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临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估计是兴奋得脑子转不过弯来，裴舒说扔她真扔，冲着她脑门就砸过去了。
砸出手了才反应过来喊：“哟哟哟接着接着！”
裴舒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机高了自己起码两个头的高度分明是冲着门框上去的。
付临安跟她什么仇要这么报复她的手机？
“江祁江祁！”她催促道。
啪！
江祁长手长脚的，手往上一拦就握住了手机顺便划开了通话键道：“喂？王老师？”
“江祁？”老王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自己没打错之后问道，“你跟裴舒在一起？”
“嗯。”江祁应了一声道。
“哦哦哦，那我先关心你成绩吧，那丫头等会再说，你几分啊收到信息了吗？”
“收到了，我……”“719啊老王！719！”裴舒凑过来道。
老王被震得一个哆嗦：“谁！”
“我！”
“谁719！”
“江祁！”
“我靠！哈哈哈哈我的教学生涯啊哈哈哈哈，浓墨重彩的一笔哈哈哈哈哈！”
裴舒被他震得一个哆嗦，她连忙道：“问我问我！”
“你呢，你几分啊？”
“71……”“713。”
江祁也过来打断道，只是架势没有裴舒那么足，以至于老王差点以为她考砸了：“哦713啊，没事儿，已经可以……哦豁！可以啊裴舒！你们明天来学校，我们好好商讨一下填志愿的事儿！”
“回不去啊老王，”裴舒说，“我们在w市呢。”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
裴舒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江祁跑的那天老王刚叫她撑到填完志愿再浪，她有些心虚道：“那什么，这次不是……”
“你可以啊裴舒，你就是要给我憋个大的是不是？你就说是不是！”老王忍不住道，“你的保证果然不值钱，我说呢之前怎么那么安安分分的，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还拖一个走。”
裴舒自知理亏，等老王自我感伤了一会才说：“这次可不是我起的头，是江祁。”
她将手机递给江祁：“你跟他说，我说他等下还不信。”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捧着俩大月亮坐在了包厢里，江祁凭借他在老师心目中成熟稳重的形象给老王打了针强心剂，顺便送了个定心丸——裴舒的志愿填报他会上心，总算是将老王忽悠了过去。
裴霁镇守着一个话筒面对大家，冲着江祁谦虚道：“我姐的份我唱了。”
江祁装作没看见他的火药味，顺口接道：“那你姐就让我陪着吧。”
裴霁：“……”
阴人。
包厢里太暗了，两个人靠得近了也没有人发现。
江祁往裴舒那又挪了挪，等到裴舒忍无可忍道“你再过来我就要到角落里了”的时候他才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在追你啊，追了几十厘米了。”
裴舒也压低声音道：“就这？”
“嗯？”江祁好像没听清，他垂下脑袋偏向裴舒道，“你说什么？”
“我说，”裴舒偏头凑到他耳边，“就这？”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男孩子的手普遍要比女孩子的宽大且有力，被抓住的那一瞬间裴舒的心突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坐正了。
“就这，”江祁说，“可以吗？”
“嗯。”裴舒发出一声气音，目不斜视地看着裴霁。
付临安坐在沙发另一边眯着眼不动声色地对沈七舫道：“看看，一个不敢动，另一个也不再进一步了，这叫啥，这叫钝。”
沈七舫纳闷道：“那应该再进哪步？不能太快了吧？”
“靠一靠也叫快？”
“我以为你说亲一亲呢，”沈七舫摸了摸脸嘿嘿一笑，“我想快了。”
“我去你的，”付临安丢了个瓜子壳到沈七舫身上，“这架势，早着呢。”
大家闹得挺晚，回去的时候两人的手都僵硬了才想起来放开，裴舒下意识在衣角蹭了蹭手才道：“咳，下次记得活动一下手指。”
“确实，”江祁看着前方换了一只手伸过来，“那什么，这次吧？”
“昂。”
“……”付临安恨铁不成钢地嘟囔道，“太纯了太纯了。”
沈七舫：“太清水了太清水了。”
大家在w市一通玩，临走的时候老板才终于拿出了她的小蛋糕，一边骂骂咧咧人太多小蛋糕要做得她亏本，一边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江祁和裴舒填上了自己的志愿，结果如愿以偿，一个a大法学，一个b大心理学，分数出来时排名群也松了口气，填完志愿就直接问了裴舒的位置一起跟过来玩，每次在路上晃她都觉得自己带了个旅行团。
大家在w市周围几个市晃完了回去的时候，通知书差不多也后脚紧跟着就到了。
回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录取通知书被摆放在了一起，一行人未来各不相同的人生就暂时被交付给了这些通知书。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各家各户喝大学酒时光，裴舒甚至庆幸出分前趁机旅了个游，不然三天两头的大学酒喝下去她根本没有实行毕业旅行的机会。
他们开学的那天其他人还没到开学的日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送行，然后在机场门口挥泪道别。
裴霁准备先完成高中的学业，寒暑假或是节假日会去首都，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
他不太情愿地叮嘱着江祁：“我乐队有个队友是首都本地人，他人傻白甜，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衬。”
江祁真没见过比裴霁更傻白甜的傻白甜，他想象不出来被傻白甜称作傻白甜的人该是什么样，只是挑了挑眉自信道：“求人不如求我自己，我更靠谱。”
检票的时候裴舒还回头往人群里望了望，跟还没走的裴霁招招手才走。
挤在机舱里的乘客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两人走起来就畅通无阻了，起飞后江祁丝毫不见外地搂住了裴舒的脖子，半点没有一个月前牵个手都拘谨得不行的样子，他说：“想爸妈了？”
“没，想奶奶了，”裴舒说，“奶奶在的时候肯定会送我。”
“我也是，”江祁说，“奶奶在的时候肯定快乐得恨不得找个鸡毛掸子把我撵到学校里去。”
“这么急？”裴舒笑了起来。
“昂，她这辈子都想我走得远些，走得畅快些。”
“你做到了，状元。”裴舒捏起江祁的鼻子轻轻晃了晃。
“你也不赖，”江祁笑着说，“小探花。”
“哎，马上要开始异地恋了啊。”江祁叹息道。
“我们这算恋了吗？”裴舒小声问道。
“我都跟着你坐了一千公里的飞机，不算啊？”江祁苦恼道，“那国庆回来再坐一趟算吗？”
“算算算，”裴舒说，“给你盖个章，男朋友。”
“咳，”江祁坐正了些，连伪装都难得变得笨拙了起来，他问，“你，你叫我什么？”
“男朋友。”
裴舒声儿越发小了，但每个字都非常清楚地敲在了江祁的心上。
他忽然就偏过头看着裴舒：“我想亲你。”
“是不是太……”江祁又觉得有些唐突，他说，“算……”
“可以喔，让你也盖个章。”
裴舒豁出去似的闭了闭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了平常大姐大的气势，乖巧地像个小兔子。
江祁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自信在谈恋爱这种事上起不了一点作用，他攥了攥手，十分郑重地靠近裴舒。
近到能看清裴舒颤抖的睫毛，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江祁温热的唇轻轻落在了裴舒的脸上，一触即分。
“喜欢你，”江祁说，“超级喜欢你。”
“嗯，我也超级喜欢你。”
“女朋友。”
“男朋友。”
“女朋友。”
“男朋友，”裴舒说，“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叫这个？”
“当然不是，”怂完就不要脸?江祁说，“你还可以叫祁祁。”
“祁祁，”裴舒叫完忍不住四下看了看，“不会有人听见吧？”
“没事，我现在不要脸，分你一点。”
“不要，怕你用完了。”
少年人，开始离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