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参观。”
“理由?”
“朋友毕业论文需要。”
应铮把头抬起,目光锐利地看着顾盼。顾盼面色苍白,用手拨开右边的一丝碎发,倔强地回视。
两个人重新对视,谁也不肯认输,就这么互相盯着,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
年少时,顾盼偶尔玩闹,拉着应铮要玩游戏。最简单、不需要道具、不需要场地的就是比瞪眼。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盯着对方的眼睛,比谁能撑得更久。顾盼干瞪着眼睛,做各种表情,应铮却不为所动,带着笑意稳稳当当地站着,却总在最后顾盼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率先眨眼,主动认输,牵住她的手。
最终,还是应铮率先移开了目光。他拿过钱皓手中的审讯记录,翻到前几个人:“那几个人认识她吗?”
钱皓还震惊在顾盼终于开口解释到鸿运的原因,愣了一瞬,才进入工作状态:“不认识。”
“箱子里东西有问题吗?”
“没有,她的箱子里只有几件衣服。”
“放人……”应铮没有再看顾盼一眼,把审讯记录放在桌上,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顾盼并不意外,只是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审讯本。
她目光哀静,除了眼睛没有露半分情绪,心中纷杂,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句:老头子若是知道,肯定会骂自己不成器。
——
“宝!你终于出来了!呜呜呜,是我害了你!”
顾盼刚出警局的门,一个女生就跑了过来,她留着短发,行事如风,冲过去挽着顾盼的手,撒娇般地眨眨眼。
“我正准备去保释你呢!课题研究资料都带上了,准备齐全!”霍果果拍拍身上背着的包,一脸的豪气冲天。
她读警校,明年毕业。因为顾盼嫌弃盼盼太软和,霍果果以「盼盼」是国宝名字为由,直接叫顾盼叫宝,怎么说也不改正。
“没事……”顾盼笑了,这个时候真的担得起「顾盼生辉」四个字,冰美人消融,笑起来如春雨,清冷中带有甜美。
“诶!对啦,怎么放你出来的?你实话实说的?宝诶!他们相信你的解释吗?”
霍果果左右上下摸摸顾盼,确认她完全无虞后,对这个问题无比好奇。
今天顾盼去鸿运烟酒是为了霍果果。她毕业论文选题选了烟草走私,除了查阅资料、对比数据,她还需要对烟草走私、运输、非法贩卖等一系列流程了解和熟悉。
霍果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列提纲的时候思路不清晰,于是想着亲自体验一下。
本来定好计划今天上午去,但是因为临时换课,难得空出来的一上午时间没了,直到实习期前都再出不来。
所以让顾盼帮忙去一趟,告诉她这种私下交易都是什么情况和流程,进去之后不着急,先观察一下别人。
比如老板会问什么,交易有什么细节,熟人和陌生人有什么不同,信任如何建立,交易方式是什么等等。
霍果果想好了一切,因为不是自己去,担心顾盼的安全,让顾盼带去的箱子里都装的是衣服,到时候一打开就说自己带错了。
但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刑侦队出动,鸿运烟酒被一锅端了,顾盼被抓了。
她听说鸿运烟酒那边出事,立马赶了过来。
这件事的真相,顾盼要是真的解释,能不能讲清楚是一件事,别人信不信就更是一件难事了。
“信……”言简意赅,顾盼一贯风格。
“诶诶诶!这么扯的事情也信?你怎么说的?”
霍果果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很难下去。也不知道这么跳脱的性子,当初为什么想当警察。
“实话实说。参观,朋友毕业论文需要。”
“这就可以?”
“审讯的、放我的,是我前男友。”顾盼沉吟了一下,用一句话终结了这个问题。
“啊……啊!”
顾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霍果果的嘴,正好车来了,直接塞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见这场景,差点不敢开,看到霍果果挣扎并没有求救,才启动车。
顾盼很是沉稳的报了学校地址。
霍果果还在支支吾吾,被捂着嘴巴不停地喊叫。
“已经分手很多年,不问了。”顾盼说完,直接松手。
霍果果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眨眨眼,眼中充满关切地看着顾盼,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顾盼身上的气场让人感到心疼。
“宝!我们去吃大餐!”
“好……”
顾盼看着好友娇憨的模样,轻轻望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
“应队,小林大伯那边查过了,他大伯的儿子今年25岁,今年年底腊月结婚,确实有托小林买烟。”钱皓急匆匆走进会议室。
“小林买的什么烟?”应铮站在黑板前,黑板上是这个案子的人物关系图。
“荷花粗支。”
“他撒谎,等会继续审。”应铮转头看向赵瑾,“赵瑾,痕检报告怎么说的?”
钱皓坐下,旁边一个30多岁的警察见他不懂,悄悄跟他说:“小伙子,结婚啊,福云芙蓉王中华是标配,其他的少见。”
“小林箱子里检测到了死者的血迹。”赵瑾站起来,递过去报告。
会议室里其他人一喜,案子快破了,连日加班通宵终于快结束了。
应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箱子的衬布上检测到少量血迹。”后面备注——猜测被水稀释过及处理过。
“血迹为什么会在箱子里?搜查的时候这个箱子什么样?”应铮皱眉,他今天才从乡下回来,这个案子前期都是陈副队在负责。
“报告!这个箱子里当时都是衣服,而且当时没有看到血迹。”钱皓站起来回答,声音微弱的补充:“所以箱子之前并没有去化验。”
箱子衬布是黑色,如果不是极为仔细,很难发现血迹。而且在搜查小林物品的时候,这个箱子并不是重点。
“提审小林!魏阳,安排一下,等会去华阳一中。散会!”
“是!”钱皓去提人,应铮拿起所有卷宗,往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
这个案子发生在10月9日,法医给出的报告中,死者死亡时间为11点到凌晨1点,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凶器从伤口推测是水果刀,但是华阳一中前两年发生活用品,就包括水果刀,当时住教职工宿舍的所有人都有。
应铮快速浏览卷宗,眉头越皱越紧:“10号凌晨下雨了?”
“是,10号凌晨两点下了大暴雨,直到早上五点才停,气象局在9号晚上十点左右发过黄色暴雨预警。”赵瑾说起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痕检在现场没有发现脚印、指纹。”
应铮合上卷宗,戴上耳机,紧紧看着里面的小林。
“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在钱皓说出血迹的事情之后,小林一脸的不可置信,继而焦躁地不停重复自己没有杀人。
“证据确凿,你要是再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你,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钱皓手敲桌子,给小林增加心理压力,“说吧,去鸿运烟酒干什么去的?”
小林依旧惊慌,不停地舔唇。
“10月10号晚上究竟在哪里?”钱皓猛地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说,我说!我就是来卖烟!10号晚上我在城南的仓库,雨太大了,早上六点才回去。我真的没有杀人!”小林说完,整个人瘫在凳子上。
“有谁能证明?”钱皓本以为小林是凶手,一时猝不及防,紧接着问道。
“房东……”小林眼睛一闭,快速说道:“我就是小型倒卖一下,每次带烟都不超过49条,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干,也不知道!”
“当天和死者为什么冲突?”
“他说我饭不干净,我食堂干了好几年了,饭绝对是干干净净,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那就是个穷酸小子,没钱了想讹我!”
钱皓记录下来,继续问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箱子里为什么有血迹?”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10号有谁去过你的住处?”
“10号,10号……啊!那天我屋里进水了!好多人都去过,给我打扫屋子。”小林眼神一亮,“肯定是他们,他们陷害我!”
“应队,准备好了,出发吗?”观察室门外,魏阳敲门。
“走!”应铮起身,目光在小林身上又转了一圈,“赵瑾你去跟钱皓继续审,让陈副队出来跟我去现场。”
“是!”
“把10号那天所有细节都问清楚,然后让工商去查小林的店铺,重点检测一下成分。”
“是!”
应铮下完命令,最后看了小林一眼,他的手一直在抠凳子,从进来审讯室后就没有停止。
毫无疑问,他在撒谎,或者说,他依旧隐瞒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诶诶诶!前男友!
放个基友辞绿连载文《白月光竟是我自己》的文案!
宋嘉瑶觉得自己最近水逆。
为了不让继母的谋划得逞,摆脱嫁给性好施虐的承平侯世子的悲惨命运,她不得不赶紧寻个人嫁了,一开始她看中了新科探花,没多久被告知探花郎心有所属;
后来她又瞧上了表哥,表哥吓得连夜出城;
她绝不气馁,觉得傅家的小将军也不错,小将军马上就转行去杀猪了。
宋嘉瑶:“……”
我大概是有些玄学在身上的。
就在宋嘉瑶灰心之际,她突然看见了手握权柄的摄政王崔鹤行——他大权在握,相貌端方,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好人。
宋嘉瑶觉得,她可以。
她开始努力攻略摄政王,打听到他喜欢桃花,她特意酿了桃花酒送去,结果摄政王喝完之后险些当场归西;
她又得知摄政王最爱前朝大家许平山的字画,她花了几倍的价格买到,结果摄政王被迫收了一副赝品。
得知真相后,宋嘉瑶蔫了,她觉得自己没戏了,结果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说,他心慕她久矣。
但宋嘉瑶知道,他是骗她的。她还知道,他心有白月光。
没有双向奔赴的感情就是一盘散沙,与摄政王成婚半年后,宋嘉瑶痛定思痛,决定主动放手,成全摄政王与白月光双宿双栖。
但没想到,当她收拾好包袱乘着马车到城门时,崔鹤行却持剑立在城门前,笑得云淡风轻,像无数个夜晚与她耳鬓厮磨那般,语气缱绻地说:“窈窈,要么杀了我,要么,跟我回去。”
嘉瑶抽抽噎噎:“回去看你和心上人你侬我侬?”
向来暴虐恣睢,手段狠厉的摄政王见着小妻子坐在马车里哭得可怜又可爱,他好气的同时,不禁软了心肠,近乎叹气一般反问道:“我的心上人,自始至终,除了你,何曾有过旁人?”
娇软小美人×心狠手黑大权臣
①:男女主年龄差八岁,相识时男主二十四岁,女主十六岁。
②:先婚后爱日常文
③:全文架空……
第3章 、乌夜啼(3)
华阳一中……
应铮到了之后直接来到后山。他以前也是华阳一中的学生,对这里的结构十分熟悉。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一个山坡,高度不到20米,上面种满了松树和龙爪槐。
在山坡之上有一个凉亭,山坡顶上地势平坦。所以很多早起的学生会到山坡上面晨读。
山坡上因为种满了树,特地给学生留了一条上山坡的路,小路长100米,尽头是山顶凉亭。
山顶凉亭过后下坡高度只有一两米,随后两边都是围墙,高高的围住。等于在华阳一中的山坡基本上是一个上坡,并无下坡。
应铮在前面领着人往上走,一路观察沿边的环境。短短的100米很快走到了尽头,应铮从凉亭下俯视。
难得地晃神了一下。
华阳一中的教学楼最高的不过五层。但因为山坡上树都比较高,在最高点的凉亭里站着,也只能看见周围的环境。
但是几年前,树没有这么高的时候,在凉亭可以看到操场上的场景,曾经有人对着篮筐一个一个投球投了两个小时。
那是一个周末,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倔强的一个一个投篮,直到十中八ㆍ九。而他,当时看了两个小时。
应铮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站立,入眼的只有龙爪槐。
他骤然转身,往案发地点走。
“路灯坏了两个?”应铮收敛情绪,站定沉思,案发已经六天,因为10号凌晨的暴雨,现场破坏十分严重。
“对,每15米一个路灯,一共7个路灯,小路尽头凉亭处是另外两个灯照明。案发之后检查,第四个和第五个路灯是坏的咯。”魏阳补充,这些在之前都已经调查过。
后山的路灯并没有特地维护,老式路灯,线路老旧,找到了电线一剪,路灯直接就暗了。
“那就是长达45米的地方没有照明。6米左右的灯杆,60瓦的led灯头,照明范围是15到18米,第三个和第五个路灯能够照一部分,也就是说,中间27到30米左右的距离是完全黑暗的。”应铮在路灯下转了一圈。
“路灯什么时候坏的?有提取到指纹吗?”
“保安说他们10月9号十点半巡检的时候灯还是好的。没有指纹。”
“监控呢?”
“监控……9号全天的缺失。”魏阳对着应铮的目光,陡然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