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回去吧。”一直当作背景板的顾盼出声,小警察点点头,还有有点迟疑,小心地指指远处的应铮。
应铮在天台的边缘,侧对着这边,眼神并没有分到这里,而是看着远处。
顾盼再度重复:“人可以带回去了。”
小警察脸上有些诧异,虽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听到应铮的命令,索性就没有动。
顾盼说了两次不听也就不说了,而且实在是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和旁边的人交流。
尤其是几位不太熟的警察同事,于是径直走到了死者的男朋友跟前。
“美女,找我啊?”男子笑嘻嘻,顿时来了精神:“我叫林强,叫我强哥就行。”
“三爷是谁?”顾盼单刀直入,完全不理会林强的表情,她微微抬了一下手,大有再敢靠近一步就一个手刀下去的架势。
三爷是谁?这是目前急需知道的一个问题。虽然如果连林强都知道这个人,并且能够联系上,这个人在这一片一定是好查的,并且是有一定名气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人能够联系到,花费最少的时间来完成一件事情是最优解。
所以如果能够从林强嘴里知道三爷到底是什么人,并且能够最快的找到这个人,对于案子来说一定是一件好事。
“三爷就是三爷咯。”林强看到顾盼这个架势,知道不能随便惹,回答的也是十分随心,完全不告诉顾盼任何信息。
“三爷很好查,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机会。”顾盼并不在乎林强的态度,她淡淡说道:“田甜刚被伤害,你眼中只有遗产,你具备动机。”
动机这样的词汇出来,往往就会连着故意伤人,林强一抖身子,大声吼道:“你这是污蔑,你们警察说话不用负责的吗?我没杀人,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你具备动机。”顾盼丝毫不慌,“你的行为太过可疑。”
林强没有说话,他平时和田甜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按照自己的一贯思维来,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现在被顾盼说得有点慌,但是心里仔细又想了想,重新回到了一种完全不虚的状态。
田甜是他女朋友,田甜愿意给他钱花,这都是田甜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田甜死了,作为和她唯一有关系的人,她剩下的东西他不拿谁拿?
而且田甜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钱了,肯定攒了不少,弘达会所给的工资可不低。
所以她突然死亡,肯定有一笔钱,这笔钱要是他不难,不就白白便宜别人了。
林强做好了心理建设,看着顾盼的目光颇为不善:“头发长,见识短。我和她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就算是为了钱,又不犯法。”
“犯法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应铮打完了电话,一回来就听到有人说顾盼头发长见识短,有点生气,还有点想笑。
毕竟见识短这样的词汇,几乎从来没有人这样描述过顾盼。
林强顿时偃旗息鼓,他不怕顾盼,不怕别的警察,唯独有点惧应铮,这个时候又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人怎么还没带走?”应铮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了,本来以为几句话跟钱皓交代一下,让他在审讯的时候加入三爷这个人物,本来以为一分钟就可以结束,没想到那边汇报了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电话时间就不受控制了。
“啊,马上就走。”小警察慌了神,一下子过去拉了一下林强,林强自动跟上,两个人就走了。
外面的两个警察充当背景板,一句话也不说,应铮看看顾盼,起步又走进了这间房子。
刚刚得到的信息是关于三爷的,谁也不知道这间房子里还会有什么消息。
两个人再度查看,应铮和顾盼这回换了换,应铮在梳妆台那里,顾盼去看了衣柜。
“刚刚钱皓说,对面的会所就是三爷的,二楼的那间房间恰好是三爷的专属房间,他来会所的时候都住在那里。”
又一次听到这个人名,而且是案子牵连在一起,顾盼皱皱眉:“田甜真的是自杀吗?”
她对于自杀的结论产生了一定的怀疑,田甜的致命伤是自杀造成的。
但是她脸上的伤口一定是外力所为,而且是很新鲜的伤口,也就是说是死亡当天造成的。随着三爷这个人物的出现,慢慢的矛头也指向了这个人。
“我们已经看过报告了,她的死亡无外力造成。”应铮慢慢看梳妆台,企图从男性的角度来发掘这里的异样。
“如果是自杀,那么这个案子没有必要查,起码不是刑侦二队查。”
顾盼抿唇,她翻动着衣柜里的衣服,想从这些衣服中寻到死者的内心。
只可惜,这里花里胡哨、千篇一律的衣服没有灵魂,所有死者想倾诉的话语都不如死亡当天身上穿的那一件白色连衣裙来得猛烈,让人震撼。
她的内心肯定还在渴求洁白,纯洁,这是这希望得到的纯洁是爱情,还是其他?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顾盼又翻了一遍衣服,摇摇头。
“如果是自杀,这个案子才更要刑侦二队查,因为问题远远比他杀更严重。”
应铮刚刚一直在蹲着搜这个梳妆台,这会儿看起来,回答了顾盼的问题。
刑侦二队一般接的案子都是重大案件,有极坏社会影响的。
况且一般的自杀也构不成刑事案件,如果只是脸上被人毁容,那个这个片区就可以解决这个案子。
顾盼没有说话,她对于案子有很强的理论,运用在实践当中也算自如。但是对于更多的复杂的深入的事情,就是完全不懂了。
两个人一时无言,又仔细查探了之后,到楼下吃了个饭,回了警局。
局里今天特别的忙碌,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午饭都是扒拉了两口,顾盼进去的时候,基本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一个剩着饭的盒饭。办公室只有周熙临一个人。
周熙临、魏阳都已经回来了,帮着钱皓和赵瑾在干活,大部分人都在审讯室,“都回来了吗?”应铮一进门就是问进度。
“马骏在路上了,其他人都回来了,陈副队在档案室,别人都在审讯室。”
魏阳从片警处得到了很多消息,而且因为死者生活地方、工作地点的复杂性,所以需要审讯的人非常多。
弘达会所的员工,跟她有工作往来的人,房东,住处,周围的邻居。所以钱皓、赵瑾忙了一上午,到现在还在审讯室。
应铮点点头,大家的工作进度都已经很快。但是要想破一个案子,时间还是要不断拉快:“田甜的档案寄过来了吗?”
昨天赵瑾汇报的时候,说是最慢今天下午,如今已经到下午,虽然是刚刚到。
“过来了……”周熙临从旁边拿起一个文件,还没有拆:“刚到,挺巧的,你们正好回来了。”
应铮拿过文件,直接拆掉,里面是一个几个档案袋,分别是田甜初中、小学的档案,还有他们家的户口信息,死亡证明,医院证明,所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顾盼……”应铮看向顾盼,头回指使她做事:“去拿一下死者的身份信息。”
田甜的户口已经迁到了弘达会所。而且她之前的身份信息这里有,正好把这些信息拿过来做一个对比。
几张纸依次展开,小学入学及毕业拍摄了照片,初中入学及毕业拍摄了照片,第一次身份证的照片,第二次身份证的照片,现在的照片,有一种明显的层次感。
对于这种基本在没有看到便可以确认的事情,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重新辨认了一下,此时比较感兴趣和好奇的还是那张13年前申请的死亡证明和取消的申请,以及田甜户口上父母亲的死亡时间和原因。
“死亡申请时间是6月15日,取消时间6月18日。三年前,田甜父母的死亡时间是4月16日,原因是……车祸……”顾盼一目十行,在这么多张证明之中直接抓重点念:“两人当场死亡。”
警局那边的档案显示:两人遭遇一场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至今没有抓到。这个案件也就变成了一个悬案,而且几乎没有破案的可能。
因为县城之中监控还不够完善,当天撞他们的是一辆无牌照车,警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人,这似乎是一场无差别犯罪,没有任何证据,找不到蛛丝马迹,在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这个案子成为了悬案,永远的在档案室里落灰。
而随着他们名义上的女儿田甜迁走户口离开,这件事情也彻底湮灭。
“她的父母被杀害?”周熙临凑过去瞧那张纸,疑惑地看着应铮:“难道她到华阳市是要报仇,她知道仇人是谁?那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为什么要自杀实在是最困惑的一个问题,顾盼之前认为她是绝望到了极点,可如果像周熙临说的,她知道仇人是谁。即便自杀难道不是会拉着仇人一起死?
还是说她根本无法完成自己的复仇。所以最后才会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如果这样,那个她的死亡就必然是一场谋杀。
“那么再大胆的猜猜,她的仇人是三爷?”顾盼看向周熙临,给这个逻辑找了个出口。
“那被烧的照片中,剩下的那个人是谁?”应铮并不打扰两个人的猜测,只是提醒他们一个忽略了的事实。
周熙临翻开田甜父母亲的照片,和烧照片中的人完全不像,甚至可以说是两种长相。
“三爷的照片呢?”顾盼已经看过田甜父母的照片,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人。
“三爷?三爷在审讯室呢。”魏阳正好进来,好奇地看着聚着的人。
“你看到三爷了吗?烧掉的照片中的人是三爷吗?”顾盼抬起头,众人中遥遥看着魏阳。
“不是……”
不是,魏阳给出了回答。
那个人,还不是他们目前所知道的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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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念奴娇(14)
这个人,究竟是谁?
目前没有线索,大家都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应铮不让时间纠结在目前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上,敲敲桌子,问魏阳:“审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消息很零散,钱皓和赵瑾还在整理。不过三爷是刚来的,还没有审。”
“先开会,汇总完信息再审。”应铮揉揉眉心,光听这名字也知道这人肯定是个老滑头,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后面就再难问了。
“嗯,我去喊人。”魏阳一下子又走了,应铮回自己办公室,让顾盼整理一下这些档案。
顾盼更为仔细地过了一遍,列出个表格,打印好之后去会议室。
今天主要内容就是把上午调查的结果过一遍。陈副队刚回来就直奔的会议室。
“陈副队,喝口水。顾盼先说吧。”应铮看陈副队喘着粗气,让他先歇歇。
时间实在太过紧张,而且来回也需要时间,每个人都争分夺秒的在寻求真相。
顾盼站起来,往白板上写了几个时间,简单介绍了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主要就是田甜父母车祸死亡的原因和时间。
顾盼也说了猜测和疑问,同样写在白板上,旁边画的问号。
“陈副队说说吧。”应铮还是习惯用本记,他拿着一支笔,把重点画在笔记本上,他有一摞这样的本子。
“那我简单说一下。”陈副队坐着,翻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教堂,寻找到那条十字架项链的出处,探索背后的缘由。
“这条项链的出处很好找,就是上回顾盼说的那处教堂。”
上回顾盼说过离死者居住地最近的教堂,陈副队今天首先去的那里,没想到正好就找到了。
“教堂那里的人都对她有印象,她是每周去一次礼拜,风雨无阻。”
“她信教?什么时候开始的?”应铮起身,在白板上写了教堂两个字。
“不……”陈副队摇摇头,“她不信教。”
“去教堂有三年左右了,应该是从她父母死亡之后开始的的。因为她长得很好看,而且风雨无阻固定时间去了这么几年了,大家都对她有印象。可是我问了教堂里的人,大家都说她看起来不像信教的人。”
“她每次去了就是静静听牧师说,然后双手合十闭眼。但是从来没有跟牧师倾诉和忏悔,也没有跟上帝倾诉和忏悔。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副队的妻子就是基督徒,他对于基督徒平常的生活及去教堂还是比较熟悉的。
但是今天在教堂里的询问,让他对于死者为什么去教堂有很深的疑惑。
“她在清平县的时候会去教堂吗?”应铮对于时间节点非常在乎:“能查到她什么时候来的华阳市吗?”
“清平县没有教堂。”顾盼对于这地方还算熟悉,她家就是清平县旁边的县,而且清平县很小,她记得是没有教堂的。
“清平县确实没有教堂。”魏阳今天的任务是跟片警,他也套了不少消息,拿回来的信息里就有田甜来华阳市的时间:“她是在10年前的5月13日来的华阳市,父母死亡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清平县。”
“教堂对她来说是什么?”赵瑾在平板上开始百度「人们去教堂都是为了什么」。
“她在忏悔?还是在祷告?”顾盼提问,她想起来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原罪」。
顾盼今天也拿了个笔记本,她在本子上开始记录,一边问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原罪忏悔?还是为她曾经或现在做的事情忏悔?或者是为了逝去的亲人祷告?”
一连串的问题,基本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
顾盼画了几个圈,灵光乍现,突然问道:“她为什么选择教堂而不是寺庙?”
顾盼的问题一出来,乍一看有些无厘头,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为什么不是寺庙,本土中大家信佛肯定比上帝多,就算是忏悔或者祈祷,本土都可以满足,为什么选择了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