癖性格,之前都住一起的话,整理家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按照他习惯放的位置,果然找到了。
看他用左手给自己消毒,南栀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给打个手电,没帮忙的打算。沈妄周暗想,他之前怎么搞定南栀的?她很难搞啊。
南栀就这么看着,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刚刚快被吓哭的好像不是她似的。
看他笨拙的用左手系绷带,南栀才轻撇了下嘴,放下手机帮忙。
沈妄周瞧着她垂眼认真弄的模样,睫毛长长卷卷的,皮肤白净,额角的小绒毛都有点可爱。
她很像网上说那种猫系,画了妆像野猫,现在像奶猫。
黑暗滋生的冲动,有些话差点要脱口而出。
临到嘴边,沈妄周咽下去了。他能感觉到自从那天监狱说破之后,有种东西就收不住了,今晚又一次失控。当时只想怕她接受那个姓贺的表白。
可心底总有个声音在阻止他,告诉他远离南栀。
南栀挽完最后一下,沈妄周没忍住拉住她手腕。
就在这时,灯光忽然亮起——
随着光线笼罩,理智也随之回归。
南栀垂眼看他的手,又移到他眼睛。
很明显的意思,干什么?放开手。
沈妄周到嘴的话换了:“你的蛇昨天咬伤我了。”
他坐在床上,南栀站着,这么俯视看着他,他抬着眼睛,灯光印在眼里,竟然有点像撒娇求顺毛的样子。像他养那只二哈有时候的表情……
南栀挥去奇怪的想法,抽回自己手,“哦,然后呢?你想要多少赔偿?”
沈妄周垂下眼,“……没有。”
南栀瞟了眼他受伤的手,决定冰释前嫌:“谢谢你今天过来。虽然我们之前闹的挺不愉快,看在今天的份上,我不会再对你有不好的态度,以后各别两宽。还能算个点头之交的合作伙伴吧?沈总?”
没料到她会说这些,沈妄周愕然,心猛的一抽。浓浓的,怅然若失的感觉,甚至还有心慌,不安,躁乱,复杂到他难以形容的情感。
两方的情感拉扯,一方想挽留,一面说这样最好。理智入场,也在说,是的,这样最好。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出那幢灯光全亮起的别墅,沈妄周回头看了一眼,好像要从生命中剥离出什么似的奇怪感觉,负面情绪之下,隐约还有一层轻松。
他一直都是理智的人,用理智做选择,不会错的。况且直觉的指引也是,远离。
回到自己别墅,他坐在一片黑暗的书房中给乔硚打电话。
“阿沈,怎么样了?你和校花说什么了?”
“乔子,不用管贺……不用给他找事了。我不会再和南栀纠缠了。”
乔硚愣住,听出他声音里的隐约低迷,“你说真的?你确定?”
“嗯,真的。这次真的结束了。”
“我确定。”最后这句,也不知是说给乔硚还是说给自己。
乔硚还是有点不信,“你昨天下午说的也挺真的。”
“这次绝对不会了,你知道,我一直是理智的人。”
乔硚叹了口气,“那你们还做朋友吗?还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圈子里,利益相关,不是撕逼很厉害的,一般都是前者,毕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