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的心凉了半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贺臣泽算不算在一起。当初她跟着贺臣泽拍了两年戏,自然而然地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她选在跟在贺臣泽身边,他也没有拒绝。
这五年,贺臣泽除了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女人,在圈内也给他资源扶持,一手将她送到现在的位置。
或许因为这点,时莺总觉得自己在贺臣泽心里的位置是独特的,只要还没人去取代她,就能证明贺臣泽心里多少有她。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时莺看了一眼,在看到贺臣泽的名字时呼吸一紧。他发来的文字很平淡,“早点睡。”
时莺像是长久走在沙漠里的人看到了一片绿洲,贺臣泽终于主动给她发消息了。她原本想学他不回复,半晌后还是忍不住撩起唇角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熬夜了?”
“我养的夜莺,我能不了解?”
时莺把这当成他对自己的某种牵挂,好比在寒冬里的人,千方百计地去寻找一点温暖。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火星,也能给人一点心里的慰藉。
于是要动摇的她因为这点希望又重新站了起来。或许,她再努力努力,贺臣泽会彻底爱上她。
手机页面切换,时莺没看到接下来无数劝她清醒的回帖。工作室的群让她发条营业的微博,时莺复制粘贴过去,发完想了想在评论区补了一句:“发完就睡觉了。”
粉丝激动地涌过去——
“呜呜呜老婆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老婆过来挨亲,我都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你再不出来营业大家就要想你想发疯了。”
“呜呜呜你发张自拍不行吗发张自拍不行吗发张自拍不行吗?”
她翻了一下评论区,有种异样的感受。追星的人,想的都是借着别人的世界看自己没见过的光,但如果他们真的真实窥探到自己黑暗的世界,还会觉得自己这里有光吗?
一夜过去,时莺去片场拍戏的时候,难得看见杜弘朝她走过来,时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我是来道歉的。”他看上去很憋屈,好像这么做并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有人小声讨论着那天发生的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时莺果然是不能惹的,找她麻烦,除非有一天她失去了贺臣泽的庇护。
时莺还坐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她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给面前这个人难堪,但想到那日他话里污秽的想法,还是没忍住,“杜制片,你要真的不想道歉的话,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女孩说这话时,嗓音带着几分甜意,但这份甜却似乎掺杂着毒药。
杜弘脸色很难看,他要不是被逼无奈,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面前低三下四。
导演想上前劝说一番,时莺笑着身体往前倾了倾,微微歪着脸轻飘飘地说,“不过我就喜欢看你这副看我不爽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要是觉得憋屈,你也找个男人啊。”
周围发出克制的笑声,似乎是有人没忍住。
杜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偏还不好发作。他盯着时莺看了一会儿,心想早晚有贺臣泽玩腻你的时候。
男人走了后这场闹剧才结束,但时莺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仍旧吸引着身旁人的目光。她浑身都散发着嚣张的因子,脸上好像写着“我就是靠关系上位”,可是别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明明这种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会让人厚颜无耻,但偏偏时莺的模样配上她浓烈张扬的妆容,让人非但恨不起来,还觉得她这样十分霸气。
祁燃那天不跟时莺在一个包厢,现如今知道这件事心里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时莺姐,下次我还是跟你一起吃饭吧,这样还能帮你挡酒。”
时莺饶有兴趣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随即露出几分并不带恶意的轻蔑,“小屁孩,你还不一定喝得过我。”
祁燃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提高了嗓门,“怎么可能,改天我们俩比一比。”
往常和时莺合作的男演员对她敬而远之,但偏偏祁燃是个意外。她敛着眼睑,她几乎是明示,“不了,我怕贺臣泽误会。”
见她要走,祁燃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追了上去,“时莺姐,要是你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跟在他身边,我可以帮你。”
她看上去有几分诧异,片刻后偏过脸,笑着问,“谁给你的错觉?”
跟祁燃想象得完全相反,非但不是贺臣泽逼她留在他身边,反而是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在贺臣泽身边有个位置。不是为了名利、更不是因为在圈内身不由己。
祁燃不知道。贺臣泽是她的大海,大海可以离开鱼,可鱼却离不开大海。
男孩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夏日的闷热正在渐渐散去,拍摄时临时下雨,等了很久雨也没有停,再加上最近没有什么室内戏,没办法转拍室内,剧组的进度多多少少有些被耽误。
几个工作人员在那小声抱怨,直言晦气,肯定是剧组开机的时候没拜好。
提前收工,统筹非常烦躁地修改通告。本来剧组气氛并不是很好,但是导演不知道接了什么电话,居然过来对几个主演说,“晚上一起去聚个餐,时莺记得去。”
时莺听了这话,倒觉得这聚会专门为了自己办的。她扬起眼尾,“陈导,你特意点我的名字,不是鸿门宴吧?”
陈来摆摆手,“怎么会呢?这能是什么鸿门宴,那不是因为你是主角,必须到场吗?祁燃也记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