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伊丽莎绿
时间:2022-04-25 10:03:09

“他们或许,只适合物质满足基础上的恋爱;”谢天鹏说话很严谨,甚至没有用“婚姻”这个词:“前期的甜蜜、默契,有一种乌托邦般的美好。”
“社会一些关于志趣相投、三观契合的鸡汤交友理论,不一定完全正确。”谢天鹏道:“这部电影,就给出了答案。”
“我也这么觉得,”闻晏分享着自己的想法:“他们更适合无忧无虑的恋爱,一旦涉足到生活的另一个领域,默契就消失了。”
“他们更适合做一对恋人,夫妻的话,不太般配呢。”
谢天鹏听着那边不紧不慢的声音,慢慢勾勒出了一幅画面:闻晏的眼睛正盯着屏幕,拖着腮,手里或许还抱着个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回想着什么… …很像是午后好友小聚,很放松,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那我们呢?”突然的提问,把闻晏从电影里拉了出来。
“嗯?”
疑问道。
她盯着电脑屏幕,像是能穿过屏幕,看到耳机线那头的人。
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们。
手指扣着耳机线,脑子就像是打了结的耳机线,没有头绪。粉色的薄唇渐渐向上弯出一个弧度,酒窝若隐若现,电脑的光投在了琥珀色的眼睛里,透亮透亮的,像是会发光一样:“同桌啊。”
那头本来正懊恼着自己问地突兀,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联系上,怎么上赶着冷场。
他生平头一次吐槽自己:情商怎么不向智商看齐一下。
女孩儿带着俏皮尾音的一声“同桌”,穿过了三年的时间,让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短暂的数天同桌时光。
刚开始像小猫一样小心守着自己的不大天地,后来渐渐熟悉,才开始会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软绵绵的爪子,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耐心,才换来了她放心大胆调皮的一面。
他听到那边的声音有些懊恼,小奶猫不怎么机灵地用爪子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软软地撒娇:“噢,不对,”闻晏的贝齿咬着自己手指,:“是学长。”
小雨打在了心上,一点都不凉,反而痒痒的,软到了骨子里。
耳机那边传来有点失真的男生笑声,闻晏想到了前两天她看的一部番剧里的角色,是个恣意江湖的世家公子,面容如玉,身姿遗世独立,笑起来和谢天鹏很像。
听起来心里甜甜的,心情不自觉染了蜜,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
“之前为什么删我□□?”
闻晏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愣,但那边好像对这个很执着,又问了一遍。
高中的时候,微信只是个钱包;□□才是聊天的主战场。
出事后,两人当时开始慢慢疏远,□□的小火花、巨轮自然也就没了。后来高考成绩出来,闻晏万念俱灰,除了一个看不到未来的考试政策,她看不到、也画不出自己和谢天鹏的任何未来。
索性狠心删掉了除林一一以外所有的高中同学联系方式。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声音很轻,需要谢天鹏屏住呼吸,才能听得见。
“微信是单向删好友,这次就算你再把我删了,我也有你的联系方式。”谢天鹏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此时略显沉重的氛围。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会再删你了,我用我同桌的头发保证。”
谢天鹏发了一张自己茂盛的头发过来,挑起的眉头好像在炫耀:看,小爷的发量和专业特征呈反比关系。
两个人不期而遇的再次相遇,闻晏觉得是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没有好久不见、生疏的尴尬,也不会觉得找不到话题,无言相对。
当年做同桌时,关于教材上编者的名字两个人都能聊好久;现在,两个人,处在不同的宿舍,借着单调的聊天界面,依旧话题数不胜数。
有一次闻晏的电脑系统莫名卡了,后来在开机,文档就全没了。疫情也没人能帮她修电脑,只能向学计算机的谢天鹏求助。
两个人开着视频,一个指导,一个实操,捣鼓了快两个小时,才完整保留了闻晏的所有数据。
在闻晏劫后余生,庆幸地查看自己画的图时,谢天鹏刚好看到了她电脑上水浒的人物板绘。
想到了当年欠她的那两个自习的水浒分享。
后面好几天,都拉着闻晏给她讲水浒,说要践行那年错过的承诺。
有过第一次的视频,第二次、第三次… …就很水到渠成。
两个人极其有默契地放弃了原来的语音通话,视频电话地很自来熟。
闻晏当时入学考试时是要考语文的,当时没少死记硬背关于四大名著的知识点。林一一还帮着给她借了好多的笔记,算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她记得中间有一本笔记,考试的时候有好几个知识点都考到了。
一些观点,和谢天鹏跟她说的好像有点像。
当时还想着考完请借她笔记的学长吃个饭,但后来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了了之。
闻晏心里有了一个觉得很荒谬的猜测。
“同桌,你大一的语文笔记有没有借出去、或者卖过?”小心翼翼试探道。
她第一天听到谢天鹏的名字时,就想吐槽了。后来和他混熟了,也真的把话说了出来。这个名字,真的很八戒,配不上他英俊阳光的外表。
当时谢天鹏气的伸手就要打她,可还是忍住没打下来。
只说了句:“这是鹏鸟的鹏!”
现在再次有了联系,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亲昵自然的叫他:同桌。
仿佛一切都未变过一样。
那边的声音听不来一点异样,视频中的脸正专注看着什么,很帅气,能迷倒万千少女那种:“啊?没有啊,我大一下半年出国做交换生了,没上那门公共课。”
失落,却又庆幸,五味杂陈的,心沉了下来。
本来加微信聊天这个活动就是打发时间的,S大的课程并没有因为上网课而有丝毫缩水。教授们的要求依旧很严格,甚至因为是上网课,要求反而更多了。
两个人不会一直抱着个手机聊天聊地,而是像多年的老友,开着视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放松一下,抬起头,会聊上那么一两句。
更多的时候,其实是谢天鹏拉着闻晏休息。
他发现闻晏的习惯相当不好,坐在椅子上,只要别人不说,她可以坐一天。
高三备考画画时,一天十几个小时坐在画板前,让闻晏的上身躯干骨,从颈椎到脊椎,有了一定程度的磨损。
晚上睡觉腰疼的都睡不下,全靠止疼药。
高考完,闻父马不停蹄拉着姑娘去好友那看病,看着片子上肉眼可见的骨骼变型,心疼的避着女儿,没敢让她看到眼里的泪。
没了父母在旁边盯着,闻晏大有旧病复发的趋势。
“每天就算在寝室里,你也运动运动。我看很多女生的寝室都有瑜伽垫啊什么的,你也跟着参与下呗。”谢天鹏说的自己都累了。
可镜头前这个趴在小羊玩偶脑袋上的姑娘却依旧左耳进右耳出:“我们寝室的姑娘都苗条,需要增肥。”
总之就是一个字:懒。
谢天鹏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像提醒吃饭一样,提醒她喝水,起来活动活动。
在床上躺尸的陈笑然看到什么,一声尖叫:“啊———”把其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陈笑然,你终于疯了。”
“不是,我们学校终于要分配体院的小哥哥了。”眼睛喷着的火,恨不得把人吃了。
寝室里之前就午夜场聊过,他们学校体院的小哥哥们,一定是按爱豆的标准挑的。平均身高没有低于一米八的,全是大长腿,衣服都遮不住他们下面的六块腹肌;长的没有一个不帅的。
之前S市大学城还传过一个笑话:你总能在S大的体院里找到符合你择偶标准的小哥哥。
奈何狼多肉少,S大自己都不够分,更别提分其他学校一杯羹了。
这次体院的学生们直播,是要带在寝室里颓废的学生们一起运动。
整个寝室楼里都能听到陈笑然的同款尖叫声。
晚上七点半,一寝室的人就开始蹲在直播间门口,下面的弹幕刷的像是某网红的卖货直播。
八点,直播正式开始。
因为学校设置了每个人的锻炼时长,所以她们开着各自的设备。
身边是其他三个人心花怒放的尖叫:“这样的小哥哥,我能看着他运动两小时。”
“咱也不是外人,要不把背心脱了吧,一会做完热身就热了。”
“这肌肉,就是用来显摆的,穿衣服算什么?”
一个个的,全是虎狼之词。
闻晏自己听的都有些脸红。
她觉得,她好像走后门了。
因为她面前的,是谢天鹏。
“你怎么跑体院去了?”闻晏点了连麦,连上蓝牙耳机,问对面的人。
“这是体院和我们学院合作的,怕你不认真、划水摸鱼,就单独给你开了个直播间。”
“只有我们两个人?”闻晏指了指他,就指了指自己。
“对,我的直播间只有你。还希望多多互动,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不要让我冷场啊。”
闻晏以前没少画过谢天鹏,知道他的身材不差;但近两年不见,更成熟的谢天鹏… …身材更好了。
虽然没去看其他同学的老师,但她觉得,她的老师,不比体院的小哥哥差。
几天运动下来,闻晏揉着自己嘎吱响的颈椎,不得不说,还是有用的。
最起码,颈椎不酸疼了。
可是… …她姨妈来了。
整个人萎靡地缩在椅子里,干什么都没劲儿,和谢天鹏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
“没事,没那么疼,我还能忍。”拒绝了那头要不要去医院的建议。
这个时候,医院就是重灾区,她不想去添乱。
嘴上说着没事,可谢天鹏明眼看着,人整个就失去了活力,耷拉着脑袋,嘴唇都是白的。
之前闻晏痛经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别窝那儿了,上床去睡一会儿。”
“可我还有网课要上。”闻晏郁闷道,她现在也想去睡一会儿,不是困了,而是睡着就不疼了。
虽然有可能疼得睡不着。
现在封寝,连出门买个红糖都艰难。她还庆幸,还好之前囤了半年的姨妈巾。
“你把账号给我,我这边帮你挂着。”
还保证开着视频不让老师发现他作弊。
有了谢天鹏这个小田螺,闻晏心安地爬上床去睡了一会儿。
室友本来说要实在不行,就跟老师说网不好,她们两个人共用一个设备。但后来听有人帮忙了,闻晏状态又实在太差,就没有深究。
果然,闻晏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最后还是被疼醒了。
她把床上的猪脑袋抱在怀里,厌厌地拿起手机。
刚好看到谢天鹏给发的消息。
【醒没?】
半个小时前发的。
闻晏把被子往小腹那里按了按,才打字回复:【刚醒。】
看那边没有回复,应该是在忙没看到。
她看到寝室楼群里发让她们下去领物资。
他们学校时不时就有校友捐物资,所以这种事情不算意外情况。
往下趴着看了一眼,其他三个人都还在上课。
睡了一觉,老师依旧在上课。
“你们接着上课,我下去拿东西。”披了件外套,拿上口罩,出了门。
陈笑然看着她虚软的腿,害怕这姑娘下楼梯一不小心把自己摔一下:“你不疼了?我跟你一块下去吧。”
“你都开视频了,人丢了算啥事。”听到这人倔强拒绝的声音:“我没事,死不了~”
一路上看到有人提着大袋的东西往回走,也有熟悉的同学也往门口走。步履匆匆,估计也是还在上课,跑出来放风。
看闻晏软脚虾样的状态不对,关心的询问了几句。
摆手说就是亲戚来了,没啥大事。
她不想跟着人挤,所以走得很慢,还没有坐电梯。
等她墨迹到楼下大厅,已经没啥人了,只有几个发物资的大白。
“你好,我来领东西。”
有一个很高的人从地上拿起分发的物资,问她:“你一个人?”
闻晏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多看了几眼。可他捂的实在太严实了,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他身上… …写着… …
谢、天、鹏。
闻晏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她怎么看到自家同桌了?他们两个学院的寝室楼可是隔了好几个十字路口。
看着手里的奶茶,一脸疑惑。
物资还包括热奶茶?奶茶店开门了?他们有知名校友是开奶茶店的?
她听到旁边有人的笑声,是其他几个大白。
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你怎么来我们这边了?”闻晏后知后觉。
谢天鹏没想到别人寝室都是两个、三个人成群结队,就她心大,不舒服还一个人,声音中带着责备:“我们今天刚好轮到了。”
“呦呦呦,明明是刻意换的。”旁边有人起哄。
谢天鹏被戳穿也没觉得什么,反正他带着口罩、面罩,啥也看不见。踢了那个人一脚,让他别捣乱。
“你来了我网课怎么办?”闻晏的脑回路总是不会让谢天鹏失望。
“放心,不会让你老师发现你逃课的。”温柔解释。
他是男生,不能随意进女生寝室。
“东西有点多,你要不找个人来帮你一起拿上去吧。”而且他还刻意藏私了点东西。
看着地上的两大兜东西,闻晏没有过度高估自己:确实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恰好有认识的同学姗姗来迟,下来领东西。四个人,刚好能帮她一下。
“奶茶只有你有,快上去吧。”毕竟是志愿者,不能多聊些什么。闻晏觉得自己像个天选之子,别人都大包小包,只有她抱了杯奶茶,不要太搞特殊。
一想到刚刚谢天鹏和其他几个同学说:“晏晏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肚子疼,麻烦你们帮她拎东西了。”
其他几个同学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声音这么好听,想来样子不会太差。
大家又都是女生,瞬间就懂了。反正她们人多,豪爽地包了秦钰她们的物资。
回寝室时,她都能感受到她们眼中吃瓜群众的精光了。
“晏晏,不错哟。”一个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尽在不言之中。
她打开门,刚好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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