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阳光渐渐隐到了大山后边,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余光。墙上复古表盘的时针慢慢滑向了七点,随着耳机里的一声“Victory”为他们今天的观光活动暂时拉下了帷幕。
时间差不多了,凡和舍友准备去吃点东西。
“诗诗,你饿不饿,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就不去了,我一会还有安排。”她一会要去练练歌,为歌手大赛做准备。一行人出了网咖的大门,伸伸懒腰便“各奔东西”了。
今天因为是休息日,黎欣和荼迪都各自有约了。诗诗一个人也不想去kty练歌。宿舍也没人,剩下的两个人相约去吃饭了,索性就在宿舍练了。唱着《矜持》,脑海里却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初见时透过雨雾的轮廓,坐在楼梯间单薄的背影,手指擦过的温度,夜幕月光下的脸庞......
“我们回来啦,宿舍是不是有人在啊,咦,是诗诗啊,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木棉和珏一进门就听见诗诗在阳台练歌,走过去一看,她脸上的一团绯红甚是可疑。
“啊,你们回来了呀,有吗,这么明显啊。”诗诗一看是她们回来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练歌了。
“有啊,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木棉将她拉到阳台洗脸池的镜子前。明晃晃的两团红晕,瞬间让她无话可说。
“快说是不是有情况。”两个人拷问般的将诗诗一左一右架着坐到床上。诗诗实在拗不过就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没有啦,就是不知道到底这算不算。”“说来听听呗。”木棉也是十分好奇。
于是,诗诗便从他们的相遇开始讲起:“最早见到他,就是咱们军训的时候......”一直说到刚刚她唱歌时脑海里浮现出的影子。等她讲完,珏很惊奇的看着她:“哇,你不会是喜欢他吧。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呀,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其实这首《矜持》好像就是因为他,我才选的。因为当时看到名称和歌词的时候,感觉很称当时的心境。”
“那你要不要追他呀。”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而且我怕他不喜欢我。”
“那如果你认为你喜欢他就试着去追他呗,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让我好好想想吧,这个决定的过程可能会比较艰难。”诗诗说着爬上床去思考这个大问题去了。
(3)
凡和舍友吃完饭,在回宿舍的路上。舍友貌似也很八卦,这就是同一个天下同一群舍友。“哥们,快说你和刚刚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啊,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主动的人啊。”听舍友这么一说,他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按常理来说,他不是一个特别喜欢主动的人,身边的异性朋友却不少。但他对那些女孩也无感,反倒是诗诗,就好像那个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他很好奇,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总觉得她好像有故事,他想了解,想倾听。但他又感到诗诗对他忽远忽近,他一时有些惶惑。这种心情在他的心里慢慢发酵,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也知道这很危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它不那么难以抑制。所以,他才每次都抓住和她相遇的每一个瞬间,想和她多呆一些时间,想多了解她一些。
在经过一夜的挣扎后,诗诗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决定要遵循自己的内心,顺其自然,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他,就会放手一搏,勇敢追寻自己的爱情。
新生晚会以后,学校要求同学们选择体育俱乐部,她当时从一堆俱乐部中挑中了轮滑,她之前就对轮滑特别喜欢,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系统的学习,这次刚好可以弥补之前的遗憾。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轮滑俱乐部的教练好像比较中意她,上了几次课后,就将她划入了助教的名单,让她协助一些琐碎的事情。就在她第一次点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慢慢潜入了视线,凡。
点名的瞬间,她抬头往过确认去,却是四目相对。果真是他,自己也是粗心,一直在女生组训练,想着自己认识的一般不会报这个俱乐部,所以当助教之前点名的时候也没有很在意听别人的名字,没想到他也报了,诗诗心里莫名的有些欣喜。
下课后,她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远处,凡向着她走了过来:“欸,好巧啊,你也报这个俱乐部啊。”她一时语塞,思维还停留在点名时看到他时候的那种不真实感中。“啊,是啊,我之前就挺感兴趣的,只是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学。”半下午的阳光斑驳的投在碎裂的地砖上被分割成无数块。“我也是,对了,考试项目不是公布了嘛,教练要考的动作你练得怎么样了,都当助教了,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哪里呀,我也不咋熟,还是老摔跤。”“那要不周五晚上,我们一起来训练场地练练吧。”“好的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周五见。”少年背着轮滑包的背影渐渐隐在远处。
“在这呢。”凡冲着远处的背着轮滑包跑过来的诗诗招招手。原本,周五下午她只有一节课,上完就没啥事了,谁知道临时被老师叫去帮忙,一直忙到刚才,想着应该是又迟到了,急匆匆的从宿舍拿了东西就过来了。果不其然,还是他先到了。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哈,等很久了吧。”凡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额头上沁出的薄汗,额间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鬓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一抹可疑的红晕慢慢浮现了出来,定定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女孩子,竟一时间慌了神。“还好啦,我们也是刚到。”听到声音,诗诗转头望去,没想到是在迎新晚会舞台上和她要联系方式的男孩子:“诶,你怎么也在啊。”疑问的话瞬间脱口而出。他笑了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和凡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上次没来得及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好,我叫姬轩启。”诗诗那个时候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会带给她多大的影响。
轩启用胳膊撞了撞凡:“老铁,咱练点啥,人都到齐了。”他蹲下身紧了紧轮滑鞋的扣子和螺丝:“就咱考试要考的那些,我感觉比较慌。”“那好,我去摆桩。”说完轩启便走开了。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啊。”诗诗向他身边走去。
“没有啊,心情还好。”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聊天聊得那么开心,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慢慢升腾。
“那就快来一起练呗,这可还是你叫我来的呢。”说完,诗诗也不看他,踩着轮滑鞋去练绕桩了。凡看她过去了,也不再纠结那丝丝的不快了,追着她也去练习了。
练了一会众人也都累了,看广场旁边有座椅,便都想过去歇歇。诗诗虽然接触过轮滑,俱乐部也上过好几次课了,但功底还是不太好。再加上,广场的地砖年久失修,有些不平坦,她一不小心绊到一块凸起上,一下便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眼看下方便是又一块碎石,这一下要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旁边一直跟着的凡看到,立马飞身向她冲了过去,将她一把护在怀里,后背狠狠的撞向了地面。
此时的诗诗大脑还处于停机的状态,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的体温,伴随着衣服上洗衣液的香味,透过并不厚实的衣衫,一缕一缕的渗入了肌肤毛孔的四肢百骸。直到看到周围的人都向他们跑来,神志才一丝一丝的回到了自己的大脑里,赶紧望向了胸膛的主人。
凡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他便抱着怀里娇小的人就倒在了地上,她炽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胸前,一切都好像不太真实。躺在地上,眼睛里是铺满夜空的星辰,格外亮眼。
一群人将他俩从地上扶起“你没事吧。”凡看着怀里的人。“我没事,倒是你,摔疼了吧。”诗诗起身先赶紧检查他的伤势。“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这会应该还没关门。”“不用了,没啥大事,你没事就行。”“不行,还是去一趟吧,要不我不放心。”说完,诗诗便扶着他换了便鞋去医务室了。
还好,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将他交给他舍友后,她便也回了宿舍。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但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凡会在她遇到危险时奋不顾身的来护着她,那一夜,诗诗心乱如麻。
(4)
日子就这样在兵荒马乱中凌乱着,后来的那几天,诗诗想起那件事情,对于凡,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愧疚的,虽然为了感谢他,送过药,也为他打过饭。但终究也是安抚不了她自己内心的不安。眼看着校园歌手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是心中慌乱,惶惶不可终日。
和她一起参加比赛的黎欣和荼迪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上课总是走神,下课也总是和她们打声招呼就先走了。倒是也听班里的男同学提过好像在男生宿舍楼底遇到过她,但也没听她说在那干嘛。于是,担心她最近状态的黎欣和荼迪终于在餐厅门口遇到了正准备去送饭的诗诗。
“哈喽呀,你这是忙着去干嘛呀。”荼迪看着诗诗手里的饭一脸疑惑,因为诗诗是从来不把饭带回宿舍吃的。
“哈喽,是你们呀,我去送个饭,送完就回宿舍了。”
“你这是给谁送啊。”黎欣问到了关键点上。
“那个,我先去了,先不说了哈,等我回宿舍了再好好给你们说。”诗诗告了别,拿着饭就直奔男生宿舍去了。
过了一会,她俩大老远听到到诗诗回宿舍的脚步声,便立马去搬了小板凳,坐在诗诗床旁边,一脸好奇,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一回来就看到两只萌物求知的眼神,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于是她便将那天晚上的事和她俩娓娓道来。听完后,两个人都支持她,但同时也给她支了一招。
“在校园歌手大赛上给他表白!”诗诗听到这个主意都惊呆了。“不行的啊,太高调了,万一被拒绝,岂不是很尴尬啊。”
“没关系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拒绝了,那如果你不去做,你会不会后悔,起码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我记得你当时进学校的时候还说要在大学认真去追一个人呢。”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刚进大学那天,和宿舍的小伙伴们都是刚认识,当大家聊到感情问题的时候,她如是说。
“那也得他在啊,要是他不来,那我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呀,主人公都没在。”她一语点破问题中心。
“那你要不去约一下他,看他来不来。”
“那好吧,我明天问问他。”
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诗诗睡不着,披了毯子蹑手蹑脚的来到阳台上。深夜的天空,像是被墨染了一般,但又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团团的云慢慢飘过,或浓或淡,或深或浅,像一幅幅泼墨画,却又只能靠想象去勾勒它的轮廓。定定的看了一会夜幕的黑,想起明天还要去教室上自习,再不睡明天该起不来了,于是又轻轻的窝回床上去了。
不久后,闹钟的声音惊醒了并没有睡的很沉的她,起床一看,天空的远方已经泛起了红霞,时间定格到上午七点,该起床了,希望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吧。
这天,照常去上自习的她在教学楼楼梯口遇到了凡,可能是连老天也在给他俩创造机会吧。她心里还有些许的窃喜,有了这些许的小幸运,就连害怕被拒绝的心情都被冲淡了不少。她等到凡一个人的时候,才忐忑的上前去。
凡看着她慢慢走过来,这有些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能装作不在意,等着她慢慢靠近。终于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巧呀。”
“是呀,你也来上自习吗?”
“对呀,荒废了好久的的学业,应该多看看书了。”
“哈哈,我也是,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那个,下周六校园歌手大赛海选,你要一起来吗?”她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是我没有报名呀。”“那你可以来看我...们...”没说完的话最终还是被吞了下去。
“可是,那天我有约了,和几个高中同学说好要出去玩,本来说这周的,但有几个来不了,就约下周了。”
“那你可以赶回来吗?就在下午,应该可以的吧。”她还在坚持,这该死的固执。
“不一定欸,看吧,我尽量。”他看着她瞬间失去了光芒的眼神。其实他想答应的,但是没办法,他不能失约,因为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好,我等你。”她咬咬嘴唇,转身跑掉了,她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这个邀请谁都不知道她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歌手大赛很快如期而至,而诗诗从上午就开始期待。虽然只是一个不确定,但却足以让她为此而感到开心。而黎欣看到她的状态,忍不住提醒她:“他说的是不一定,不要抱太多期望了,否则会让你失望的。期望值越高,失望的时候就会越难受。”她听闻苦笑了一声,算是给了一个回应。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今天这场只不过是自己与自己的较劲,可她还是不想放过。她好像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她已经去找工作人员将她的顺序放到了最后面,可能还是会失望,但是她不后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黎欣和荼迪都已经演唱完了,然而很默契的谁都没有离开,而是陪着她准备面对最后的结果。
当工作人员叫到诗诗的名字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接过话筒,向台上走去,脚步缓慢,却很坚定。当光打在她身上时,她拼命在舞台下寻找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就这样吧,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这样说。向台下示意了一下,《矜持》的前奏响了起来。“我从来没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她一张嘴,声音顺着话筒和音响感染了周围的人,脑海里两个人的回忆一幕幕随着歌词在逐渐地慢放,一曲完毕,久久没有回应。她睁眼的那个瞬间,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散,她却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不等评委点评和打分径直和黎欣、荼迪离开了会场。
“那个,你唱歌的时候,有人给你发消息了。”黎欣将手机递给她。她这才想起,台上不让带手机,于是她上台之前将手机交给了黎欣,让她代为保管。
“谁的消息。”
“不知道诶,你打开看看吧。”
解锁手机,凡的短信提示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